却说袁军伐木造桥,片刻不休。那面隐于飞沙林间的刘备军士时不时放出一箭,以阻那袁军造桥。rì斜至月升,浮桥迟迟不成。
飞沙走石的林间,袁军瞧不真切,空放那千百箭矢,却是无一中的。
一轮圆月斜挂中天,对面岸边,灯火通明,人影霍霍,但闻得人喝马嘶声久久不绝。寂静的林中早已不见了刘备军士,怕是箭矢放尽,退走了....
忽然,马蹄扣响处,夜sè中一人横马立于对岸。蟒袍金甲,手挽长剑,嗡嗡炸响。紧接着,后面军马陆续驱马上桥,小心翼翼,渡过桥面,一一列于其人身后。
....不一时,岸边已集近万军马,皆是那河北jīng健儿郎,人高马大,黑衣黑甲,不映光芒。那人提剑而起,斜指前方,但闻得嗡嗡声起处,喝道:“百姓为伍,大耳必行之不远!众儿郎与孤同擒大耳贼!”挑起灯火,似若白昼,那山林野兽,皆避之远矣。
轰隆隆....
万马齐动,震天撼地。惊走千丈之外的夜眠兽禽....
灯火蜿蜒,连作一片,绵长不绝,似那巨兽,百里外见首,百里外见尾....
数万骑军但过得桥面,不待大军来聚,径直驱马疾驰,yù擒刘备。马鞭挥舞,四蹄若飞,人皆噤声,唯有那耳畔的呼啸风声。
夜sè弥漫,时而yīn云聚顶,时而拨云见天。星辰寥寥,隐有滚滚长雷,似有yīn雨yù至。
那马不停,蹄不止,皮鞭挥舞亦不断。片刻既至午时刘备残军屯扎之处。但见荒野无人,柴已燃尽,灰中亦是寻不见半点星火,已然冷透。空有破衣烂甲钝兵刃,残柴废车死人尸,停放道中。显是为阻袁军追兵,所设阻障。
高干手捻炭灰,转而谓袁绍道:“叔父,炭已冷透,追之晚矣。不若在此屯扎,待大军齐聚,一战可....”
“不杀大耳,孤誓不罢休!”袁绍翻身上马,不待高干再言,驱马疾进。
数万军马飞奔而行,不一时,便见得道路两旁,偶有老弱病残者,倒于途中,或尚有一气于胸,闭目待死,或早已咽气多时。袁绍见得此景,登时面sè转喜,暗道:“大耳距此不远矣!”遂下令,军马疾行,弃掉多余之物,以解马乏之忧!
刘备仅余数千残兵败卒,今rì被杀一阵,已是一挫再挫,虽是大胜曲义,此时却已不足惧也!
袁绍正思间,忽闻得咚咚咚三声炮响!土坡之后,转出一将,火光之中,但见得来人,金甲青袍,腰系蛮狮带手提青龙偃月刀!丹凤眼,卧蚕眉,留得美髯三尺长,胯下一匹嘶风赤兔马。
袁绍灯火之中,见此来人,大惊道:“关羽!!!”
关羽捋髯,睁凤眼,蚕眉倒竖,喝道:“关某在此等候多时矣!”一声喝罢,但见得两旁矮山之上,亮起火把无数,四周皆是那喊杀之声,震耳yù聋,令袁军胆战心惊!
“老匹夫!拿命来!”关羽打马舞刀,身后甲士嘶吼而随,两旁矮山之上伏兵尽出。黑夜之中,四面杀声不止,四面八方皆是刘备军马。袁军不辨敌军几何,仅闻那杀声震耳,已心却矣。
袁绍见得关羽伏兵在此,心中已有却意。后见那伏兵皆出,乃大呼道:“中计矣!速退!”当先打马回身,向那来路而回。四周军马护住袁绍,奋力拼杀。
关羽舞刀拍马杀来,入得袁军军中,似那虎豹入羊群,刀下无一合之将,鲜血四沥,袁军四散奔窜。
袁军奔逃大半,其余人众被关羽引军一冲即散,四下伏兵杀来,袁军死伤无数。
将及天晓,未及奔逃者,尽数伏诛,收整军马,空得了良驹万余匹。关羽双眼半开半合之间,寻思良久。“将马匹斩杀,囤积道中,以阻袁军!”言罢,不再去瞧那上万匹幽州良驹。
那万余袁军尸体堆作山高,火把抛出一道弧线,落入尸丛当中,不一时,便引起漫天大火,尽是肉焦气息。铺天盖地浓烟滚滚,那尸山中,偶有汉子嚎叫之声传出,撕心裂肺。
关羽见军马整备妥当,遂引军而去。
军马方行片刻,东方一丝亮起鱼肚之白,那大道尽头显出一丝黑线,继而渐近。...竟是袁绍大军,人数不下十万众!斥候来往飞奔,小心翼翼,军马循序渐进,防备非常,显是被那关羽一路伏军杀得丧了胆!
袁军绕开尸堆,丝毫不做停留。三军之中,帅旗之下,袁绍面sè铁青,银牙紧咬,似要生食那人肉一般。一双眼珠,黑中透红,那丝丝黑发,根根倒竖,面sè狰狞。“齐王有令!全军速行!”那审配驱马与袁绍低声数句,开口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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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白起与张飞跃入水中,随那甚急水流,一路向下游而去,到得下游,二人爬上岸边。张飞喘咳不停,到得后来,竟哇得一声,吐出那隔夜饭来。
二人倒于岸边,待得天将行晓,方有小船驶来,挑起灯火,四面呼唤。细听之下,知晓乃是刘备亲卫。上得船来,二人便昏昏沉沉,任由那行军医师号脉诊断,到得近那刘备所乘大船,二人亦是不知,已然熟睡过去。
此一觉,白起直睡的第二rìrì上三竿。
睁开双眼,便觉那四肢乏力,身酸体乏。手支木榻方yù起身,便觉那左臂如有针刺,疼痛难当。掀开被褥,去瞧那臂膀,乌黑发紫,粗若牛腿,rǔ白纱布,被那黑血溢出染得黑中发紫,鲜有血红。
白起见此,登时一惊,倦意已去了三五分。显是那rì跃入水中,所中之箭,涂有巨毒。大喊数声,方有婢女入内,见得白起已醒,惊呼一声,奔出房外,寻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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