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宝石小说>历史军事>伊仙> 第一章 风雨夜、花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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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风雨夜、花儿开(1 / 2)

() 地处大陆东南方沿海较远处的一个小岛上,刚刚入夜,整座小岛就已笼罩在疾风暴雨中。风雨大得很,小岛上仅有的200余户村民的小茅草房,好像一根根风中摇曳的芥草,被这场极为罕见的风雨摧残的瑟瑟发抖。

一户陈姓人家的中年男人此时正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土炕边上转来转去、手足无措。“鱼儿,不行,这次你看来是真的要生了,俺马上去寻王婶,你挺住,忍着点儿,等俺!”说完,这男人急切地从墙上扯下一件破旧的蓑衣胡乱地披在身上,又从角落里抓起一把油纸伞,迈开大步向房门跑去。土炕上一个面容姣好的中年女子面如白纸,咬着牙强忍着分娩前剧烈的疼痛,竭力控制不让自己疼的哼出声来,羸弱地说道:“凡哥,当心风雨!”男人回过头来挤出一丝勉强的笑重重点了一下头,然后大跨步迈出门外,回身掩好了房门,消失在漆黑狂暴的风雨中……

一炷香后,陈姓男子倾着身举着一把被大风绞缺了边儿的油纸伞,护着位抱着包裹的老妇人,又从风雨中深一脚浅一脚地蹒跚奔回,推开房门迅速闪入自家茅草房中。

此时的风雨显然更大了,狂风夹着暴雨,暴雨携着惊雷,怒吼着、咆哮着,海浪拍碎了一直屹立了几百年、极为坚固的礁石;闪电撕碎了罩着大地数亿年、高高在上的长天,整个人间都在风雨肆虐中颤抖,仿佛天地穹宇在向某些难言的存在宣泄着什么,只是这太过于平凡的人间没有人看得懂、听得懂。

“哇……”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咔啦啦”最后一道惊天霹雳的闪电横空斩过,将黑夜一分为二,随即风停、雨收、云散、圆月出、星空现。

整个小岛上渔村里的村民们不约而同地被房外这奇异的景象惊的目瞪口呆,纷纷试探着走出房门。仰望天空,大家望着满天明亮的星斗和那轮挂在天边圆圆的明月赞叹着、议论着。如果不是暴风雨后满地流淌的雨水和到处是折断的树枝为证,大家分明就感觉到是否全村人集体做了同样的一个梦。

此时此刻唯有一个人顾不得去观摩这异景,那就是刚刚喜得了一个6斤8两宝贝儿子的陈姓中年人。此人姓陈名凡,和他刚刚分娩的妻子鱼儿都是这个小岛上本本分分的渔民。两人成亲21年无一子嗣,就在即将进入不惑之年时受上苍眷顾终于喜怀贵子。在鱼儿怀有身孕的一年里陈凡无时无刻不感激着老天的恩德,天天打完渔后就急不可耐地坐在媳妇的对面看着自己老婆的大肚子嘿嘿傻笑。此时,刚刚出生的大胖儿子终于踏踏实实的抱在了自己的怀里,他哪里还会顾得上外面天气不天气的。

“鱼儿,还好吗?看看咱们的儿子长得多像你,长大后肯定长相不赖。”“王婶,有劳你了,今夜要是没有你那就……咦……”怀中小心翼翼抱着婴儿的陈凡正喜滋滋地语无伦次时,突然发现好像孩子胸口上多了些什么。

“这是啥?胎记?一朵花?”陈凡直勾勾地看着婴儿的胸口处,头脑里画了一堆问号。只见孩子胸口心脏的部位多了一朵好像刚刚纹上去地红彤彤的花儿。这花儿要说是自然形成的红sè胎记吧,那这有蕊有瓣的花骨朵状胎记也太像真花了一点儿;退一步说,就算是个非常像真花的红sè胎记吧,那也不能花骨朵下面还带着花枝和花叶;再退一步说,就算是个带着花骨朵、花枝、花叶的胎记吧,那也不能花枝和花叶部分是绿sè的?绿sè的胎记谁见过?一见到绿sè的花枝花叶就连陈凡的脸也马上跟着变绿了。

在陈凡呆滞迷惑的目光下,好奇凑过来的王婶和勉强移动身体凑过来的鱼儿仔细看过婴儿胸口后,和陈凡三人一同石化在了那里。

第二天一早,小岛渔村的家家户户就在经历了昨晚奇特风雨敲打神经后,又听闻到一则更惊奇爆炸的新闻。“听说了吗?陈凡家昨晚生了一个儿子,出生时胸上竟纹了支花。”村民张一告知村民刘二,一传十;“听说了吗?陈凡家昨晚生了一个儿子,出生时胸口上竟纹着一束花。”村民王十一告知村民赵十二,十传百;“听说了吗?陈凡家昨晚生了一个儿子,出生时手里竟还攥着一束花。”村民黄一百告诉全村人……

