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男生也好,女生也罢,在十八岁的时候都是最容易冲动的时候。小孩子做错事尚有情可原,因为那是无知。但在他们这个年龄明明知道有些事是错的,却也要冒险试一试。到底为什么,连他们自己也搞不懂。
2009年的元旦刚刚过去,这天晚自习快结束的时候,陆沛克和往常一样趴在书桌上写日记。两眼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笔尖,触摸着他的心灵,看看他们究竟能在我身上留下什么痕迹。他说他很乱,是啊!怎能不乱?学习的忙碌就够忍受了,可他还有身体上的病痛,而现在又多了一样让他心神不宁的事······爱情。
难道是爱情?真是不可思议!这家伙是什么时候和那东西挂上钩的?他早就发誓不会在中学时候谈恋爱的!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答案就在他自己身上。因为他在日记中清楚地写道:“自从那天遇珑月相遇之后,一种不妙的感觉在陆沛克身体里滋生蔓延,我想这是一种欲望,这欲望让他在很短的时间里就乱了阵脚,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总希望夜自习能够尽量延长些。虽然他知道这样只是便于在一天还未消失之前能够多看她几眼。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总希望她能在下课时间里出现在自己身边,问一些根本就没必要问的问题。可他总希望能在餐厅里坐在她对面,便于把最好的饭菜留给她!他乱了,明明知道这样做不对,违背了当初的誓言,可为什么还要有这种欲望呢?难道是爱上了她?
第二天中午,陆沛克跟一位女生商量了一下,说自己腿不舒服想换一下位置。这算什么理由呀!那女生竟一口答应了。这样一来,他赶紧就把书搬了过去。这样做无非是想躲开珑月,起码是地理上的消极躲避。但心灵上呢,他当时没考虑到。可事实却是这样的:不知道为什么珑月在无人告知的情况下便知道该如何找个借口在晚自习留下来陪他到最后一个;她总是恰到好处在陆沛克想不到的时候问他几个不必要的问题:她还知道该怎样找个借口抢走他时刻准备牺牲的饭菜。时间融化在考试前的紧张气氛中,也融化在少男少女们傻的可爱的遐想中,像是一片片洁白的雪花被风吹向遥远的地方,消失得无隐无踪。可珑月和陆沛克的表面上看上去还是那样的平静,如同西湖水一样。或许一场雨下来,一切都将显现出来,就像断桥上相遇的白娘子和许仙一样。
就在那个周三的下午,班主任王老师破天荒地发布了一条命令;这两节语文课,全班同学一起去爬山。要问去哪座山,当然要数最近的,陆沛克常常观望的那座被人爬了无数遍的牛尾山。当时同学们有的还睡眼惺忪,有的还陷在深深的题海中不能自拔。可这道命令一下,所有的惊喜和兴奋都从阴暗的角落里冲了出来,兽性的狂叫,野性的欢呼势如破竹。这音波功的群众基础太过深厚,以致整幢楼都震颤了起来,玻璃窗都在滋滋作响。
“为什么前天还在忧郁?我不知道!为什么昨天还在压抑?我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还在抱怨?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很放纵,因为人生需要放纵。我只知道现在很快乐,因为人生需要快乐。时间与高考我已忘却,因为我已烂醉如泥。问i是一批喝饱了朗姆酒的马儿,奔跑在无边的狂想中。我是决了提的滔滔江海,肆无禁忌地吞噬着没有快乐的田野!”这是陆沛克在那一刻的即兴演唱。
就在这时,一班人如同泉水一样涌出教室,吸引了邻班同学的许多目光,可谁在意这些呢?他们纵情高歌,拼命狂奔,冲出学校后门,穿过甬道和大街,到了十字路口才停了下来。在这段不太紧的奔跑中,陆沛克竟然忘却了疼痛,只晓得快乐麻痹着全身的神经,让所有经脉都畅通了。这时他回过头来向后面的人群观望,希望能够找到珑月的影子,更希望能和她一同爬山,急切的渴望像火炉一样越烧越旺。他突然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左腿似乎要断开了。
