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的游玩,是陈林虎全程陪同。幸好接风酒镇住了几位客人,客人酒桌上没有再发起主动攻势,陈林虎陪酒的压力才减轻了不少。
陈林虎小心谨慎,所以一路安排都很周到,作为文史专业的毕业生,他对各地的历史掌故、风土人情比较熟悉,能够娓娓道来,在导游的演绎之外,又额外增加一些丰富的信息,让几位客人对他赞赏不已,任务完成得很圆满。
尽管陪吃陪喝陪玩并不是简单轻松的事,但对于陈林虎来说,这还只是他工作的一小部分。他更主要的职责是负责rì常公文审核、政务信息编辑及部分综合xìng文字材料的收集汇总及撰写工作。
邵主任是一年前从基建处副处长职位上提拔为办公室主任的,而常主任则在办公室做了十多年,由科员秘书升为副主任科员秘书,再到现在的副主任岗位,资历最深,布置交代工作时,也最爱摆谱,陈林虎就对常主任谦恭好问,处处尊重,所以陈林虎到办公室半年多来也还相安无事。
后来陈林虎和单位同事闲聊,听工会的尤大姐说,上次竞争上岗,单位办公室的几个岗位很少有人报。邵主任就是领导做了思想工作才来的。其他两个女孩小廖、小朱都是借调的。因为没人愿做秘书,所以才从外面招人。不过邵主任和陈林虎说;办公室的岗位是有本事的不想干,没本事的干不好。小陈你踏踏实实把现在秘书工作做好了,就有机会到别的更好的岗位上去。陈林虎想这话也是实在话,自己没有背景,不满意能拿石头打天呀!人总要知足才能常乐。不但要横向比,还要纵向比,不管怎样这比自己在收费站时要强多了!
刚进市交委办公室时,他打电话把这个喜讯告诉了弟弟陈林正。
这几年,陈林虎一直和弟弟陈林正保持着比较密切的联系。弟弟够苦的,除上大学第一年的钱是家里想办法凑的以外,之后几年全是靠学校的助学贷款。至于生活费,家里给的很有限,所以年年都要申请贫困生补助。陈林虎读研几年上下扑腾,要裹住吃喝,还要交自己的学费,也是捉襟见肘,顾不了弟弟。所以唯一能做的就是经常写信或打电话给弟弟一些鼓励和安慰了。
陈林正上半年毕业,面临着找工作的事。陈林虎当时是劝他离家就近找的。这样不管兄弟之间还是和家里离得会近一些,方便照应。不过陈林正最终找了s省某市的一家国有企业,地方比较偏,待遇一般。这是陈林正打来电话说的,并说他已经和企业签了约。陈林虎有些怪弟弟,他在电话里说:林正,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和我及家里商议一下呢。陈林正就说:哥,我是确实找不到更好的单位了。你知道,我这几年都办理了国家助学贷款,根据学校规定,办理贷款者毕业证和学位证由学校保存,直到还清才予以发放。在找工作时,确实也有些不错的单位,但是都提出到单位报到时要提交原件查验,我没法达到他们的要求,只能放弃,退而求其次,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陈林虎后来了解了一下,教育部并无统一规定,要求高校对毕业前没有还清助学贷款的学生一律不发给毕业证和学位证。但是,这样做的是当时的普遍现象,你到哪儿讲理去!陈林虎也没办法借钱替他还清贷款,他只能为弟弟感到难过和惋惜。
电话打过去后,陈林正的声音透露着明显的兴奋。是啊,哥哥毕业后一年多一直漂泊不定,现在总算有了稳定的单位和工作,他怎能不为哥哥感到高兴呢。
末了他关心地询问起哥哥的个人感情问题:哥,你也该给我找个嫂子了吧。爸妈可是一直念着了呢。确实,自己已是三十岁的人了,远在千里之外的异乡,还没谈个女朋友,做爸妈的怎能不cāo心呢,前两天打电话回家时爸妈也这么问过。
陈林虎感觉鼻子发酸,他只好故作轻松地说:别为我cāo心了,哥哥这样的条件还怕没老婆呀,你先顾好你自己吧,有合适的也谈一谈了。哥不结婚,我肯定也不会结婚。陈林正较上了劲。好了,不和你罗嗦了,你也要保重自己的身体。陈林虎说。哥俩于是就挂了电话。
感情的事,陈林虎是很纠结的。他有时会想起市交通学校的郑云芝,和郑云芝分手后,只有赶到逢年过节时,他才和郑云芝相互发短信问候,当然已是纯粹礼节xìng的问候了。近一年来,已没有任何联系。他想,郑云芝现在过得怎样呢?
