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凭什么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铙歌冷眼瞧着她,虽然有些心动,可也不敢相信这世上有妖鬼之说。
蒙昭叹口气,似乎早知道她会这样想似的。然后铙歌就瞪大了眼睛,只见眼前这女子从脚下开始生出苍绿的茎来,身体却变得透明,很快被这些绿sè取代了,慢慢地又生出了叶子,直到头部才停下来。铙歌心中一片惊骇,难道这真的是妖吗?
她不是纯粹的唯物主义者,并不觉得世间一定是只有眼中见到的东西,可是想归想,真要见到了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瞪着眼前这株人头芦苇,她心下懊恼,后悔平rì里只顾着研究那些奇yín巧术,没注意到这方面的东西。
“竟然真的是芦苇吗?”她喃喃自语,“蒙骜应该也是芦苇吧。”
“这下你该相信了吧?”蒙昭见她心神动摇,心中一喜,变回了人形。
铙歌瞥见她额头渗出汗珠,心中疑虑,难道这是用的什么巧妙的机关吗?她小心地伸出手指在她身上轻轻捅了下,软软的,并不像是藏着什么东西,再说了,虽然蒙昭的衣衫颇为宽松,可要藏下那么大一株芦苇也是决不可能的。
“可是你讲的不过是这样一个故事罢了,那两个人与我又有什么相关呢?或者蒙姑娘是以为那女子就是前生的我,而那男子便是钰?蒙姑娘不嫌这故事忒也老套吗?虽然我和钰曾经有过情意,可如今事过境迁,他去了地府,我也到了这里,就算再有缘,我也不会认为此生我们还有机会再见面了,蒙姑娘何必要让我记起这些旧事并且念念不忘呢?当rì我跳湖自尽,虽没想到重拾此次生命,如今却也不敢再轻言放弃了。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已无家人,生死原本也与旁人无关,可是想到昔rì父母为我cāo劳,地府相见已不知有何面目,若是再不懂得惜命,就也太过于不识趣了。我不知道蒙姑娘是如何得知那些往事的,这坠子也像极了当rì我的那枚,可若只是如此也比不能信了你的话的,毕竟即使是芦苇jīng,也难以zì yóu穿梭于红尘。再说就算是前生所寄,我此生已得到过这件耳坠,旧物重拾,也只当是此生之物,绝不会生出与前世相望的念头。蒙姑娘此番用心或是为铙歌着想,只是恕难接受了。”铙歌冷声道,全无刚才温和哀伤的模样。
蒙昭见她如此,愣了一会儿,继而倒在榻上大笑起来。
铙歌淡淡地看着她,心知这女子狡猾不同于常人,便默然站着,等她笑够了,才淡然道:“蒙姑娘此来必然不想无功而返,而蒙骜也定会责备姑娘愚钝,我这里有只簪子,你拿去给他,他就知道了。”她将头上玉簪拔下来,满头乌丝便都垂了下来,衬着瘦削的面颊,显得更是楚楚动人。
蒙昭也是心中一动,止了笑,呆呆看着她,心中不禁叹息,这般心xìng的女子,纵然自己非是男儿身,却也忍不住生出爱慕之情,蒙骜痴心于她也不为过了。
原来她此次前来一是要寻找那个名为铙歌的女子,初时虽然见着,却并不能肯定,只得听从师命将她送到邯郸,一面也着人潜在她身边,监视她的一举一动,但即便如此,仍是不能确定她就是自己寻找的那位铙歌。当rì容静说的含糊,自己曾在那里驻留很久,方才找到些那位小姐生前所做的一只玉镯,形状虽然朴素,她却不经意发现其中的机关,也才知道为何容静一定要杀她灭口。但屋中没有只字片语可以透露出容静的信息,猜测是这女子事前销毁的,可见她对容静一片深情。蒙昭叹服,又想到容静走时没带走任何东西,也不曾将这屋子清理一番,可知他对这女子的信任。其实本来只是如此她也并不打算为他转交这只坠子。
那是在容静再次找到她时,他已经解决了所有的事情,来见她最后一面,以确保她会将这坠子交给铙歌,然后就在心爱女子的墓前自杀身亡了。
但第二件事却是为了她自己。多rì来她就已经看到蒙骜心里藏着心事了,追问了很久才得知原来是因为铙歌。她本来就对这女子多为关注,这样就更是不敢懈怠了,虽说她心知铙歌并不是那种狐媚之女,却也不能眼见着蒙骜陷进去,对于像他们这样的人来说,情爱之事不过奢侈的幻想而已。本来她只打算这件事一了便按照惯例将她处置了,可见到蒙骜每rì魂不守舍的样子就有些不忍了。这才下定决心来见见这个女子,也看看她心中是否还留着过去的yīn影。
她接过铙歌递过来的簪子,“你可知我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吗?”自嘲地笑了笑,不待回答便接着道,“容静死时一心只叫着你的名字,或者你的前世就叫做铙歌,我也是不得而知了。但这无关紧要。那时我初知世间之情,懵懂中只觉心动,这才一心一意想要找到你,以解了他的心念。”她这样说着时,眼睛仔细瞧着这簪子,做的虽然粗糙,却也掩不住其中的光华,一见便知极为贵重,况且铙歌随身之物必定是机关巧妙,正是千金难求的宝贝。心下却也是疑惑,她将这个给蒙骜是为什么呢?
铙歌却淡淡一笑,“这簪子虽然丑了些,却也是我喜爱的东西。蒙骜见到后自然会知道是什么意思。你们是兄妹,我也知道你对他担心,不过你也放心好了,蒙骜有恩于我,又是我的朋友,铙歌就算再不济也不会害他的。”
蒙昭见她眼中神采真诚,放下心来。但既然是蒙骜的东西,她也不好打开来看,反正到时候自己向他索要,他也不会不给的。于是告了辞,趁着夜sè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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