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哪?每个人都喜欢,师辈们也很宠爱你。”我道。
“不是哪种层次的啦。”梁一琪脸含羞涩。
“我,和他们一样,都很喜欢你。”我道:“一样的喔,别无二致。”
“是吗?喜欢我?”梁一琪娇羞地转身向墙。
遭了遭了,我犯错了,千刀万剐的错。
“梁师妹。”我道——明明只叫她梁师妹,而她妹妹可是“再冰”!
“你要说什么?”梁一琪羞哒哒的。
“有些非说不可的事。”我断然道——深知说完,我也得非走不可。
昨晚离了剑侍女,一晚都在想与梁一琪的事,直至卯时才息思落定——失眠而黑眼圈的缘故,非是留宿在外。——我和梁一琪的事,暗泉涌流,其实已到万分火急的时候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我不能乱,我乱了世界都要乱。
何况在临走之前,和梁一琪撇清一切,好在回来之时,不再拘谨如前——算来可以令其比较容易接受吧。再说,梁一琪怎样想就怎样想,怎样痛就怎样痛,不是我的错。既然喜欢一个人是自己的事,与被喜欢的对象无关,那么不喜欢一个人,道理亦然——我如是安慰自己,无情罢了。
“非说不可?”梁一琪愣住了,玉脸泛添红晕,“有点幻听,是非死不可——你的语言,有点模糊。”
“我的口音,是这样的啦。”我怪梁一琪还是这样的胡闹,坏我的罪孽感又要加重了。
“在这里?”梁一琪侧身抹手,道:“这里也罢,只要你肯说。”
“这里不好,怕惊动过往闲人。”我道。
“那,竹林那边走走?”梁一琪微微晃动身子,瞟眼望于外。
外面那处,绿影流颖,不知来rì是何风景。
我故作冷漠,点头称是,随即起步。不敢在住舍周遭多言其事,尽拣僻静的小道走。深林幽深,四处是路,可四处又不是路——相对而言。将近了时分,到了一处流水珊珊、人迹罕至的僻静地。
到了后,我不敢再加犹豫,怕改言,住身一转立即对梁一琪,开门见山,“我不爱你。”
流水惊落。
“你不爱我?那,你喜欢我吗?”梁一琪一时反应不过来,呆住了,良久才道。
“不是那种层次,你说的。”我道。
梁一琪呆呆的转念不了,泪却流于潺潺。
“不是那种xìng质的喜欢。”我挣扎地道,不敢面对梁一琪。
不语了,都说不出话了;她的泪水却哽咽。
临末,她还是挣扎地问了多余的一句,腔带哭音,“你不爱我,那你喜欢我吗?爱,毕竟和喜欢不同。”
“喜欢,不单只爱yù。”我继续挣扎道:“我对你,有好感,仅止于朋友。”
“你只把我当做同门,仅此简单?”梁一琪的泪珠,在眼眶里不断打滚,要沸腾了,“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我道。但内心却辩驳——还有别的意念。
“我,不知怎样去笑。”梁一琪涕泪具下。不知所谓的笑,自个儿跑出来了,襟袖盈溢。
“我,早已心有所属。”我忍痛道——不是故意的,可真的不是故意的吗?
“请你不要再苦苦相逼,打扰我,那样会令我很困苦的。”我闭眼继续道。言罢,转身抹脸,渐行渐远。
渐无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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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是于心不忍,毕竟看到了她在哭泣。
据说哭泣一事,右眼先流泪的,是喜悦;左眼先流泪的,是悲伤。
此时此刻,她的眼眶,已然溢满泪水。至于先左眼先右眼,我无暇顾及——那是无聊者要举证据力的糊涂活,我是不干的。至于我自己嘛,就大不一样了,定要请无以藉寥者为我顾一及。
啊啊,梁一琪,是很好的姑娘,年轻貌美,青chūn可爱,又是前途有卜者。慵懒如我,怕要耽误她。何况我也不是滥情的人,冰和萱我都不知何从选择!以及人生——人生的要义,又是什么?十五那年曾经誓言要找找。然而岁月渐侵物染,埋没了青chūn;也是在近来才渐渐醒悟,真的如此。
此身何在?此生何谁?大抵不明,大抵已深陷孽海。如许之我,有资格去腐烂情爱吗?决然不能,不能再烦人入坑,误了其之一生。
啊啊,其实也意外,意外竟能如此断然地说出这些斟酌了许久的话语。亦不曾料到,梁一琪竟能问出那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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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途中。
月明,星暗。
风中的呼唤,一阵紧似一阵。
脑海蓦地冒出一句门内流传甚广的戏语:“女孩十分的感动,然后拒接了他。”人说戏子无情,与戏子粘黏的戏语,论理是要无情的。可我决无歹意,故意欺骗苏小小,绝不是在讹骗她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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