“pig,你在干什么,看你一个大男生的抱住腿又摸又掐的样子真的很滑稽哎!”一个略带笑意的女生传了过来,接着是另一个女生的声音。
由于太过疼痛,陆沛克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只是下意识地打着手势。他看了一眼,原来是自己的前桌尚可可和李阳。这两位女生的性格极其开朗,也就是说她们走到哪里,哪里就是春天。尽管天气是这么寒冷。依陆沛克当时的状态,他们很容易地就成了好朋友。
“奥,没事儿,就是刚才腿疼,现在好多了。”经过短暂的休息,稍稍缓口气的陆沛克几乎拖着苍白的口吻说。
“啪!”李阳在她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一下说:“pig,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啊!在我的印象中,你可不是软弱的绵羊,明白我的意思吗,你坚强得像块钢铁。”
“嗯,还是我们阳阳同学说得对,站起来像个男人一样向前冲吧!”尚可可扮了个鬼脸的说。
“噗哧!”一声,陆沛克忍不住笑了出来。但是心里却感到一阵酸楚,是她们不知道自己身体的状况,不知道这疼痛有多么的难以忍受。接着他摸了一把冷汗,直起身子勉强笑着说:“强壮的男人又复活了,你们这两个小妖精一个也跑不了啦!”说着就伸出手假装要去抓她们。几乎在同一时间,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不停的晃动,那不就是珑月吗?他在心里暗暗庆幸。
不知道为什么,那时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喜欢珑月,好像只想让她一个人知道似的。走在珑月身边的另一位女生李丹,和陆沛克也是好朋友。李丹在和珑月说着什么,可珑月却四处张望,心不在焉地随声附和。这时陆沛克对两位女生说:“你们先走吧,我鞋子里进沙子了,随后我就跟上。”
打发走两位女生后,他高兴地看到珑月和李丹离开人群抄小路方向走来。他理了理头发,清了清嗓子,悄悄走到她们身后,拍了拍珑月的肩膀。珑月似乎早就知道是他,还没扭过头就已经挂满了笑容。
通过她的眼神,陆沛克看到了兴奋和羞涩。他在心底发问:“你是在期待我的出现吗?”短暂的眼神交汇后,陆沛克把目光转移向李丹说:“嗨!李丹,很高兴能和你们走在一条路上。······今天的天气真的很适合爬山,对吧!······”和李丹说了很多客套话,很显然陆沛克在有意掩饰自己的真实的想法。可就算是职业演员也有露出马脚的时候,他忘了自己每和李丹说句话时都要对着珑月笑一下,李丹又不傻,一眼就看穿了这出戏。她很显然已经认识到自己成了电灯泡。不过她的确是个好女孩,出于好心她说:“哎,珑月,我没走过这条路,先到前面探探路,你们跟在后面吧!”说完,她特意给陆沛克打了个手势,转身就走了。
渐渐的,他们来到山脚下,前面的一行人已沿着山上的小道向上爬去,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陆沛克凝视着珑月的脸说:“走,咱一起爬山!”珑月什么也没说,只是很干脆的点了一下头,就拉着他的手向前走去。
爬到山腰的时,就是在爱笑的人也笑不出来了。因为一块巨石拦住了去路边,同学们不的不费劲爬上去,更可恶的是周围长满了灌木丛。枝枝叉叉把路挤得十分狭窄。珑月知道陆沛克腿疼,使不上劲儿。就自己爬了上去,也不顾周围带刺的树枝,然后她伸出手说:“把手伸过来,我拉你一把。”陆沛克听了脸上露出了太阳般灿烂的笑容。上来之后,仅有的立锥之地,脸对脸几乎挨在了一起。时间虽然短暂,但足以让他感受到她温柔的气息,也让她呆呆的倾听着他呼吸所奏起的幸福乐章。
忽然草丛里传出一阵阵响声,紧接着尚可可和李阳从石头下的草丛中钻了出来,头发上和身上扎满了带刺的小野果。陆沛克大吃一惊,问:“你们干什么呢,多像花果山的猴子!”
