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了这感人父女团圆的画面,离天世擦了擦湿润的双眼,朝城堡里面看了几眼说道。
这时候灵韵脸上的表情也变得焦急起来,她点了点头,说道:“我们进去看看。”
“我也要去。”从父亲怀抱中挣脱的云雾擦干了眼泪,跑着跟了上去。
这时,只见幻天脚步匆匆的从正门出来,表情异样,几个人心里不由一惊。
“你们看到幻爵没有?”幻天手里的毛巾还在滴水,急切的问道。
“他不是被你抱紧了城堡吗?”离天世诧异的问道。
“我只是起身去去了毛巾,准备帮他擦干净血迹,回来就发现床上是空的,人不见了。”
众人都是一头的雾水,灵韵略加思考,猛然抬起头,问道:“幻爵母亲的墓碑在哪里?”
“哗”
清澈的烈酒从幻爵的嘴角滑下,落在地面上,他咽下喉咙里面辛辣的液体,心里霎时像是燃烧起了一团火焰。
他用颤抖的手拂过冰冷墓碑上的狂神纹章,纹章被沾上一层红色光芒,却很快淡去消散。
“母亲,你能不能告诉我,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幻爵心头涌出一阵奇怪的感觉,他用手按住,低头看着胸口,这种感觉,叫做心痛。
他猛然仰头,灌下一大口酒,嘴里含糊的说道:“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我也不想成为什么救世主,我答应要为你照顾好的那个男人,却发誓一定要做到,当我以为他死了的时候,我的脑中一片空白,我害怕,真的害怕,我甚至开始害怕死去,害怕来到了你的身边,看到你失望的眼神,可是,这几年我都心里都在承受这些难以承受的愧疚,思念,不知道怎么熬到今天的,可是……可是……老头他却……骗了我,骗得我好辛苦。”
幻爵看着墓碑上的纹章,视线渐渐开始模糊,他躺在地上,酒壶落在一边,一下一下涌出,浸透了身上的衬衣,他盯着黛色的天空,低声说道:“母亲,多么希望你的死,也是一场谎言,至少,我还有机会再看到你。”
夜风凉凉的落在他的身上,他的眼皮越来越沉,忽而感觉到疲惫,眼前的景象像是被收进一个漩涡盘旋着,最后一片黑暗。
“幻……”
幻爵的耳边响起轻轻的呼唤声,那么的温柔,落在心头,如此的舒适,他一直闭着眼,听着那一声声呼唤自己的名字。
突然,柔软的手指落在了自己的额头,轻轻按了按,他方才缓缓睁开眼,明亮的光线冲进眼中,他连忙伸手挡住,过了半晌,才适应过来。
面前是一张温柔的笑脸,洁白细腻的皮肤,齐腰的黑色长发柔顺飘逸,那容颜,光线不忍过分侵袭的美丽,取代青春的不是苍老,而是一种岁月堆积下特有的气质。
“母亲?”
幻爵轻笑着,坐起来,四处望处,周围满是软软的短草,青色间点缀着些许不知道名字的花朵,或黄或白,附近一颗血蹄树的花朵,火红的绽放,随着风飘在空中,幻爵深深的呼吸,那新鲜的气息吸入,格外清爽。
“我睡了多久?”幻爵大大伸了个懒腰,仰起脸问道。
“嗯,如果累了,就多休息休息,反正你还有好多好多时间。”
母亲在他的身边坐下来,含笑的眼睛看着他,他不由的入了神,莫名的,眼角有一种温热的液体留下,他惊讶的用手去擦,那晶莹透彻的液体,吸满着残留的光芒。
“母亲,我好想你。”幻爵身体向一侧缓缓倒去,蜷起双腿,头枕在母亲的腿上,母亲柔软的手抚摸着他的头发。
“傻孩子,我们不是每天都在一起嘛!”母亲笑着,然后看向远方,哼起一首好听的歌谣。
“真好听。”幻爵喃喃的说道,鼻尖荣绕着母亲身上淡淡的香气,那气息,那么熟悉,又似乎那么的遥远。
倦意再次袭来,幻爵却抗拒着不想睡去。
“累了,就睡会,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无论何时何地……”
幻爵轻轻的点了点头,感觉母亲的手在身上轻轻拍打着,身体越来越轻,耳边的歌声越来越飘渺。
灵韵站在墓碑前,看了看上面用神语刻下的字,知道了狂神眷然便是幻的母亲,在第一浩劫中,为了帝国牺牲的英雄。
灵韵看了看躺在地上醉得一塌糊涂的幻爵,蹲了下来,把身上的战袍轻轻盖在他的身上,然后坐在一边静静看着他。
“不要走。”
幻爵突然含糊的说了一句,一把抓住了灵韵的手腕,灵韵一惊,已经他已经醒了,可随后发现,他仍然闭着眼,侧过头,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
灵韵不禁轻轻笑出声音,她用手擦了擦幻爵额头上的汗水,静静看着这样自己深深爱着,却很少有机会这样欣赏的脸。
“幻,今后的路,尽管不知道会有怎样的风风雨雨,可是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推开我,让我生生死死,陪你一路走下去好吗?”
灵韵看着幻爵,认真的问题,幻爵仍然一点反应也没有,灵韵想了想,伸出手,放在幻爵的侧脸,抬了抬他的头,让他做出点头状,然后轻笑道:“你已经答应了,就不许反悔。”
“不会吧,这样也可以。”
站在树丛中偷看的离天世目瞪口大,脱口而出。
“怎么,难道男人给女人承诺有什么不对吗?”一边的云雾瞪着他,嘟起嘴。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离天世憨厚的笑着,连声说道,把手里娇嫩的手握的更紧。
“哼。”云雾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继续看着面前的灵韵和幻爵。
不知不觉间,一抹光线钻进眼中,离天世和云雾仰起脸,看着晴朗的大漠,这个时间,初生的阳光是如此的柔和,天际被镀上一层颜色,蜿蜒到头顶,风沙仿佛没有睡醒一般,异常平静。
幻天彻夜无眠,他知道儿子正在避开自己,而自己,也是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儿子。记得在来沙之王城那一天,幻爵第一次露出脆弱的一面,就像一个小孩子一般,可是那个时候,这个计划已经开始,幻爵却浑然不知。
突然,身后的房门缓缓被推开,幻天屏住呼吸,莫名的心神不宁起来,他深深的呼吸,转过脸,站在身后的是无界,幻天看着他,所有力气似乎瞬间流失干净,靠在椅背上。
“他已经离开沙之大陆了。”
无界轻声说道,看到幻天此刻的模样,定下了这个计划的他,心中难免涌起阵阵愧疚,他叹了口气,伸手把一件战袍放在幻天的面前。
幻天摊开,只见是一件宽大的,上面曾经有着无数裂口却被一一精心修补好的战袍,换天回想着当天的情景,锋利的气流划伤了的幻爵的太阳穴,圣血能力涌入席卷,他口中涌出鲜血,失去了意识,却仍然死死抓住自己身上的战袍不松手。
多年以前,早已流尽了泪水的幻天,此刻的心情无从释放,宽厚的身躯剧烈颤抖着,他把脸埋进战袍之内,这是幻爵无数次思念的寄托,还残留着淡淡的香味。
“他已经接受了王级的烙印,并且,他会继续下去背负的使命。”
幻天点了点头,窗外望去,大漠晴朗的一天,异常的平静,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可是他的心头,却是飞石走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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