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路上整整走了一个月,王家的人在半途接到了我。到金陵时,福儿说我瘦了很多。
rì夜心绪众多能不瘦么。
一入金陵,马车换成大轿。
观福街的深处就是王家。
明明进了大门,还是走了近一刻钟,才等到落轿。
左边是一溜的青衣小厮,右边一个满脸堆笑的中年妈妈给我打着帘子。
一进厅堂,就看见端坐在中间的中年人。旁边坐了三个年纪不同的女子,身后都各有一个丫鬟。
“缇儿,那是你爹爹。”离我最近的年轻女子过来搀住我的手,指那中年男人说给我听。
“爹爹。”这声爹爹叫的无比动情,那男子过来说:缇儿,委屈你了。他的眼中也有点滴泪光。
他是在演戏么?还是真对王缇有那么点感情。如果有感情又怎么会将原配与幼女丢在老家?
随后那三个女人的身份也都清楚了,都是我爹王越秦的妾。
介绍之后竟有点冷场。
搀我手的周姨娘(年轻侍妾)轻笑道:大人今rì真是双喜临门。
原来我爹刚从浙江按察使右迁至资政大夫。正三品一下子成了正二品,确实是质的飞跃。
随后被周姨娘领到我的园子里。
秉承多说多错,不说不错的原则,一路上都是她在说,我在听。京城官多,这王家宅子也才建了三年余,现在三个姨娘与我各自有园子与四个贴身丫鬟外加一干粗活丫头。明朝的官员穷的很,我倒奇怪王越秦那点俸禄怎么供的起这些人。继而一想,明白了,王家在新野郡有好些地产庄园。
“姨娘,福儿能留在我身边么?”我不想到了一个新环境连个过渡也没有,再说,福儿做事挺妥当。
“依你,都依你。”周姨娘年纪轻,xìng格和善的很。
从分给我的那四个丫鬟那得知,这三个姨娘,都没有给王越秦生下一男半女。现在都盯着夫人的位子呢。
有趣。女人的斗争。
rì子波澜不惊的过到五月二十九,除每天给父亲请安外,时间都是我的。王越秦是个很有水平的人,他说起话来简直是妙语连珠,不管说的是天地人文还是世俗小事,都象是一幕幕在你眼前放电影似的。每每听到感兴趣的事,我还喜欢跟他讨论一番。那些个姨娘怕是从不与他淡天说地,有次王越秦感叹应该早点接我来金陵。
说起那些个姨娘,虽然辈份比我高,地位却比不上我。我是老爷嫡生的女儿,姨娘是妾。在明朝,妾的地位比丫鬟高不了太多,只不过岗位分工不同。因此,我也用不着见她们。(参见红楼贾政的两个姨娘)
我不犯人,偏偏有人与我过不去。
晚饭时候,我们五人围着桌子,最先进门的冯姨娘笑着对我爹说白天里她养的花开了。苏姨娘清了清嗓子:老爷,我这两天可受气了。
本来与冯姨娘说话的王越秦停下去看她:为何?
“这两天,那街上的人都说我们家姑娘在来的路上遇着强盗,又到什么恩人家住了半个来月,说的那叫一个不堪,想与他们争吵吧,又怕丢了老爷的脸面。”边说边摇头。
王越秦顿时变了脸sè,他肯定是收到我的信对我的清白不怀疑了,但面子也架不住流言蜚语。
其他两个姨娘对视了一眼,也都不说话。
我见苏姨娘似乎眼中含笑瞧我,她是要给我个下马威么。顿时笑道:姨娘何必与那些人生气,我娘在天上保佑了我的清白,现在回家来与爹爹姨娘们团聚是咱们家运势好,那些嚼舌根的人恨不得别人家都不如他们,眼见人家骨肉团聚,这是煽风点火,挑拨离间呢。
刷的下,苏姨娘脸白了。
王越秦连连点头:缇儿说的是。说起来还要谢谢救你的义士。他在燕王府供职。这次不知会不会随燕王来。这样大的恩情,不知如何报答。
周姨娘噗哧一笑:这报恩哪。
我明白了,王越秦也明白,但他摇头。
“今rì,都御史吴学言托了人送来庚贴,他家次子吴俊文年方十七,品貌皆可。我觉得此人不错。”
脑子里轰的一下,我心里堵的慌。“刚到爹爹身边,就又要让我走了?”
王越秦叹道:我何尝不想多留女儿在身边,可女大当嫁。你年已十六,再拖下去怕是误了你。留你在新野,我已十分懊恼,此刻绝不能再误你的前程。
前程前程,女人有什么前程?男人当大官,女人才能弄个诰命。他王越秦在朝中结交盟友,毫无疑问,儿女姻亲是很好的渠道。越想越气,后来说头疼。先睡去了。
第二天头晕晕的,嗓子疼的很。感冒了。
王越秦来看病时,又说到了吴俊文。我想起朱元璋后来大开杀戒,于是问他:爹爹,这个姓吴的是哪里人?
“定远人。”
“与蓝玉有关系么?”
王越秦惊讶:吴俊文确实是蓝玉推荐的。你怎么会问这个。
我蹭到王越秦耳边,咬起耳朵:爹爹,听说蓝玉不讨皇上喜欢是么?
“胡说,蓝玉那是天眷甚隆。你那里听来的?”
“我在路上听不少人说有次皇上与蓝玉说话,挥手要蓝玉属下的将领出去,结果他们都不动,蓝玉一挥手,他们倒走了。这样的人,皇上会喜欢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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