所以然,大清早片刻功夫,陈凡家就被好奇兼热心的父老乡亲们围个水泄不通。陈凡咧着嘴傻笑,看着来“道贺”的老老小小们陈凡不由得感叹着自己人缘原来好到这种程度,于是毫不吝啬地捧出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一大簸箕红枣招待众乡亲。

“让让、让让,徐夫子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外有人高喝。人们自主地向两边闪出一条不太宽的道路,一位身材肥硕,身穿灰布大褂,留着山羊胡子的肥胖中年人气喘嘘嘘地从人群中挤进来。

徐夫子是这个叫棒棰岛的小渔村中最有学问的人,据他自己说早年曾遍游大陆,学生高足无数,后来游历到棒棰岛,喜欢上了这里美丽的风景、朴实的人文、上佳的气候,于是落脚常住于此,已进中年的他还准备在此颐养天年。起初绝大部分村民对他这番自吹自擂的说辞还真不太相信,于是徐夫子“顺便”教了十几个穷困村民的孩子读书,还别说没有多少rì子还真的叫那部分怀疑的人端正了偏见思想,这徐夫子还真有那么两把刷子,于是乎徐夫子的称呼便在这个封闭的小渔村rì渐闻名。

徐夫子来到陈凡面前抹了把汗甩了甩,挤出满脸的笑容文绉绉地说道:“恭喜恭喜,陈老弟,听闻昨夜风雨之时喜得贵子,真是可喜可贺,又听闻令子落地时还身具异象。”说到这里,徐夫子停顿了一下,有些窘迫又有些不确定地继续说道:“听说手里还……攥着……一束花?”陈凡听了,顿时嘴张得大大的,“一束、一束花?还手里攥着?这一支花我都不知咋回事,还,一束?手攥着?”陈凡心里先把那造谣、讹传的某位老兄诅咒了七八遍,却不知这是全村近千人以口接耳的荒谬结果,然后摇了摇头将手里包的严严实实的婴儿小心地递给徐夫子,意思是你自己看。

徐夫子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轻轻打开薄毯子,率先露出婴儿的小脸儿。婴儿正吸允着手指睁着大眼睛,时而忽闪着长长的睫毛,仿佛也在观察着徐夫子。“好漂亮的小脸蛋儿,将来一定是个美少年。”徐夫子又是先啧啧赞叹一番。当徐夫子撩开婴儿的小上衣,看到了那鹌鹑蛋般大小,带着绿枝、绿叶的火红花朵时,不出意料的也怔怔地愣在那里。周围的村民们无论离得远的近的也都停止了喧嚣尽全力地抻长了脖子,向圈内望来。

半晌后,徐夫子仿佛才恢复了神智长出一口气,“这,这当真是奇异,在下久居大陆四十多载见过的奇闻异事也是不知凡几,今天却让我见到了最神奇的一桩。陈老弟,你知道这孩子身上的这花儿叫什么名字吗?”陈凡木然地摇摇头。“据鄙人之所识,令子胸前这花儿当是郁金香,但,有一点不同的是,郁金香花形状乃是内外两轮花瓣,每轮三瓣,一枝花共六瓣花瓣。但令子这身上之花只有一轮花,三瓣。”徐夫子又继续说道:“此子昨夜临世时,天撼地动世现异象,落地后,身绘秘图更现奇迹,将来令子必有一番天缘,当机缘成熟之际必可成不世之业,望陈老弟对令子好生抚养,待令子到了学识之年老夫将倾力教授鄙人所知,可否?”

陈凡听到徐夫子如此极力称赞自己儿子,开心的连连点头道:“好、好,到时要让夫子费心了,俺夫妇俩都是粗人,等孩子长大后就让他跟夫子您识学问。”徐夫子满意地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又看了一眼孩子,问道:“孩子取名字了没有?”“还没,那再请徐夫子帮俺给他取个好名字吧!”陈凡向徐夫子长作了一揖大喜说道。徐夫子捋着胡子沉思片刻说道:“你陈家居于这棒棰岛矮山之上,昨rì孩子临世时风雨大作,异象惊天,那就取一‘山’一‘风’,单名一‘岚’字吧?‘陈岚’可好?”陈凡听闻大喜,“好、好,就叫陈岚,就叫陈岚!”

