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难道想我凭藉王的名位,带你去参加今天举行的那个‘封神’仪式?我糊涂了,刚才竟然没意识到!我太大意太松懈了。”我一拍头,恍然而醒了,随而微微歪头一笑——是苦笑——“难怪呢,你登门拜访,果真有事。”
“不是只有我一个喔,是我和水东流水师兄。”一叶知秋看我头疼的模样,咧嘴一笑,嚼舌道:“他已在外门等候久时了。”
“水师兄?那个不问世事,宅居蓬床旧户的门内同辈高手?”我越加惊讶了,半信半疑地问道:“那他为何不进来呢?”
“他说你宫邸大门,连铺的地板都是冉贵的世禄石,不敢踏一脚,怕弄脏了地面。”一叶知秋掉头望着外面,道,“查实那是借口,他视权贵如粪土。他怕进来,只是怕弄脏了他的鞋子。”
“哦,你是鄙视我承袭世家本命么?还是代水师兄鄙视我?”我挤眼骂道,但终究悟了。我谅解水师兄,一叶知秋上述之言所言非虚。听人言,水师兄年少时,曾经遭遇一件令其毕生难忘的丑事,随至打心底对世家大族产生一种无可消砌的抵触感。
那事在临川派大大有名。据传言,水东流在一深深的宅院,被一个无情女子所欺骗,并且受到她家人魔鬼般的招呼,代价惨重不可明说。只是,常言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自那之后,水东流历经磨难而斗志更坚,终于练成了遇神不拜,遇鬼必杀的临川派独门绝技——宠辱不惊之术和大挽尊之术,戏称所谓的临川派七大奇功之三和之四。
“你说呢?”一叶知秋反问道,虚虚实实。
“啊啊,是你吧,我猜······水师兄决计不是刁钻的人,人说他很厚道。”我底气不足地道,可我不得不如此言道。我师从临川派,修习大挽尊之术,已然十有余载,深得其中滋味,当然要在适当的时候,为水东流水师兄大大挽尊一下。然而,在大挽尊之术修炼一途,我与水师兄绝非可以同rì而言,两者相差不是一个两个境界那么简单,因此底气显得异常的不足。
“哦,你倒是挺识事理的。”一叶知秋不愧号称一叶知秋的人,自然懂得我话中滋味,“水师兄不可以得罪。”
“那出去吧,不要让水师兄久等了,折煞了我——再等我一下。”我急匆匆反身回屋,把昨晚剩下的那杯冰冷茶水,一口喝尽杯底,接着拿起几十颗没核的红枣干,囫囵一吞;再后拍拍手,窗户一闭,就出了门,和一叶知秋到外层大宫门找水东流。
我和水东流见面,难免又要费舌寒暄一番。我和一叶知秋不相熟,和水东流更相熟,以往一二面罢了。然而接触须少,贵在知心,我深知水东流非为拖泥带水之人,更不啰嗦。与他接触,我当然识趣,不与他费言啰嗦。兼且听一叶知秋说过,水东流不甚合群,繁缛之礼最是讨厌,所以那一套万变不离他宗的寒暄话一说毕,我便不废话了,直接招手御风,率先领路,赶去紫川圣域久流畅的圣殿,惩戒天堂。
惩戒天堂作为历代零之封印者“封神”之地,却非是久流觞的最中心地带。要说为何,无人得知,只能说古而自然——其实这亦不重要,可是有些吃饱饭撑着没事干的人,就是不甘心,死命要钻这个牛角尖,对之刨根问底。这不,当我偕同一叶知秋、水东流两位师兄去到惩戒天堂时,还有人在圣殿前为此事喋喋不休。
“迁上,作为零之封印者和王位继承者举行认证仪式的地方,惩戒天堂怎么就不是久流觞的最中心?你说个理由!说不出个上脸的理由我绝不善罢甘休!”某人道。此某人,便是幽谷王。幽谷王雄辩的口才在当代王中公认的出类拔萃——据说志大而才疏的人,皆有这种本领。
