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酸的叩下首去,布舒无限悲凉的抽泣起来:“臣是个混蛋!臣胆小怕事、贪生怕死!臣对不住咱大清朝、对不住皇上,更对不住老五,臣甚至也对不起东莪,臣活着就是个耻辱!!皇上,您就赐臣一死吧!!臣恳请您将穆丹收为义女,让她在您身边长大,将来您帮臣替她张罗个好去处,臣也就知足了!!”
福临转动着眼珠,流转在灵柩和布舒之间,忽然嘴一瘪两行清泪滑落,一拍扶手跳起来大喝到:“你放屁!到现在还跟朕瞎扯淡!朕要你活着!活着!你懂吗?!你们都一个个去了,难道要朕真的做个孤家寡人!”
布舒埋首在地藏着夺眶而出的眼泪,那紧紧握着的拳头,被坚硬的扳指压出了一道淤青,在硕塞的灵柩前,他感到无比的愧疚,对国、对家、对兄弟,他都不称职,这种感觉,在面对五弟的遗体,和弟的声讨时,洪钟一般在他的头轰鸣,让他快要失控的尖啸。
“勒克德浑走了、五哥也走了、朕心里有多慌张你知道吗?!当初皇额娘让你娶淑惠,朕觉得这不乏是个好机会,本想借此平息她对你的怒气,也好让朕有个理由晋升你的爵位,可是你偏偏就那么犟,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现在好了,你成了酒鬼整天不务正业,好不容易面对清醒的你,竟是在五哥的灵堂上!”
“皇上——”
“你别说话!听朕说!!丧事办完,你官复原爵,立即复始早朝,参加议政!”
“什么!!”没想到皇上话锋一转,竟然谈起了公事,布舒立刻抹了抹泪抬起头来:“皇上、您到底还是要赐臣一死吗?!”
“胡说!朕让你立刻回朝上任,怎么会是要你死!”
“您让臣在老五过世后立刻补他的空缺,进入议政王议会,这妥当吗?!
“这有什么不妥当的?!”
“皇上一直埋怨臣未能做到对您直言不讳,那么臣今日就借着有老五陪同,跟皇上直白一次。臣听皇上的口气,对老五的病亡似乎很不了然,臣想知道皇上到底是怎么看的?”
福临一愣,哑言了。他在混沌和清醒之间急速的徘徊,像是在努力组合脑海里的线索和片段。莞尔,他垂头丧气的摇了摇头:“不,正因为朕感到蹊跷,所以才埋怨你!朕的看法也就这么多,若是一清二楚,又怎么会让五哥躺在这儿!!”
说完,他极度沮丧的扶着灵柩呆滞了,布舒站起了身来,揉了揉麻痹的双腿也走到了灵柩旁,凝视着那永远不会再笑闹的硕塞,陷入了沉默的哀思。
莞尔,福临缓缓丢出个话题,将布舒震在了那里,不敢接话更不敢冒失的出口辩解。
“朕埋怨你,是因为你有你的方式和能力,在危机不但能自保,还能保护别人!拦截英亲王的兵卒暴尸荒野,这事儿你不会不知情吧?!这些兵卒是谁的人,朕的心里很清楚,是谁作为好事者将已掩埋的尸首挖出来抬到宗人府滋事,朕也有数!不过,恐怕四哥你才是最有数的人吧!”
福临偏过头去瞄了哑口无言的布舒一眼,吸了吸鼻接着说:“连朕都替硕塞捏了把汗,唯恐他过不了这一关。不想,竟然出现了倒戈者,直将矛头掉转了回去,杀了始作俑者一个措手不及!于是,这挑起事端的人为了自保,只好偃旗息鼓竭力平息了此事。”
皇上语落,两人再度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布舒眼一闭,豁出去般怔怔的开了口:“皇上英明!”
“你不想跟朕解释一下嘛?这可是要掉脑袋的事儿!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儿,你倒安安稳稳的躲在幕后,真是高招!既救了五哥又保全了你自己!”
“皇上明鉴,臣没什么高招,只是听闻有狼来进犯,就放了几条狗,帮弟弟将上门来的狼赶了回去!”
“好个有狼来进犯!同朝为官你能将人家比喻成狼!朕若是将这话放出去,就有你受的了!”
“皇上,您这不是在折腾臣吗?!”
“你刚才痛哭流涕说那些话都不算数了是不是?朕就是在折腾你!要朕杀了你,没这么便宜的事儿!你既然死都不怕,让你进议政王议会有什么可怕的?!”
“皇上有所不知,臣的**尚且年幼,还需——”
“你不过是担心有什么不测穆丹无人照顾,那朕就应了你的请求,收她做义女!但你的身份特殊和多尔衮有过瓜葛,朕直接收穆丹颇有不妥!先将她过继给五哥吧,在这档上也说得过去,就当是你这个当哥哥的为了吊念兄弟吧!然后再正正经经封个公主给她做!将来不管你在朝如何,断然对她没有任何影响!朕会将她当成亲身女儿一般对待!如何?”
布舒愕然的瞪大了眼,脑海陡然塞满了混乱的思绪,转动不过来,他眨巴着眼,不经意扫到了硕塞那苍白的脸庞,忽然之间一记重磅敲在后脑,他被愧疚和自责扼住了喉咙。一弹箭袖,头脑发热的他打了个千跪在了地上:“臣布舒谢主隆恩!皇上万岁万万岁!”
福临深深的俯视着他,铿锵说到:“布舒,朕命你官复原爵,接管硕塞生前负责的宗人府,以及西藏圣僧的诸多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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