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过世的时候,她如此痛恨自己的女儿身,倘若她是一个男儿,一定不会让父亲单独出猎,她一定会脚跟脚的追随她心目的英雄,保护这个为大清江山殒身不恤打了一辈仗的“摄政王”
父亲没有儿,曾将皇上当成了半个儿,从皇上登基起,便将他带在身边让他听政,希望他能耳濡目染,学会如何做一个帝王。可父亲得到了什么?!
他也曾经将贴身的侍卫长苏克萨哈当成半个儿,栽培他,提拔他,让赫家的耻辱渐渐被新一代的荣誉覆盖。赫家的光荣是父亲给的,可是父亲得到了什么?!
父亲唯一没有看错的,便是他的女婿。硕塞的话在耳畔萦绕:别让你的父亲在阴间哭泣,你活着便是他最大的安慰。父亲的笑容和温暖的手,不断托着她,将她推向那透着一丝光线的未来,午夜梦回,眼泪成线,父亲就坐在她的床前,英武的面容,带着慈爱的微笑,他飘渺而铿锵的说:你是女儿亦是刚强坚毅的儿,阿玛要你逃出生天
“福晋?!为什么不说话?”
长久的沉默,和低低的抽泣让人感到不安,布舒惶惑的摸了摸她的头,那一头如丝的秀发,欲纠缠他的手指却纷纷滑不留手的散落了,他不知道怎么才能说服她,怎么才能安抚她,怎么才能让她感到阳光的普照。可是下一秒,那惶惑不安的忐忑,便消散了。
“臣妾既然回了将军府,便彻底和从前做了了断,因为臣妾不能害了爷,害了穆丹!爷就放心吧!咱们就让那个逝去的人,彻底消失吧!”
动容的抿起了嘴,布舒下意识搂着她轻轻摇晃起来。若是再轻轻哼一首歌,他就完全像是一个哄孩入睡的嬷嬷。这可笑的动作对于金珠来说,却如此温馨可贵。就像父亲依旧在身边一样。莞尔,她脑海蹦出了奇异的念头,怀疑他已经在穆丹的培养和熏陶下,越来越近似于一个老朽的大爷了!
这念头颇为滑稽,金珠梨花带雨的抿了抿嘴,却听到那边厢一根筋的大煞风景,说到:“爷还是得仔细瞧瞧你的身,看有没有别的破绽,倘若传唤命妇入宫侍奉太后,装病推个一两次还成,但不可能永远都推搪。不吃这颗定心丸,爷过不下去!”
片刻的愕然和迟疑之后,金珠缓缓退下了内衫,那洁白如玉的肌肤在烛光下如此诱人,可是俩个怀着忐忑和悲情的人,无法在这一刻找寻到情欲的火苗。布舒将桌灯挪近,在那无暇的胴体上,搜寻可能会招来杀身之祸的瑕疵。
猛然间他的手像是被滚烫的铁蛋烧痛了一般,从她肩头上跳开了。俩人的心陡然沉到了谷底!她遇刺受过箭伤,如今这个疤痕还在,仔细摸索便能感到它的存在。
布舒急切的将桌灯掌在手,仔细查看疤痕的大小和颜色,额头上冒出了毛毛汗。金珠感到他的手有些颤抖,不禁出口安慰到:“别担心!这个地方很少示人,出问题的几率很小啊!”
“可是奴仆为福晋沐浴更衣能看见,福晋若是进宫侍奉太后,宫女们服侍你的时候也能看见!若是有心人就冲着解开你的神秘面纱而来,断然会想尽各种办法来印证。这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那该怎么办?”金珠侧过身,眨巴着眼仰面望着他,对他的依赖一览无遗的写在了那姣好的脸庞上。
“爷得好好想想!福晋暂时不可让婢女为你沐浴更衣!好在斋戒那三日都是你独自在神殿度过的,否则恐怕都已经包不住了。”
布舒若有所思的放下了桌灯,将内衫披在她的肩上:“见过了公爷,你还有几个人是必须先见的!这几个人至关重要,他们不但要点头承认你的新身份,还要将这个事情宣扬出去,以免到时候突兀的和皇室见面,会引起太后和皇上极大的恐慌,从而疯狂的开始调查”
“谁?”
“泰博儿奇、哈斯兄妹,苏克萨哈、查克旦父,还有绫波纺的老板娘,马云!”
“为什么有苏克萨哈和查克旦??”
“因为他那里是事发地的源头,而他现今也是太后面前的红人,从他叛王的举动来看,就算当年他并不想将王的后人赶尽杀绝,甚至还有一丝愧疚和保护的念头,但他断然不会为了这件事葬送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前程。太后应该比较相信他说的话。”
“那为什么要牵扯到查克旦?!”
“一个心无城府的少年人,倘若突兀的见到死而复生的膜拜对象,你说他会怎么办?!”
“那”
“得设宴将他们都请来,多尔博是少不了的,有他搅合搅合,混淆他们的试听,好过你一上来就晕倒一片吧!”
“可是这么做,不是将他们都拖下水了吗?”
“谁说的!爷只是娶到了个活菩萨,一时高兴,显摆显摆!他们若是能坚信你就是吉祥天的转身佛,那不是皆大欢喜吗!!”
瞄了布舒那驾定而得瑟的神情一眼,金珠瘪了瘪嘴:“那不就是让众人一起指鹿为马咯?”
布舒咧嘴一笑:“正是!”。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