“托你的福,本大姐跟着你才钻进了刺堆里,谁让你走这条路的!”尚可可说。
“哎,这怎能怪我呢,我又没让你跟着我,况且你们不是先走一步吗?”陆沛克辩解道。
“要不是我们走差路,才不会折回来跟着你受罪呢。还愣着干嘛,没看见我们怕不上去,还不帮一把?”尚可可耍着女孩脾气伸出右手说。
珑月和陆沛克赶紧把她俩拉了上来,帮她们把身上的刺拔掉。这是李阳突然问了一句:“pig,你身上怎么没有刺啊,倒是我们女生成了这样?”
陆沛克一听,赶紧转过身朝珑月看去,我的天!一身红色的小刺,此刻,他似乎忘了那两个女生的存在,赶紧走过来帮助珑月。珑月忙摆手说:“不用了,我自己来!”因为她看见那两个人正在一旁捂着嘴偷笑。
没多久他们走出了灌木丛,在山顶和大部队会合了。走大路的人丝毫没问题,正拿着手机到处拍照留念。而走小路的人都在互相拔刺,拍打着身上的灰土。同学们挤在一起说说笑笑,多半是某个男生看上去是在帮某个女生,其实是喜欢那位女生。
在这里没有人监视,男生女生们个个都豪情万丈,对着天空尽情地倾吐着内心的渴望。有位大胆的男生说了一句“在我心里,我非常喜欢一位女生。此刻最想做的就是搂着她在这里看天空上云卷云舒,然后将来某一天娶她为妻。”“好·好······那现在就亲一个,亲一个”众人齐声高呼,陆沛克喊得也格外响亮,因为那也是他此时的意愿。
“可现在不是时候,现在是我们奋斗的关键时期,是千钧一发的危难关头,我不愿让我心爱的人因为爱情而误了学业”“呜————”众人又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沉默了下来。这时有人大喊“注意啦,老班来啦!”一听这话,严肃和认真又条件反射般的回到了众人的脸上,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似的迎接老班的到来.没想到的是王老师刚到人群里,就抽出一副军用望远镜高兴的说:“我用这家伙离很远就看到那边的山景更加美丽。如果有机会,我会带你们再出来一趟,一定要拿下那座山。”
话音刚落,众蒈骇然,人群里里有人嘀咕着:“这老师也太阴险了吧,说好了把我们放出来玩,竟然趁人不备用望远镜偷袭我们,吃大亏了!”
吵吵闹闹中,他们玩了半个下午,陆沛克和珑月绝对忘不了在吊桥合影的样子,陆沛克正对着相机站在桥上,而珑月则娇羞地用手捂着眼睛和鼻子侧着身子扭向左边。这张合影让他久久沉浸在幸福的睡梦中。晚自习下课休息的时候,前边的尚可可和李阳转过身来对他说:“怎么说你近来都不理我们了,原来是有公务在身,乐不思蜀啊!”
“什么乐不思蜀,我在怎么不理你们了?快说!”陆沛克不解的问道。
“还装啊,下午的事,我们可看的一清二楚哦!哼哼!丛林里,石头边,一男一女,紧紧地,面对面地······”尚可可正要把话说下去时,陆沛克赶紧用手捂住她的嘴,大惊失色的说:“哎,哎,那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李阳得瑟地问道。
“那个---,这个---我好像是喜欢她,但是别告诉别人哦,拜托了!”一向很直率的陆沛克竟然吞吞吐吐的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多好说的一句话,看你把它说成什么样了?这有啥不敢说的,你以为你是娇羞的小女生?”尚可可咧着嘴笑道。
“哎!”陆沛克不由的长叹一口气,自以为自己平时深藏不露,没想到这么快就让人给识破了,看来只是掩耳盗铃罢了。不过,现在这样也好,好朋友们知道了,他倒觉得松了一口气,再也不必为掩饰而费尽心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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