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直到庄莫白失踪。
然后朱丹的手机接到一些陌生人的电话,无一例外地向朱丹要钱,他们声称庄莫白欠了他们许多钱。
庄莫白的欠债,加在一起共八万,这刚好是朱丹存折上的数字。庄莫白音信全无,朱丹想象了许多可能,比如被绑架、殴打或流落街头。其实朱丹是爱钱的,对一个漂泊的单身女子来说,钱是唯一忠诚的情人。可是朱丹还是用颤抖的手,将那八万块一分不少地划进一个陌生的账户。
然后庄莫白回来了,紧紧拥抱了朱丹,用最滚烫的情话和最熨贴的身体将朱丹润泽了一遍,朱丹便重新容光焕发了。
庄莫白说,我是你的人了,你用八万块买下了我。
庄莫白的话,透着一个男人的尊严被生生割裂的痛,朱丹便心疼了,不管不顾地亲吻他。朱丹想,就这样过一世好了。
只是庄莫白不喜欢朱丹对别人提起他,庄莫白不喜欢朱丹的所有朋友,在他眼里,朱丹的朋友都是心怀不轨的垃圾,从此朱丹便与朋友断了联系,也不再在家里接待客人,自然,朱丹相信,真正的朋友不会与她计较,恋爱中的女人总是有点不可理喻的。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对朋友的把握都比对庄莫白的把握大许多。
可是朱丹却在超市门口意外撞见庄莫白,他正陪着一个女子在收银台结账,庄莫白照例面无表情,看着女子一张张抽出钞票。
之前庄莫白说要去杭州出差,顺便找朱丹借了来回的机票钱。而朱丹正发着烧,满脸热汗,却只能在药店买几片阿斯匹林。
小屋里,庄莫白任朱丹撕打,庄莫白强壮的身体在朱丹柔弱的撕扯下岿然不动。朱丹打累了,跪在地上一口口喘气。庄莫白伸手抱起她,庄莫白的动作很轻柔,充满温情,朱丹便不受控制地化掉了,她挣扎着叫他滚。可是庄莫白说,你怎么舍得让我滚呢?
庄莫白是对的,他拿住了朱丹的死穴,朱丹便连让他滚的权利都没有了,只好心甘情愿地迷失了方向。
昂贵的骗局
朱丹爱上了一个人喝酒,买那种最便宜的红星二锅头,喝了就倒头大睡。
庄莫白第二次失踪了。朱丹急得发疯时他却打来了电话,说有一个项目,合同都签了,可庄莫白拿不出入股的钱,导致项目要流产,所以几个合伙人扣住了他,让他必须遵照合同拿出钱来。
庄莫白说,等我赚了钱就娶你,这次你一定要帮我。
庄莫白的声音在电话里又虚又飘,梦魇一般不真实,其实朱丹狠狠心便可以把电话挂了,可是她没有。
朱丹回了老家,卖了自己的房子,十八万,全数打到了庄莫白的账户上。那房子是父母买的,是给朱丹的嫁妆,朱丹想,如果庄莫白就此翻身,能给她一个交代的话,一套房子而已,怎么都是值的。
为了卖房子,朱丹和父母翻了脸。父亲给了朱丹一个耳光,朱丹尖叫着说,你们根本不懂什么叫爱情!
朱丹哭了一夜,天亮时用毛巾洗了脸,梳了头,然后安安静静地等着庄莫白回来。
可是庄莫白再也没有回来。
直到朱丹在出租房里自杀,用剃须刀割破了手腕,鲜血染红了整个地板。
不计后果的爱很傻
朱丹没有死成,被房东发现送了医院。出院后她搬了家,换了工作,看架式真的打算重新来过,只是晚上常常睡不着觉。
隔壁总有个男孩来敲她的门,然后借东借西的。这样的事,朱丹年轻几岁时也常碰到,不过最后通常演变成一场无聊的把戏。男孩叫朱晨,看起来大约十八,或者二十,不过他郑重地反驳朱丹说,我二十一了。
二十一岁,干干净净的男孩子,真好。
朱丹说,我姓朱,你也姓朱,我给你当姐吧?
朱晨摇头,坚决地说,我不要姐,我要你当女朋友。
然后朱晨便天天缠着朱丹,要她当女朋友。要是几年前的朱丹,要是遇上庄莫白之前的朱丹,这何尝不是一种活sè生香的人生?
可惜关于男人的疼痛,已经深深地植在了朱丹的骨子里,和每一个梦魇缠身的黑夜。朱丹能怎么办?
一个月后,庄莫白在大街上被一男子重重地甩了一记耳光。当时庄莫白正陪着一位女子从商场出来,手里拎了七七八八的购物袋。
而袭击他的男子就是朱晨,在此之前,他整整跟踪了庄莫白两天,而庄莫白一点都没有注意到这个个子小小皮肤苍白的男孩子,因为,庄莫白有更重要的事情做,比如,四处猎获有钱女人,或者没有钱,傻一点也可以。
朱晨的一记耳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刮到庄莫白脸上时,庄莫白当即血流满面。因为朱晨在指间夹了两张刮胡刀片,并用了平生最大的力气。然后朱晨夺路而逃。
庄莫白猴子般在原地乱跳,并凄厉大叫,我的脸,我的脸!这个人终于不能用那张脸去害人了。当年,他在某个女人的卧室被人家的丈夫当场堵截,却身手矫健,顺手抓起床头的高尔夫球杆,照着男主人脑门就是一下,然后夺路狂奔,跳上一辆公交车,高尔夫球杆摸了朱丹的屁股,最后朱丹万劫不复。而此时,他却只能捂着那张赖以生存的脸原地转圈,真的很有趣。
朱晨后来被jǐng察抓住,却死也不说为什么要划破庄莫白的脸。其实朱丹不过告诉他,她要等庄莫白,她爱那个漂亮的男人,所以不能接受朱晨。朱晨问,如果庄莫白不漂亮,你是不是就不再等他了?
朱丹说,是。
傻孩子朱晨信了朱丹的话,他却不知道,女人说是,其实她们是想说不。因为朱丹恨的就是庄莫白的漂亮,她想,庄莫白要是不漂亮,也就没有资本流连于各sè女人当中,就此觉出朱丹的好,也未可知。
朱晨以故意伤害罪被判刑两年,收监那天却笑着对朱丹说,两年很快就过去了,我仍然年轻,你要等我啊。
朱丹哭了,年轻男孩的爱情,总是勇猛无比,可惜她已经消受不起。这个男孩还没有长大,再过两年,或者三年,他就会知道,这样热烈地给予,不计后果,是多么多么的傻。
没有人相信,她仍在等庄莫白回来,她自己也不相信。可就是在每个空寂的夜晚,听着挂钟在墙上滴滴答答的声音,她总是努力辨识,生怕错过有人敲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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