陈凡接过自己的儿子,那爬满岁月痕迹的脸上,慈祥地挂着幸福满足的笑容。看着自己的孩子,心里一片蜜意。“岚儿,快些长大吧!爹、娘好想看你开开心心地成长,就像徐夫子说的,等着看你将来做大事,成就那个什么‘不世之业’。”

第一章那些年,我们一起炖过的红斑鱼

“陈岚快点吧!都迟到了好多,又要挨被夫子骂了。”一个十余岁,长得微黑的少年站在矮山坡上冲着一间房子嚷道。一道人影,像条鱼儿般窜出房门,正是长成少年的陈岚。13岁的陈岚,身材偏瘦,但在同龄的少年中个头却很高,白净的皮肤,依旧忽闪着小时候那长长的睫毛,眼睛里会偶尔闪烁一下灵动的光芒。陈岚看了眼门口的好友“石头”,扬了扬手中提着的一尾鲜红的大鱼说道:“红斑鱼,夫子最爱吃的,只有早晨涨cháo的时候它才会游到近海,捉它费了我好大劲,好了,我们走吧。”

学堂上,18个学生正齐声摇头摆脑地吟读着手中的书,发髻已见斑白的徐夫子微闭着双目,偶尔会前后的小幅度晃动两下那依旧肥胖的身体,像是在打盹,又像是对学堂上的这朗朗读书声尚感满意,前后晃动两下身体,代表点了两下头。

石头慢慢嵌开学堂房门一丝缝隙,看见夫子闭着眼睛,遂回头朝陈岚摆了下手,悄悄地拉开房门蹑手蹑脚地进入房间向后排座位摸去,陈岚则也轻手轻脚地跟在石头后面。他们侥幸地刚刚坐在位置上,夫子此时却忽然睁开了一只眼睛,用这只眼睛瞟了陈岚和石头一眼,又闭上了。石头见此情景,心里七上八下地,坚信自己和陈岚一定要倒霉了。可是,他想象中严厉的训斥并没有发生,却发现夫子又怪异地开始做起了一连串令人费解的动作。

夫子先是完全睁开双眼身体前倾盯着陈岚,没有说话,然后脸上做迷惑状;陈岚见状略一思索,也没有说话,双手轻轻对划,做了个小范围的游泳姿势,然后左手画了个简单的波浪线,又用右手抓住了左手;最后又指了指徐夫子,又指了指学堂房门。徐夫子见了陈岚这些动作,竟满意地舒展开眉毛,微不可见地轻轻点了下头。然后,夫子又夸张地把他那肥硕的大脑袋将近转了个180度,向后看了一眼,接着回过头来右手单手张听在右耳处。陈岚微微一笑,站立起来流利地开始流利地背诵昨天夫子所讲解的文章。背完后,陈岚静静看着夫子,夫子又将头略微扬起,再一次将右手单手张在右耳处。陈岚二话没说,又将今rì夫子准备教授的文章流畅地咏诵了出来。此时,学堂里早已经变得静悄悄的,众学生们已被这师生俩玩的这一出弄得个个瞠目结舌、不知所以。陈岚背诵完毕,徐夫子显然很满意,点了点头干脆说道:“今天上午剩余的课,大家自行复习,嗯,你们要好好学学陈岚!”徐夫子说完站起身来,背着手施施然迈着方步走出学堂。

石头挠着头,表情jīng彩地望向陈岚,眼神中充满了询问。陈岚清了清嗓子,“起初,夫子告诉我们倆今天的迟到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要回答几个问题。他前倾身体和询问的表情是问我们干什么去了,我回答游泳、捉鱼、送给夫子、挂在夫子家房门上了;夫子又让我背诵昨天学习的文章,他要听,我背诵了;最后夫子又让我背诵今天要学的文章给他听,我昨天晚上看了一遍,也背出来了,夫子总的来说还算满意。”

石头听完满脸羡慕,“陈岚,真佩服你,这样你也能理解?还有你那过目不忘的本领,要是我也能做到就好了,学习也不用那么辛苦了。哦,对了,那现在夫子去哪了?”

陈岚做了个思考的动作,“可能回家去炖那条鱼了!”

