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傍晚,我身穿锦缎棉袍、手握白檀木折扇,盘腿高坐酒楼之上,悠哉的捧著青花瓷杯品茗,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便吩咐阿柴让小二去弄些酒菜,慰劳慰劳一下这些可怜的落魄贵族。
不一会,在黎明城中名闻遐迩的子承酒、几样精致美味的小菜一起送上桌,只见那几盘小菜菜色丰富,有辣炒羊肉、丁香鱼乾、泡椒凤爪还有海带丝凉拌。
小二、说等等…再上主菜,主人交待的都安排、好了。阿柴口齿不清的跑来回报,他也换了身青袍布衣,头发也被我抓去剪整齐,现在整个人看起来很清爽得体,再怎么木讷也不至于上不了台面。
很好。我啪的一声将摺扇合起,满意的说:你再去要他们再筹备三桌一模一样的酒席,每席都得间隔一个时辰,确保酒菜新鲜入口,在我示意后方可遣人更换。最后,替我搭一张高方桌,请酒家安排几名姿色还过得去的艺姬,要弹琵琶还是三弦都可以,就是不要太老的调儿,她们负责在方桌边载歌载舞,尽可能保持气氛愉快…
听了我的安排,阿柴却呆站在门边,良久不说话。
我瞧他那模样,好像陷进了思考模式般,像木头人一样、动也不动。
还不快去办?我给茶杯里冲了热茶,发现他皱起眉头的样子很纳闷,这才又说:喂!想说甚么,就直接问吧!
为何,要摆三桌酒席?阿柴看似呆滞的目光里头隐藏著些许的光华,果然时间虽然能使人**,却不能够抹去他的本质,最近被我带出水牛山的阿柴也开始想起如何动脑去思考自己乍看之下难以理解的事情。
我拿摺扇指著他的脑袋,用手托著下巴:笨,看不出来我要多请几次客?
阿柴学我用手托起下巴,又晃头晃脑的想了想,才慢吞吞的说:我、还是搞不清楚你想、做甚么?
我神秘的诡笑起来:哈!让你猜到我想做甚么,我这名庐山神铸还需要混吗?快去把交代的事情全部办好,你要知道我扣工钱可是丝毫不手软。
阿柴这才从思考模式恢复成待命模式,准备下楼去交代跑堂的夥计,他不慌不忙的说:我、这就去办…不过、就算你扣钱我也、没关系。
喔?是不是我最近让你过得太舒服,开始有罪恶感了?我伸筷夹起一支凤爪。
阿柴傻呼呼的点头:是、有那么一点…
这种事情别说给自己的老板听,扣你一两略施薄惩。我正想把凤爪放进嘴里,却感到一股扑鼻的辣味直冲脑门,这才发现我将盘子里的绿色辣椒当做青椒。
百般纠结下,我还是把那放了很多绿色辣椒的凤爪扔回盘里。
我、知道你不会。阿柴却没有多加理睬我的扣薪制,就这么迳自走下梯去。
唉…这种辣玩意儿我还是吃不得。
是我的错觉吗?阿柴这家伙自从那天晚上后就越来越我行我素,看来我这个主人做得还算称职,连仆人都渐渐开始跟自己一个德行。
我又喝了几盅茶,很快的,站在有五层楼高的雨水酒家顶楼上眺望远方的我,注视著渐渐没入山间的夕阳,欣赏这幅日暮西山的哀愁景色,我望著仅存的阳光所产生的馀晖,幽吟道:笑登高楼怡然意,万般哀愁由此行,三千华色盖天地,穹庐…穹庐…
念到最后,却再也念不下去。
我轻轻擦去眼角的泪水,神铸也曾经对著夕阳吟过这首诗,当年还是小孩子的我和理央还嘲笑神铸念诗念得像个老头子似的,如今人事已非,想来还真是造化弄人。
我为了转换心情,开始读著关于殷离男爵的数据,包夸他现在的总负债、家里的老爷老母认识过谁如此之类,甚至是殷离家女儿的三围、性向都有,只能说萨雪兰收集数据的效率,某方面说起来还是让我瞠目结舌。
阿柴交代事情完全不马虎,雨水酒家的夥计们带著四名莺声燕笑的卖艺女子,将方桌子搭好,并且铺张花色桌垫,将艺姬们安置在桌边。
那几名艺姬年约二十几至三十,各有各的风情,她们捧著琵琶三弦,不时的看向这边,嘻嘻笑著,然后又不知道在窃窃私语什么,而我也不可能使用大气结界去窃听这种事。
片刻过后,我又喝了杯茶,艺姬们向我一揖,娇滴滴的模样确实很讨人喜欢,只听得她们齐声道:公子您好!
你们好、大家都好。我不由得起了警戒心,意思意思的回答。
一名红衣艺姬松开衣领凑向我,拨了拨手中的乐器,笑问:帅气的公子爷,小女子春霞,我会唱凤求凰、三更夜赋、春暖花开,不知道您要听哪一首?
你别污辱了公子爷的高贵啊,公子想听得只怕是我夏弦最擅长的松柏与云、雨下孤城等等抒情的新潮流。另外一名嘴角有痣的橘衣艺姬甜笑著朝我扑了过来,搂住我的肩膀,柔软的触感倒还不坏。
喂,是不是有哪里搞错了…
啊!难不成阿柴那家伙刚刚走下去的鄙视眼神就是误会我是这种酒池肉林的人…
喂,这些人可不是要来服侍我的,搞错了你这个傻瓜,亏我刚刚才称赞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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