“那么我反问于你,最中心为何非得是惩戒天堂?”扰耳音迎风而来。此人乃迁上(耳朵、眉毛满是螨虫,臃肿难看),乃属临川王。他左脸颊上那道长长的紫sè刀痕,是替临川王挡下的,所以临川王对他礼遇有加,在临川地位高崇,倍受尊崇。我平素与临川王相会,见过他几面,知道他有几斤两。
我敛气落地,无语地捂面。在修神一派面前,他们两个如此无聊且如此无知,真是掉了王派的脸。不过,两人单纯的针锋相对,不单单为了坚持自己的执念,还因了敌对的另一面内涵——幽谷王和临川王的关系一直很僵,幽谷和临川的地界问题亦纠缠了千年。
水东流化气落地。不知为何,他一脚踏实地,便二话不说,悄没声息地插入到幽谷王和迁上中间,冷不哼语不言的,就直蹬蹬地给了幽谷王一个响亮的耳光。
幽谷王冷不丁对上水东流,防不胜防,被水东流刮中了脸。那张俊秀的瘦脸一下子成了南海特产的大西红柿。红肿肿的柿子脸不耐看,看了酸坏肚子。
“呃······”我既惊奇又疑惑,却又忍俊不禁。一叶知秋则是看得嗔目呆神,僵直了身子——他没想过要犯事。
幽谷王被掌刮后,捂住脸,眼睛死勾勾盯住水东流,直愣愣硬说不出半句话,郁闷到死,大有怨妇被无情丈夫下休书时才会露出的怨怼之sè。
“哈哈,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哈······”迁上见幽谷王被耳光,随至此郁闷,忙不迭笼嘴大笑,笑到眼角挤出泪液,“哈啊哈哈哈哈·······”笑着笑着,笑不停了,笑到嘴抽根,本是白嫩的娘娘脸憋到红紫,除了那道显眼的刀疤一如既往地暗紫。
“猹,你只猹,你笑什么啥?”水东流不耐迁上那堆难闻的聒耳笑声不断袭耳而来,不禁异常厌恶,于是冷冷地转眼于迁上,又是冷不丁一巴掌刮出。迁上受了水东流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亦愣住了,傻傻地望着水东流,郁闷的模样和幽谷王如出一辙。
“噗。”幽谷王见迁上那郁闷样,顾不得自己亦是一同际遇的人,狂笑不已起来。幽谷王不济用,笑到没力气直腰,慢慢蹲身下来,趴在地上捶地,“哈哈,哇哈哈,哇哈哈哈······”
“烂痞子。”水东流看着这对“哇哈哈”笑不停的活宝,自叹不如,掉头走近我与一叶知秋,慨叹天道不常,“世风rì下啊,无耻则便无敌。”
“水师兄,你是说‘至贱则无敌’?”一叶知秋骂人不揭短。
“水师兄,你干啥?”我有点懵,迎上水东流,问道,“你和他们往rì有嫌么?”我不怕幽谷王,亦要顾忌临川王,毕竟临川王和我交情在。
“没啥,只看不惯他们所作所为而已,慵懒一生,无所作为,槁死了事,生来只为鸡毛蒜皮唠唠叨叨。”水东流确实快人快语,完完全全把王族当做污染大地的无耻五类,“我乃穷苦人家出生,深恨无能的王派,当然看不惯他们的无聊作为。”
“呃。”我不自觉弱声。
“啊。”一叶知秋望着我,喃喃的说不出话,为之歉意道:“忘川,这······”
我嘘了口气,对一叶知秋摇头笑笑。其实哪,这种受辱感,诱惑着我呐,算是赎罪。
“水东流!你这疖蛋,你这孬子,你凭什么刮我耳光?”终于笑停了的幽谷王,首先伸指责问水东流,“我可是幽谷王,九王中血统最纯正的幽谷王,就连紫川王那小子亦不及我的血统纯正啊,你算老几?杂农,孬子,瓜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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