石头:……

徐夫子冒着晌午炎热的温度,撅在灶台前大汗淋漓地炖着那条红斑鱼。吸了口空气中已弥漫出鲜美的鱼香味,闭着眼睛做了个享受的表情,心情格外舒畅。“先生,我来了”,陈岚从外面敲门,徐夫子听到陈岚的叫门声,赶紧收起那对着鱼锅流口水的模样,喊了声“进来!”。陈岚走进房来,看见这般架势赶紧接过夫子手中的炒菜铲子,继承了炖鱼大任。夫子望着陈岚不停忙碌的身影非常满意,开口问道:“唔,今天中午我教你点什么呢?唉,你从5岁起开始跟学我作学问,居然能做到过目不忘、一通百通,今年13了,这8年多来古今内外、文史数理、人文风情、政治军事,凡是我会的都已教了个遍。我肚子里这50来年攒下的一点东西,8年你就都掏去了,想一想我都妒忌你,你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脑子?做你的老师真是痛苦,我真不知道还有什么能教你的了。白天还好,学堂上随便学些什么做做样子,到了中午和晚上的这种“炖鱼”时间还真是让我头疼啊!”

陈岚听到夫子“唠叨”的这几句话,心里满是暖暖的感觉。轻轻放下手中的炒菜铲子,恭恭敬敬地跪在夫子面前磕下头去。夫子赶紧扶起陈岚,脸上洋溢着骄傲的笑容,然后,嗅了嗅厨房空气中弥漫的鱼香味,“嗯,鱼熟了,吃鱼。”

夫子夹给陈岚鱼尾部最肥美的一块肉,陈岚夹着鱼肉没有吃,久久地发着呆。“先生,你跟我说过,外面的世界很残酷,弱肉强食,是不是我们这样弱小的人就像这条鱼,只能任人宰割、烹炖?”徐夫子放下筷子,微笑着说道:“这是生存的法则,一个弱小的人没有能力改变法则,那么就要去适应法则。如果你足够强大,那么你就是制定法则的人,你就是吃鱼的人。”

“先生,那什么样的人才是真正强大的人呢?”

“文者,智也,文至极处可谋定天下,参透世界本源至理,三山五岳尽在指掌之中,风云变幻可知、乾坤轮转可治;武者,力也,武至极处可开山断河,反转yīn阳,翻手**,世间纵横无阻,此两者攀至极处都是强者。而文武两者皆达之人,是为强者中的强者,这样的强者是为圣也。”

“文武皆达,强者中的强者,圣?先生,那,那我将来也可以学武吗?”陈岚弱弱地问道。

徐夫子慌忙咽下了一大口鱼肉,瞪起眼珠,“学什么武?学武有什么用?还不是同样容易被人算计,要多用脑子,当年要不是……”夫子说到这里戛然而止,一股怒意从心底油然而生。

陈岚挠挠脑袋,心想:先前还说文武双全好,怎么转眼就变卦了?

“捡碗、捡碗!”徐夫子嚷嚷着,陈岚看了看自己还没过动筷的米饭,心中感悟着:原来先生不只是用讲的,还要用现实让我体验被鱼肉的感觉。

捡完了碗洗净放好,夫子的心情似乎还未好转,依然坐在桌前沉思着什么。陈岚默默走到房门前,拉开房门,午间的炎热似乎过去了,门外吹来一阵凉爽的风。陈岚突然想到了什么,回过头轻声问道:“先生,明天我们还炖鱼吗?红斑鱼?”

第二章夕阳下,一艘插满了箭的船

夕阳的余晖染红了远方的海平线,几只雪白的海鸥利用白天所剩无几的时光抓紧时间收罗着海面上的鱼儿。

在海边,陈岚和石头面对大海十分休闲地坐在柔软的沙滩上,享受着傍晚时分这难得的凉爽海风。两个少年都**着上身,穿着齐膝的短裤。石头偏头看了一眼陈岚胸口处那支已有鸡蛋大小火红又碧绿的郁金香,发现它在夕阳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的鲜艳了。

“陈岚,你知道吗?我总是觉得你好了不起,你和我们大不一样。”石头悻悻然开口说道。

陈岚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胸口,“我也不知道,其实我自己也有好多想知道的问题。”陈岚抬头看了看石头那朴实的脸,又道:“不一样又能怎样,最重要的是我们是最要好的朋友。”

石头咧嘴一笑:“是啊,不知道的问题管他呢,只要知道我们是朋友就好。”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石头又问道:“陈岚,你将来真的要象你昨天说的那样,要去外面的世界闯一闯吗?”