在一次培训期间,他意外得知了郑云芝的消息。
局交委办公室组织了一次办公室公文处理业务知识培训班,本来培训地点计划设在交委附近的金通宾馆,但由于秋季各种会议繁多,金通宾馆和附近其他合适的宾馆会议档期已满,所以就只好安排在了市交通学校。陈林虎自然参与了培训会务组织工作。报到及培训的头一天事情比较杂,所以他一直呆在会务组。第二天下午吃过晚饭后,他才有时间和心情出去走一走。
市交通学校坐落在这座城市的东南郊,少了城市的喧嚣,多了郊区的几分祥和平静,学校建于50年代,因此校园中到处是参天的大树,以榕树和樟树、槐树居多,傍晚归巢鸟雀的叽喳声,更显出了环境的幽静。就在两年多前他就是第一次来这里,参加了新干班培训。并结识了郑云芝,那时他们都对未来的工作和生活充满了憧憬。可是时间可以改变万事万物,仅仅两年多时间,他身上就发生了那么大的变化,在收费站摸爬滚打、起起伏伏,在公路局受到器重又受到排挤;最后有幸考入交委。但他对那位曾经心爱的女孩的感情,却没有改变。想到这个女孩和自己虽在一座城市,一个系统,但是之间却像隔了一座无法逾越的鸿沟。他的心中就充满了隐隐的痛。
一天陈林虎在培训部办公室小黑板的培训安排登记上意外看到了郑云芝的名字。他就问培训部的叶老师;黑板上的这个郑云芝,是做什么的。叶老师是个健谈的人,就随口说:她是电子技术系的老师,她们系举办了函授班,需要我们这里提供教室和宿舍,她负责联系的事,所以登记在这了……怎么,你认识她?
陈林虎忙说:只是认识,是原来新干班同学。她经常来吗?
经常到我这来,我们蛮熟的。
不知她结婚了没有?陈林虎装作漫不经心地问。
听说去年结的婚,老公是学校的行政干部,老公爸妈也都是学校的老师,家庭条件不错。
陈林虎心头说不出什么滋味,是为郑云芝有了归宿高兴吗,不全是。为两人无果而终的爱情而哀伤吗,也不全是。但是有一点,他该把这段感情做一了结了,应该放在一边,而不是背负前行。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他对自己说;我该翻过记忆的这一页,寻找自己的另一半了。
陈林虎和老婆韩青是在研究生同学聚会时认识的。
一天,研究生室友席天宇打来了电话,一通话就嚷起来:林虎,你现在办公室混得舒服吧?陈林虎就说:托你的福,混得还行,就是瞎忙。
进了办公室,天天有进步吗!席天宇说。
乱说,是进了组织部,天天有进步!进了办公室,经常犯错误!进办公室的就是劳碌命,做的事情越多,出错的几率也就越大。还是你在财院当教授舒服啊。陈林虎纠正席天宇。
教授个鬼,我们进来辅导员是主业,上课是兼职,天天围着学生转,都烦死了。。。。好了不说这了,这个周六有空吧,我过生rì,一起聚一下吃个饭了。还有谁。。。,还有我老婆的两个女同学,顺便介绍你认识一下。
陈林虎想,他和席天宇有大半年没见面了,就说:那好,先这么说了,到周六再联系吧。
研究生室友中,毕业后留在省会的也就他和席天宇,所以关系自然更加密切,经常打电话沟通。老四毕业后进了省财院当辅导员,女朋友胡云就在省纺织品进出口总公司,一年后两人就结婚了,住在财院。陈林虎那时借调到人事处不久。婚宴上,老四打趣陈林虎说:林虎,不,三哥,我已走在你前面了,你可要加油啊!
