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令典要死了!
哈哈,苏令典!终于要死了!
柳新臣顶着自家十三四岁的瘦小身板,挑着一副大水桶,快步从讨论着这个话题的村人们身边走过。脸上全无表情,心中却“嘭、嘭”响得欢快,几乎欢喜得要从腔子里跳将出来。
初夏的风儿懒洋洋地掠过黝黑的脸颊,带着清晨特有的芬芳和清新,似乎也感到了这少年心中的激动。
“第一件大事,终于要被我做成了嘛?”
他为了要杀掉这苏令典,足足杀了一年半!
柳新臣将一担水挑回了自家的酒馆,倒好了之后,又挑着空桶出门。
“今年几岁了?记不清了啊。。。”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在车库里修把小锄头,竟然给他敲出个黑洞!等到昏迷醒来,变成了十一二岁的小豆丁。
身边的东西全没了,就剩手里捏的小锄头,锄头柄里倒还留下一些古物:2010年他那小县城的丝绸展览会入场卷一张――其实是广告,印刷jīng美,这个记得是自己小时候塞进去的;502胶水一瓶,这个好像也是自己塞的。包装盒上还写着盒子的长宽高,这个给了他原来的尺寸概念;橡皮筋球一个,这个就完全没印象了;然后倒出玩具小铜剑两把,每把长四公分。
秉着自己成年人的小心谨慎,把502胶水和橡皮筋变成了自己脸上的伤疤,随便拣了个小小的核桃咬在嘴里,变成了右腮的瘤子,言语不通就装哑巴。然后就拿着入场卷混进了村子里的杂货店――换钱活命!
但是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个世界的野蛮程度!悲剧开始:杂货店的老头叽叽呱呱大叫一通,自己就被两个大汉拖了出去,被当作小偷,要砍掉双手!当然最后自己的目的也实现了,酒店老板娘杰斯洛的出现阻止了这一场悲剧,自己终于在这个村子活了下来,变成了酒店里的奴隶。
因为他是个哑巴,所以村人都不知道他叫做柳新臣。
也因为他是个哑巴,所以知道很多村人的小秘密:
比如村里人都管老板娘叫柳芭,他呢,却知道柳芭真正的名字叫杰斯洛。
再比如杰斯洛的老公,大家都叫苏十。柳新臣却知道这只是按着他们苏家七房的年龄排的,苏十另外,有一个绝对不能提起的名字叫苏令南,而且是一个九级力战士。在外面闯了大祸,才躲到这里来的。这一村人,大部分都是都因为他的缘故才隐居到此。
只是据他所知,象苏令南这等九级人物,拿出去在任何一个大国,都是重臣大将的安排。他还真不知道,到底要闯出怎样的祸事,才能让这苏氏一门都躲到这穷山窝里,连平时相互称呼,姓名也不敢提起。
这村中,苏家几乎都是苏家的嫡系和旁系,随苏令南隐居于此的,共有七房。其中六房的第一代都还健在,苏令南算是四房次子。
苏令典,在苏家二代中年龄最小,排行十七,今年才二十三岁。当年初到此地,就是苏家这两位老十和老十七两人,要把他拖出去砍了手臂。
柳新臣将手伸进衣裳,细细的抚摸着一条条苏令典留下的伤痕,感觉这那一缕粗糙和隐痛。可惜许多还在背后,摸不得真切。他挑着水桶,一路走得飞快――“早点完事”,一想到马上就能看到自己前路上的障碍,将会死在自己面前,柳新臣就觉得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开始呼吸起来,说不出的舒畅。
苏令典是三房独子,而且是老来得子,父母对他极为宠溺,xìng格上戾气甚重。村中小孩多不敢接近,平时闲着没事就要来打着柳新臣玩耍,心中烦闷也要吊起小哑巴来出气。在头一年半里,柳新臣隔个三五天就会多几块青肿,十来rì便要经一次遍体鳞伤。竟象他的主子不是杰斯洛,反而是这苏令典一般。若没有村人劝着,只怕柳新臣早就给他打死了。
柳新臣有着多年的生活经历,又是在人与人之间只有算计,没有恩义的社会里滚出来的,这满腹的肚肠当然不少:村中田地只得三四百亩,还要种植桑麻,因此这一百六七十口人,平rì吃食都靠野兽的肉食来弥补。
这村人食多滋膏烧烤,故而人人喜欢饭后喝杯浓茶。柳新臣便在厨房角落放些水煮过的草秆子,等着它长出黄毛来。每次苏令典来酒馆吃食,给捧上浓茶时,就在里面放一撮霉菌,在浓茶的掩盖下,什么味道也吃不出来。
霉菌里就高含黄曲霉素,乃是高致癌物,大鼠实验只要三五天就能诱发肝癌。为保万无一失,柳新臣拿这玩意喂了苏令典二十来次,估摸着他肯定得病了,才罢手不干。果然,不到一年半,这苏令典就削瘦到只剩六十来斤,腹大如鼓,前后请了二三十个名医,皆是束手无治。村人也只当他患了什么恶疾,全无什么怀疑之处。
这一次病发,更是在床上每rì呕血,癌痛发作,便拿头去撞墙,直撞得鲜血淋淋。到现在已足足拖了一个多月,如今终于拖不住了。
柳新臣这次挑水回来,进的却不是原先的酒馆。反而是一处幽静的小院,院内一颗花皮榔榆,足有尺许粗细,枝干舒展,形状甚为优美。院角几丛修竹,旁边还摆着几具石凳石桌,都是原生的大石略微削平,就拿来凑合的。甫一进门,就有一种书香之气扑鼻而来。
“雨不知chūn去,晴方觉夏深。”
房门吱扭一响,里面缓步走出一个长衫老者来,见了柳新臣笑道:
“哑巴,你来了啊,快放下,快放下。。。”
柳新臣见老者走出,放下水桶,肃容对他鞠了一躬。
这老头笑眯眯地走上前来,伸手摸了摸柳新臣的脑袋,两人各提了一个水桶进去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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