陈岚目光投向海面的远方,“嗯,爹和娘也说了,说不让我一辈子象他们一样困在家乡,男儿要有志气,要勇敢地走出去。而我也想去看看,大海的对岸是个什么模样。还有,先生说过的强者,我还想成为一名强者。知道吗,强者很厉害的?如果到了那一天,我在外面的世界闯出了名堂,就把爹和娘接出去,给他们住最好的房子,吃最好吃的饭菜,他们不用再天天辛苦地打渔,不用再为生计发愁。还有夫子,还有你,夫子孤单一人孤苦伶仃,我要为他养老。你呢,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果你愿意,在外面的大世界里,我们继续做一对不离左右的好朋友。”

石头听了陈岚的这番话心cháo澎湃,握紧了拳头,憧憬着陈岚所说的那番美好场景。石头相信陈岚,不只是因为大人们说的陈岚出生时相伴的那撼天震地的超级风雨雷电,也不是因为陈岚身上那神秘莫测的花状秘纹,是由于石头信服陈岚后天表现出来超凡卓越的领悟能力、记忆能力、机变能力,广博的学识以及强大的信心。甚至,在石头的心中对陈岚有一种莫名的崇拜,在石头的记忆中好像陈岚扮演着一个无所不能的角sè,也就是说没有任何事能难得倒他。石头曾掰着手指替他数过:下海摸鱼上树摘瓜小儿科,学习读书过目不忘更不需再提;能做一手连夫子那样的“馋人”都赞不绝口的好菜,没事情做了在树林和海边转一圈,再看看天上的云就能预测天气情况,准的令人难以置信;就连村子里的人有点头疼脑热的病都能看……这还能算是一个正常的13岁少年吗?

陈岚用一只手在石头面前晃了晃,将正在怔怔发呆的石头从美好的思绪中拉了回来。两人相视一笑,一起又将目光投向了那天际徐徐落下的夕阳。美丽的夕阳旁边,簇拥着几朵红云,或卷或舒,异常艳丽。

“咦!陈岚快看,那里有只船,谁家的船这么晚了才回啊?”石头说完拉了拉陈岚,指向海平线远处的一个黑点。

在红彤彤的夕阳光辉映托下,海面上的黑点反倒很显眼。陈岚和石头注视着黑点慢慢放大,不知什么原因,在视线不是很清晰的情况下,陈岚觉得这只船不像是渔村任何一户人家的船。小岛本身就很小,全岛上渔村人家总共也就200多户,每家每户的船,陈岚都很熟悉。这只船的轮廓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很胖”,陈岚猜不出这只船造成这种形状结构是出于什么目的。而且这只船走起来还摇摇摆摆、扭来扭去的,就像喝醉了酒的徐夫子走路。

当小船越来越近时终于现出了原貌,陈岚和石头竟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箭,这只小船上插满了箭。一只一丈多长的小船,船的右舷竟插了一百余支箭,船的左舷略少,但也有五六十支,难怪船走起来摇摇摆摆的。

石头见此情景,头脑一片短路。箭石头不是没有见过,小岛上有树林,而且面积还不小,林子里经常有些兔子、野鸡之类的野味。村子里的人们吃腻“海味”时,在餐桌上也要补充些“山珍”,所以弓箭在村子里也不是很少见。但是弓村子里是有二三十张,箭却少的可怜,全村的箭加起来可能也未必能有这只船上的多。

石头紧张地向陈岚身边靠了靠,“陈岚,怎么办?”陈岚向这只船后的远方望了望,发现没有其他任何船只,放下心来。

“别怕,应该是支落难的船,如果待会有什么不对,我们再逃不迟。”陈岚谨慎地说道。

小船慢慢的即将靠岸了,当小船即将临岸时,陈岚和石头才发现,这船上插着的箭是多么的狰狞,横七竖八不说,箭杆居然都是金属的,4尺余长的箭身透露着凝重。陈岚试想着,用这样的箭别说shè野鸡、野兔,就算shè一匹马是不是也能一箭shè的对穿。

船终于靠岸了,小船上破烂的乌篷后方缓缓地探出一个脑袋。确切的说是个女人的脑袋,这个女人用陈岚和石头的眼光看是很美的,美到好像在全小岛上都找不出第二个。二十余岁的年龄,身穿一套皂青sè紧身衣,头发略显凌乱,脸上透着无法掩饰的疲惫。在陈岚和石头打量她的时候,她也在jǐng惕地忽闪着大眼睛观察着他俩。

片刻后,姑娘终于先开口道:“两位小弟弟,可以帮个忙吗?我们俩在海上已经漂了三天了,我的……未婚夫被箭重伤,再不救治恐怕再无希望了。”