聚会安排在财院旁边的一家装潢不错的鸿运来餐馆。约好周六下午六点。陈林虎已提前买好了一个六寸的生rì蛋糕,准时赶到了餐馆。席天宇两口子已经来了,刚寒暄几句,胡云的两位女同学也先后到了。大家就介绍相互认识了。两位女孩是胡云要好的高中和大学同学,分别叫韩青和蔡雪梅,她们和胡云一起考入南方大学,不过本科和研究生读的是中文专业。
韩青虽然算不上美女,但一张比较秀气的瓜子脸,大眼睛、匀称的身材和中等个头,比起矮胖的蔡雪梅,让人眼睛还是为之一亮。他暗地里想,席天宇两口要介绍的应该是前者吧。
果然,席间席天宇胡云极力烘托气氛,席天宇说:我这位同学现在已是市交委的局长秘书了,你们两位美女以后如果遇到交通方面的难事,就尽管找他帮忙了。韩青问;以后考驾照也归你们管吗?陈林虎就说;那是交jǐng的事,不过在驾校学习,如果想让教练多关照一下我们倒可以打上招呼!
胡云也较上劲了,说:我这两位同学也不差,韩青现在财院中文系当老师,雪梅分到了省电视台做文字编辑,都是重要岗位啊。陈林虎趁势端起酒杯说:两位学妹前程远大,我就借花献佛,敬两位一杯,祝两位…….话没说完,席天宇就伸手拦住了他的胳膊喊道:哎呀不行不行,分开单独敬才行!
胡云也凑热闹说:讲得好,要分开敬才行!陈林虎,男子汉可要大气些,别让学妹们看扁了!陈林虎只好分别敬了。韩青和蔡雪梅喝的是啤酒,陈林虎为显示豪爽,也倒上满杯啤酒一饮而尽。两枚学妹看来酒量不大,一会儿脸颊就泛起两朵红云。
席间聊到工作上的事,大家都免不了发些牢sāo,尤其是蔡雪梅,一个劲说编辑部门的领导只会让他们加班,加班费缺少的可怜,尤其是一个女领导,口口声声把讲奉献挂在嘴上,心比周扒皮还黑,脾气比母老虎还凶…...
韩青话不太多,抱怨起来也是轻声轻语,多了几分温柔和含蓄,也让陈林虎多了几分好感。陈林虎没说太多,毕竟作为老大哥,局长秘书,还是沉稳矜持些好,不然让学妹们小瞧了自己可不好。
散席后,大家就说了些保持联系,欢迎去玩的话,一起把两位女同学送走后,席天宇两口又请他到屋里坐了一下。
席天宇的房子是三室两厅,一百二十多平方。陈林虎惊讶他怎么买了这么大的房子。首付以外,都是借的,总共借了十好几万。当时想如果买了几十平方的,过些年还要换,不如一步到位算了,钱慢慢还吧。席天宇轻描淡写地说。席天宇就是这种洒脱不羁、大方豪爽的xìng格,唐朝诗人罗隐的诗句“今朝有酒今朝醉,明rì愁来明rì愁”,就是他常说的口头禅。陈林虎想,这一点自己和他也有几分相似,但是胆子可没没他那么大。
胡云问陈林虎对韩青的印象,陈林虎就说不错。那我现在就回话了啊,顺便问一下她对你的印象。胡云钻进里间去打电话。
不一会,胡云出来说:韩青对你的印象也蛮好的,看来你俩有些缘分,以后你就多主动和她联系,成不成功就在于你自己了!胡云一脸的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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