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得一惊骇的说:“陛下,那些人要怂恿太皇太后以母改子,要恢复仁宗时故事。”
赵煦闻言惊怒交加,似乎就要发雷霆之怒,突然听见咳!咳!两声,他扭头看看,发现王安石正在不停的咳嗽,忽然王安石之前的话,又从脑海中呈现:喜怒不形于色。
赵煦变了变脸色,终于还是强自镇定下来,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心情,才平静的问道:“范卿呢?”
石得一焦虑的说道:“范相公正在与集会的士子们谈话呢?”
赵煦不禁疑惑的问道:“既然这样,那么怎么又到了太皇太后那了?”
石得一心里急躁的不得了,怎么小皇帝不直接问太皇太后呢?反而去问范纯仁,这不是主次颠倒嘛!好不容易有了靠山,总不能就垮了吧?这可不行,小皇帝等的起,他年纪大了,要真是等到太皇太后挂掉那天,估计他早就被赶回老家了。
只是小皇帝一点都不着急,这份镇定的功夫,却是让他挺佩服的,当年先皇也没有到这种程度啊!可是马上就要大祸临头了,再镇定也没有啊!
石得一很是不理解的问道:“陛下,太皇太后那怎么办?”
赵煦翻了翻白眼,心里很是不爽的骂道,朕要是知道该怎么办,还会在这听你啰嗦?可是他也不能真的就这样骂出来,那不是自乱阵脚嘛!
就在他目光看向王安石的时候,门外就听见李德言喊道:“殿前司都指挥使李进求见。”
赵煦眉头一皱,心道:来的还真是时候。于是说道:“宣。”
大殿中剩下的唯一一个宦官就是石得一了,这老家伙倒是挺机灵的,看见赵煦身边连个服侍的宦官都没有,立即就把这一职责给揽了过去,就听见石得一大声喊道:“宣李进觐见。”余音拉的老长,颇有一波三折的韵味。
就在他老怀大慰的时候,却是看见石延庆不屑的眼神,顿时大怒,怎么看不起他?他虽然投靠了小皇帝,可你石延庆不也是太皇太后身边的一条狗吗?凭什么看不起他?石得一心里暗暗发恨,早晚有一天让你知道杂家的厉害。
甲叶的碰撞声转移了石得一的思绪,让他忍不住想看一看,这个身穿盔甲觐见的人,只见他宽额大嘴,眼睛炯炯有神,精光四射,壮实的体格格外显得高大威猛,让人忍不住叹道:好一个大汉。
这番卖相可是让人看好,可是赵煦清楚的知道,人不可貌相,谁知道他究竟如何呢?且看他表现,于是赵煦纹丝不动的坐在椅子上,静静的注视着他。
不过暂时这个李进倒也没有让小皇帝失望,就见李进进入大殿后,立即单膝着地,叩拜道:“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恕臣甲胄在身,不能全礼。”
这个李进执礼甚恭,倒是让不少人看好,也让赵煦眼睛也亮了一下,所以赵煦很是热切的说道:“将军快快请起。”
可是李进到没有起来,而是先叩了一个头然后又说道:“陛下,臣听闻有贼人不轨,臣愿为陛下驱使。”
赵煦呵呵笑着想到:“这个李进倒是颇为热心,但是会不会热心过了头了吧?要是这样的话,他会不会有什么企图?”
疑惑的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逝,反而笑着对李进说:“将军勿急。此事还没有定论,怎么可以妄动兵戈。”
李进听到后,倒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再次强调了下,要是有需要动用武力的话,跟他说一声,他保证奉命行事。
赵煦忍不住的苦笑了下,要真是到了动用武力的程度,那后世之人该如何评价他,会不会说他是个屠夫,竟然对手无寸铁的文人士大夫,动用武力,以致斯文扫地,后世史书上还不把他骂个狗血喷头,让他留下千古骂名,就像秦始皇那样,明明有着天大的功勋,可是后世之人只记住了秦始皇的残暴。
如此愚蠢的事情,他可是不会做,只是这个李进也太不懂事了吧,那军队是你的吗?怎么你想用就用,赵煦很是不满,不过现在他还不能得罪李进,否则一旦把李进给推到对方那里,那他就彻底的完了。
于是赵煦想了想说道:“李将军,朕听闻将军深的先皇信任?”
李进听到后,立马陷入了回忆当中,过了一会他满含深情的说道:“当年臣只是一个小兵,什么都不懂,是先皇给臣锻炼的机会,还把臣一步一步的提拔起来,若没有先皇,臣恐怕早就战死在沙场了吧!”
赵煦这才明白的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看来应该是先皇的铁杆粉丝,可是赵煦还是不敢完全的信任他,就算他说的是真的,可是这么多年了,谁知道你变成了什么样子,就像九品芝麻官里面那个留下半块大饼用来报恩的满清大臣,还不是说翻脸就翻脸,怪不得历史上每一个皇帝的疑心病都是那么重啊!
原来这不在掌控的感觉真是不爽,赵煦决定试探试探他,于是问道:“不知将军的殿前司印信是否带来了。”
李进好像知道什么意思一样,直接拿出了印信递上来说道:“陛下,臣的印信都在这,请陛下查收。”
赵煦不得已笑着说道:“朕要你的印信干什么,朕又不能去当个大将军。”
旋即又语重心长的说道:“李将军,不是朕不信任你,只是朕现在没有时间来查探你的忠心,所以朕不得不暂时借你的印信一用,将军还请宽心,用完后,这印信朕定当双手奉上。”
这番推心置腹的话,听在李进的耳朵里,让他感动的不能自己,他的权力都是皇帝给的,就算皇帝把权力给收了回去,那不是一句话的事情,何须跟他解释那么多。
李进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哽咽的说道:“陛下仁厚,臣岂能不理解。今后只要陛下所命,臣万死不辞。”
赵煦赶紧的将他扶起问道:“朕这里还真有一个差事,不知将军愿不愿意屈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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