陈岚听说船上还有一人,向船内仔细望去。果然有一男子侧卧在乌篷下,盖着一件薄衣物,背上竟插着两支长箭,昏迷不醒。

陈岚再次向女子看去,只见那清澈的眼睛里满是焦急和期望。陈岚回头向石头点了下头,两人跳上船,同早已因断水断粮而憔悴不堪的女子将受伤男子抬下船。

三人用粗树枝简易做了个担架,将男子侧着身轻轻放在担架上。此时的夕阳将最后的一丝光亮也拖入了海平线,夜悄悄地来临。

“走,去我家!”陈岚低声说道。

那女子在陈岚指引下,三人吃力地抬着伤者向矮山坡上的陈岚家爬去。临行前,陈岚回头看了一眼那艘插满利箭的小船,由于黑暗降临的缘故只看到了一个轮廓,但陈岚心中却似乎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滋生。

第四章青青和萧卫

男子的伤势很重,由于没有止血的药物,男子被箭shè中后箭插在背上,那女子根本就没有敢替他拔出。又经过了几天的海上漂流,伤口已经溃烂发炎,男子发着高烧,一直处在昏迷不醒的状态。

陈岚将男子横放在自己房间的小土炕上,陈岚刚刚安抚过了被这突降的变故吓到的爹娘,然后从一个小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医用箱模样的盒子。陈岚打开盒子,里面有好多小瓷瓶、小纸包、小纸袋,不知装的都是什么,还有药贴、止血棉、小剪刀等行医的各种器械。然后陈岚又迅速地打来一盆干净的清水。

女子和石头也围在盒子边上,看完了盒子里的一样样东西,又见陈岚在水盆旁撸胳膊挽袖子的模样,女子紧紧地盯着陈岚感到有些迷惑。

陈岚搓了搓两手,看了眼昏迷的男子向女子询问道:“你来,还是我来?”女子听了陈岚的话更加有些吃惊,退后一步又仔细地打量了一番陈岚,“你,是个郎中?”女子迟疑了片刻问道。

“不是,你见过我这个年岁的郎中吗?但是一些小病我会看,我们这里有个夫子,他那里有好多书,包括医书,我都看过,所以粗浅的一些都会了。”陈岚又瞟了一眼那满是物品的盒子,接着认真地解释道:“哦,对了,这个医用盒子是我们村里去年病逝的冯医师的东西,他送给了我。”

石头为了证明他心中偶像说的没错,冲着女子像小鸡啄米一样不住地点着头。

女子看了看眼前这个颇有门道的小家伙,又看了看石头,思索了片刻,冲着陈岚和石头轻轻做了一福,说道:“那有劳小弟弟了。”这一福做得歪歪扭扭显然不是很标准,可见这女子平素一定很少做,即使这样也把石头弄得手忙脚乱、不知所措。

陈岚端给女子一壶白开水和一些饭菜,让女子和石头去偏房等着。可女子坚持要守在一旁,陈岚很无奈,想了想只好对女子说了六个字:“你在,不好下手!”

偏房中昏黄的小油灯下,女子在只灌了两口水,便焦急地在地上反复走来走去,眼睛不时地向受伤男子所在的房间张望,好像恨不得将挡在中间的那堵墙看穿一样。

半个时辰过去了,偏房的门被从外面推开,陈岚走进来,还边走边喃喃:“原来人体内的结构是这样的,我还以为心脏是在右边呢……”

女子:……

石头:……

陈岚抬头,看见女子的脸是绿sè的,石头的脸是青绿sè的。

陈岚扑哧笑了,“呵呵,别急,逗你们的,箭已经拔出,腐肉也清理干净了,还好他穿了件什么内甲,箭刺进去不深,而且没有伤到重要内脏器官。血已经完全止住了,也包扎好了。”陈岚的话还没有说完,那女子就霎那间留下一道残影掠出偏房冲入男子的房间。

石头看见女子施展的轻功如同瞬移一般飘出房去,先倒吸了一口气,然后又满头大汗地长出一口气,悻悻然说道:“陈岚,还好,那女人没在你话没说完前掐死你。”陈岚此时却在怔怔地看着虚掩的房门在发呆,“武功,这就是武功。”

烛光下,女子左右开弓、狼吞虎咽很没吃相地扫荡着桌上的饭菜,实在噎得不行的时候再灌两口清水,陈岚和石头则一边一个坐在桌旁,一声不吭地看着女子进食。两人心里不约而同地想着:“知道自己男人没事了,就不用再像刚才作福时那样淑女了?女人啊!”

等女子吃饱了,才骤然发现旁边两个家伙像看动物一样地看着自己,脸上微微一红,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我叫青青,两位小弟弟,谢谢你们了,今rì之恩青青会铭记于心。”陈岚轻点了下头,平静地说道:“我叫陈岚,他叫石头,那么青青姐,如果方便的话就讲讲你们的故事吧!”

