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僧人慎言,你怎么就对不起这身上的僧袍呢?”
“僧袍如何?僧身如何?为人在世,随心所yù最为佳妙。”
我哼了声:无yù则刚,那大师这般随心所yù岂不是千疮百孔?
他哼了声:你到底是不说?
“无甚奇特,有何可说?大师莫不是要我编造?”说罢低头忙自己的事去了。
“若可自圆其说也无偿不可。”
这个yīn谋家的好奇心让我此刻十分的不舒服,我答道:做自己想做的事,不要老来后悔就行,别人的事管的多了怕是会分了心智。
“我早已年过半百,还有什么老来后悔一说,我姚某人从来都不知后悔为何物。”他大笑。
我冲他一乐:二十年后你再说这句话吧。
说罢低头不再搭理他。他见我忙着手中的女红于是甩甩袖子径自又走开了。
青溪端了茶水进来,咦了声:这人怎么又跑啦。
酉时三刻,太监洪大运跑来说:王爷这会就要见您。
赶到前院的时候,酒席还没散呢。我立在园门外让洪大运进去告诉下王爷。
一只手拍了上来。吃惊扭头一看,是朱棣,这人酒过三巡,趁着酒劲将我拉到偏殿一宫室内,其他人被他这幅样子弄的莫名其妙,以为王爷急着找地方要快活下于是都散开。张孝和的儿孙们将宫室外的闲杂人都赶了个干净。
两个人在昏暗的宫室里,借着月光大眼瞪小眼。
他的眼睛很亮,显然没有醉。
也是一时冲动,我起了恶作剧的心,一把抱住他的脖子,在他耳朵边反复地说: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本来愣住的他,双臂越收越紧。
欢娱后,趴在他身上。突然想起什么,问:你急吼吼地找我来不是为了这个吧。
他手绕着我的长发:不行吗?
“行,你想怎么都行。”
“我其实想问你件事。现在不想问了。”
洪大运在外面轻轻敲门:王爷,凉国公他要走啦。
从他身上爬起来,忙不迭地帮他穿衣。
听外面人越走越远,洪大运才在门外轻声说:娘娘,好啦。
出了殿门,冷风吹的我打了个寒战。刚才怎么就不觉得冷呢?走了没两步,身后似乎有人在看着,回头望过去,蓝玉站在园门旁,几年不见,须发尽白。不过就是数十步的距离,他给我的感觉却像是另一个世界里的人,朱棣也出现在园门那,他抬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蓝玉。
未待朱棣开口,蓝玉仰头叹道:好个月郎星疏的北国深秋。王爷,蓝某告辞。
呼啦啦蓝玉带来的那群人都走了个干净,剩下燕王府的人聚集在那院子里。朱棣没发话前,他们都很安静。
“都累了,散了吧。”朱棣挥挥手。大踏步朝我这走来,那些人分明还在看着他,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朝福安宫走去。
“知道我刚才为什么找你来?”朱棣问。
我摇头不知。
“适才无虚说你是个女中丈夫。我一时兴起了,应该散席后来找你。”
“昨rì不还有人跟你说他是个神棍么?”
“你说他是不是?”
“你不早有定论了么。”
“我要听你说。”
“天才总有些怪异的脾气。比如这个无虚子就喜欢将别人心里掩埋最深沉的**与记忆挖掘出来摊晾在各自面前,不仅如此,他最乐意的事情就是让人们放肆地去追求那些为人间所禁止的所谓理想。他就像是黑暗中注视人心的妖怪,让人佩服,也让人恐惧。”
大概没想到我会说出这么一段话,他捏住我的手。到了福安宫的门口时,他说:你自个进去吧。我要静一静。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似乎能透过猩红的斗篷看见他的野心与紧握的拳头。
刚才散乱的头发有一缕垂落下来,伸手去掳了下,这些年,头发越来越长了,竟然已到腰间。
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无虚子就像是只饥肠辘辘的野猫,早在此前,我就觉得此人不好相与,不过自济南府之事后,他的战斗热情如同一只火药桶被彻底点燃。王越秦那边的消息与青溪传来的信息都说明他在搜集所有关于我的资料。他能知道些什么呢?只要我不说梦话,他那不成还能上天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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