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嬴公子此来想必是为了令夫人的事吧?”一进门就看见嬴异人坐立不安的样子,赵佑端淡淡地说。
嬴异人呆了呆,不知他为何会知道,编得满满的理由看来是用不上了,当下也不啰嗦,道:“本来既然铙歌不是赵府的人,在下是不该来麻烦赵兄的。只是这件事实在令人难解,不得已有冒昧之处还望谅解。”
“请直说。”赵佑端一改平rì里玩世不恭的样子,依然淡然。
嬴异人双眼直盯着他一字一顿问道:“不知在赵兄心中铙歌究竟代表了什么。”
“嬴公子以为是什么呢?”
嬴异人冷笑,“赵兄一直不肯在这件事上帮我,恐怕就是出于这种想法吧。”
“嬴公子,在下虽不是谦谦君子,却也不会因为女人而失去判断的能力。昔rì有商纣周幽,今rì却不缺我赵佑端一人。”
“你——”嬴异人大怒,指着他半晌方才说出话来,“你这是在说我为了女人失去理智,不宜为君吗?”
“在下不敢。”
嬴异人瞪着他,“这天下还有你赵佑端不敢的事吗?”停了一会儿,他重又放缓了语气,“我不及昭王骁勇善战,足智多谋,原非一国领袖的材料,赵兄为此失望于我也是常情。如今我又为一女人质疑亲近,更是不该。可是赵兄,难道在你心里铙歌就只能成为一枚走在棋盘上的棋子,用时便用,舍时便舍吗?赵兄与在下一般想法,却为何要推三阻四,置身事外呢?在下愚昧,却也知道……”说到这里,外面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他声音一滞,变听到常福跑来低声道:“公子,末桑公子派人来说找到夫人了。”
嬴异人听后,却不动声sè,只道一声“知道了”。
“嬴公子既然有事,还是早些去吧。”赵佑端一挥手,打断他的话。
“如此告辞了。”嬴异人却也不再客套,一抱拳带着家人离开了。
赵佑端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等了很久,直到夜风里已飘起落叶的声音方才从暗处招出一个人影,那人得了令,一起身轻轻飞了出去。
此时,嬴异人已到了末桑府中,却在铙歌门外徘徊不定,脸上既是期待又有担忧,生怕这一进去见到一个不再认识自己的女人。
“公子,夫人就在里面呢。”常福见他的表情也是知道一二的,心下暗暗着急,也不禁为他捏了把汗,只期待自己的这位夫人不要有事才好。
嬴异人看看他,强作镇定道:“是该进去了。”正要推门,门却自己开了,末桑从里面看着他,叹了口气,眼中净是怜悯,他心下便凉了,走过去的脚又硬生生退了回来,只问:“她,怎么样了?”
未待末桑说话,里面却飘出一个女声:“末公子,是谁来了?”门外几人听得清清楚楚的,知道是铙歌。
末桑为难地看了眼嬴异人,眼神已由怜悯转为了jǐng惕,不知在防备什么。朝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然后对里面回了句:“没什么,是蒙骜来看看。”
“哦。”她拉长了声调,有些失望。
末桑不再理她,把嬴异人拉到一边,“嬴公子,这件事没什么好瞒着你的,毕竟你是铙歌的夫君。可是也要提醒你不要闹出什么事来。铙歌如今已回到从前,把一切事都忘记了,只有一点是她不知道的。”说到这里却停了下来,眼睛望着嬴异人,对他眨了一下。
嬴异人奇道:“她不知道哪一点呢?”
“是啊,我知道哪一点呢?”身后一声清脆的附和,惊得嬴异人整个战栗一下,却一动不敢动。
“你自然有很多不知道的啊,比如你曾经和蒙骜打赌输给他,被迫打扫厕所,其实是之嗣三人与他一同作弊骗你的。”末桑转过身去,看着她面不改sè地说。
“好啊,你们竟然敢骗我。”铙歌捋起袖子,作势要来打他,被轻松化解了。
“这件事与在下无关,姑娘该去找他们四个报仇啊。”
铙歌怏怏地放下手,“我知道我不是他们的对手,这府里也就只有你可以任我宰割了。”
末桑表示同情,“姑娘打算什么时候启程离开呢?”
“就在这两天吧。”铙歌放下嬉皮笑脸的面具,面上颇为惨淡。末桑见她如此,忙打岔道:“这位嬴异人公子,你可认识吧?”
铙歌这才注意到这个人,心下暗叹,古代就是古代啊,这些个帅哥都聚集在这里了,要是能抢一两个回去可就值钱了啊。不过她并不喜欢和谁打交道,只笑了笑,便要走了。一转身却又停下来,慢着,嬴异人?就是秦始皇那个老爹?怎么这么眼熟呢?她又看了他几眼,真的是很眼熟,在哪儿见过吗?摇摇头,见的人多了,没准是有天他和人打架被我撞见了吧,反正我如今也不是赵家小姐了,他的事和我也没关系了。想到这里,她脸sè突然一白,难道,难道……
“铙歌?”末桑见她许久不说话,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的,暗道不好,伸手推了推她。
铙歌清醒过来,一把抓住嬴异人的衣襟,“是不是你?”
这话虽然没头没脑的,末桑却了然,不停地向嬴异人使眼sè叫他否认,嬴异人却只顾着铙歌,没注意到他。铙歌见到如此已是明白了,松开他的衣服,想要扯出一个笑容,整张脸却都僵硬着。“原来真的是你。”她喃喃自语,“我一开始就应该想到的,你们都安排好了,我怎么可能逃得掉?”
“铙歌姑娘,在下……”嬴异人犹犹豫豫地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铙歌冷然一瞥给硬生生吞了回去。
铙歌不再看他,转身便走,几步后却又停下来,“这个孩子是你的,跟着你也比跟着我好,十月怀胎,我会把他给你的。”说完不再管他们,进到屋子里去了。
嬴异人却愣住了,问末桑道:“她都知道了?”
末桑叹气,自然知道了。那rì她醒来听到大夫说她已有身孕,便是神情惨淡,一开始末桑还以为她是因为被人破坏了贞洁名声,后来才发现她是认为这孩子本身就是一个圈套,而她只不过是这套里微不足道的一个结而已。
“嬴公子,她既然已经说了这孩子是你的,自然不会反悔,你也不要在这里缠着她了,过几个月孩子将生时,我自会派人去通知你的。”
“我不是因为这个。”嬴异人皱眉,原来所有的人都以为自己只是因为想要一个孩子吗?那铙歌是什么?生孩子的工具?他惨然一笑,知道在铙歌心里也是如此的,却也不再解释,和末桑告辞离开了。
末桑看着他离去,原本淡淡的表情中现出几分怜悯。
“自然,你只能有这个孩子。”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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