青青面对着两个救了她们的小恩人,自然已无需隐瞒,稍稍理了下头绪,讲起了自己和受伤男子的往事。

“他叫萧卫,是当今大陆七大超级武道宗派中龙魂峰的弟子,而我是七大超级宗派中青阳宗的弟子。我们所在的两个宗派数百年来世代交好,我和萧卫都是各自宗派的第三代弟子,我们是在一次江湖历练中相识,后来又再次几番结缘,情投意合。”说到这里,青青脸sè开始变的黯然,“可是在两个月前,武林中发生巨变,七大超级宗派的格局被人为强行改变。萧卫的宗门龙魂峰被七大宗派中实力最强的重阳宫一rì灭派,龙魂峰宗主战死,龙魂峰中无数强者死伤惨重,萧卫拼死才侥幸杀出重围。令人费解的是重阳宫在那次大战中不知何故竟凭空涌现出了大批一流强者,据说是还有位神秘智者之前为其划策了良久,所以重阳宫此次攻伐龙魂峰损失很小,最后他们又招降了部分龙魂峰的强者,实力反而更加雄厚。灭了龙魂峰后,重阳宫马上又将魔手伸向了我们青阳宗,谈什么联盟,还不是存着侵吞我们青阳宗的主意,我们宗主立即看出了重阳宫的险恶伎俩没有答应他们。但是,那可恨的重阳宫宫主杨阳在步步紧逼的同时居然还暗地里向整个武林传播造谣消息,说青阳宗已经同意了联盟事宜,并决定将我嫁给他的二儿子杨轩以示联盟诚意,武林人士竟有好多人相信。这时,在我焦虑无助之际,恰好逃离重阳宫追杀的萧卫悄悄来青阳宗见我,听到这个消息后决定带我逃走。但是萧卫没想到这一次居然撞见了我们宗主,幸好宗主大仁大义没有阻拦我们,竟默许了我们的决定。我和萧卫逃过重阳宫的眼线,一路向南。当重阳宫发觉我已经随萧卫逃走后,重阳宫宫主大怒,布下天罗地网,搜罗追杀我们两人。我们闯过数道封锁最后不得已逃到海上,没想到重阳宫的魔箭修罗刑朴和汤磊两名大剑师率众追袭而来。三rì前清晨在海上我们几乎被他们追到,幸好上苍怜惜,突然间天降弥天大雾,阻挡了他们的视线,但是他们在魔箭修罗刑朴的指挥下仍然shè了四波箭雨,萧卫为了保护我中箭受了重伤。后来,在大雾中为了迷惑对方,我将我们的一部分行囊物品及船上之物散落海面,伪造我们沉船溺亡假象,而我们从另一方向驶离,后来我们就遇上了你们。”青青说完后眼圈发红低头沉默不语。

青青讲完好久,石头依然还处在青青所描绘的武林纷争震惊中,从小就从来没有离开过小岛的石头,现实中何时听说过这样的大事件、这样的yīn谋倾轧,一时竟无法理清头绪。而陈岚从5岁开始,就被徐夫子逐渐变态灌输极不适合儿童和少年学习的文史故事、yīn谋学说、兵法韬略不胜枚举,所以现今13岁的陈岚心理年龄远非他的实际年纪可比,对这种现实情况倒显得较容易接受。陈岚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我懂了。青青姐,你们放心在这里好好养伤吧,照顾好萧卫大哥,还有,藏匿好行迹。”

陈岚说完,推开房门消失在茫茫夜sè中。

第五章武林事

子夜时分,门轻轻被推开,陈岚拎着个沉甸甸的大包裹从外面闪进来。石头已经回家了,屋内只剩下青青守在萧卫的床前,看见陈岚回来,青青迎上前去。

陈岚将包裹放在桌子上打开,青青看见包裹里都是萧卫和她在船上所剩的几件遗留之物,由于要抬着萧卫上岸所以没来得及带着。里面有一把长刀一柄宝剑,长刀是萧卫的,宝剑是青青的,还有两件衣物、些许银两,除此之外还有个镶着金边的银sè盒子。

陈岚说道:“你们那艘小船插满了箭,太显眼,船上东西我都收集起来了,船被我划到较深的海域沉掉了。”青青抬头看着陈岚头发上还没有干涸的水渍,感激地看着陈岚,“谢谢你!陈岚弟弟,等萧卫伤势好一点我们马上就走,免得连累你们。”

陈岚一笑,露出满口小白牙,“要是怕连累我当初就不救你们了,夫子说过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能看得出来你们都是好人,我岂能见死不救?那样我会被夫子骂死的。”

青青看着眼前这思维行事成熟老练,而间或又有些乖张顽皮的可爱少年,疑惑地问道:“陈岚,你确定只有13岁?”陈岚毫不服气高高地扬起脸,“你说呢?”

一转眼,三天过去了,萧卫于第二天已退烧转醒,青青向萧卫说了整个事情的过程,萧卫同样对陈岚充满了感激之情。第三天的时候,萧卫还坚持咬着牙下地走了两步。中午,陈岚学堂午休回到家中,看到萧卫jīng神状况良好,就缠着萧卫讲大陆江湖上的事情。

“江湖,是个弱肉强食的江湖,当今天下是由七雄……不,现在已经只剩六雄林立了。”萧卫说到这,表情一黯,深吸口气接着说道:“这几个超级大宗派分别是重阳宫、雪山顶、极炫崖、大河门、青阳宗、冥君谷,还有当初被重阳宫灭派的龙魂峰,我将来一定要寻机报仇。”萧卫紧握双拳,沉思片刻再接着说道:“除了这几个超级宗派,江湖上还有无数中小门派矗立,只不过对于这些超级宗派来说微不足道。在这之前数百年里,天下七分,七大宗派实力均衡相当,谁都无法奈何谁,所以相安无事,各自统领自己的武林辖域共掌天下。但是重阳宫不知什么缘故,十几年前突然崛起,麾下凭空出现了大批一流高手,这十几年整个宗派实力逐渐壮大,并开始对其他宗派多有侵扰,已有一统天下之势。而我龙魂峰首当其冲,成为了第一个牺牲品。”

“这个,青青姐已跟我说过,他们为什么要第一个选择龙魂峰?之前有过节吗?”陈岚不解地问道。

“说的没错,就在15年前,也就是重阳宫开始崛起的那一年,出了件大事。重阳宫宫主杨阳提出要参详我龙魂峰一派的龙魂石。”

“等等,什么是龙魂石?”陈岚打断萧卫道。

“我龙魂峰的名字由来就是这龙魂石,据传说在数千年前龙魂峰由天而降,峰下镇压着一条恶龙的灵魂,这个不知是真是假,但我龙魂峰一派确实有一枚龙魂石。这龙魂石有拳头大小,暗发蓝sè幽光,被宗派中先辈在龙魂峰峰下的一处秘洞中发现。这处秘洞最里面有一个密室,密室中心就放着这样一枚龙魂石。密室不知有什么禁制,没有人能进入其中,无数先辈高人试过,哪怕是圣境强者也不行。”

“圣境是什么?”陈岚好奇地又问到。

“这个一会儿再讲给你,我们接着说龙魂石的事。”萧卫接着说道:“龙魂石为我宗派密宝,岂能让他派随意参详,我宗门峰主廖盛拒绝了重阳宫的要求。没想到,一个月后龙魂峰秘洞竟然遇袭,十余名蒙面人高手夜袭龙魂峰秘洞所在。本来秘洞入口有一个前辈高人设立的防御大阵,只要两名大剑师启动主持,可防住哪怕两名圣境强者的合击。但是,当晚常驻的其中一名大剑师被叛徒骗离岗位,十余名蒙面人高手突破了另一名大剑师主持的防御大阵,冲进秘洞。而且不知他们用了什么方法,居然打破了千年来无人能破解的秘洞禁制,将龙魂石盗走。后来峰主廖盛率众赶来,与蒙面人发生激战。本以为这次他们一个都逃不掉,没想到的是这批蒙面人中居然藏匿了两名圣境高手,在先前假装示弱后,突然暗施强悍杀手,峰主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被击负伤。蒙面人逃出4人带走龙魂石,剩下的均被诛杀,后来确认此批被诛蒙面人中居然全部是生面孔,无法断定幕后指使是谁,但无疑是重阳宫嫌疑最重,却没有确切证据。事后,为保龙魂峰颜面,峰主无奈下达封口令,养伤三月后,峰主密会重阳宫宫主杨阳,杨阳否认此事,于是两派暗自结下怨仇。此事也为龙魂峰被如今的重阳宫灭派埋下伏笔。”

陈岚了解了全部过往深深叹了口气,心里为龙魂峰暗自惋惜,萧卫和青青也低头暗思不语。

过了好一会儿,萧卫抬起头苦苦一笑道:“过去的先放下吧,你不是想知道圣者境、大剑师都是怎么回事吗,我讲给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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