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姬自觉今rì恐难以逃脱,她一掌逼退法严,暗暗聚起全身真气。心头却是飘过一个身影,那妖媚的俏脸上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笑容,她抬头看了看天,云舒云卷,纵使万般变化,又如何能触及到下面的泥呢,纵然它愿意为这一方泥土而驻足,却终究是云泥之别。自己那卑贱的身子不正是像这片被无数人践踏的泥土么,又何苦去追索那片高洁的云?从此以后,自己桑田沧海,郎君白云苍狗,江湖人莫不如相忘于江湖・・・・・・
茹姬毕尽全力的一掌将法严打得倒飞而出,法严抹了一把口鼻中溢出的鲜血,看着萎顿在地茹姬,惊道:“你居然不惜耗费本命元气?”本命元气不同于真气,真气消耗了很快可以恢复,本命元气却是难以复原的。所谓的吸功**吸得就是本命元气,否则,吸的内力很快就消散了,被吸的很快就恢复了,那还有什么意义。
茹姬惨然一笑,道:“你不是要我的功力么?我死也不会给你・・・”说着一掌就要往自己天灵盖拍去。
“不要・・・”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法严的声音自然被茹姬忽略了,可是另一个声音却是让她原本死寂的眼神亮了起来,她努力的转头看去,果然是那个让自己近rì牵肠挂肚的男子。
李玄默轻轻扶住茹姬,抽出腰间软剑,jǐng惕的看着法严。
法严看到李玄默后,却是大吃一惊,指着他道:“柳公子?你怎么在这?”
李玄默也是一惊,看来这个法严还认识柳暮云,他冷冷道:“我家住金陵,自然在这了。”
法严摇摇头,道:“不对,你跟我说你妹子有许多珍奇草药,叫我过来寻她。若是你也回金陵,那为何不与贫僧同行。况且以你的脚程,不可能这么快・・・”
李玄默正不知如何解释。
法严将他打量一番后,露出笃定的笑容,道:“施主,你绝不是柳公子,柳公子不会武功,而你,内功修为分明有些火候了。你为何扮作他的模样,究竟有何目的?”
李玄默心中苦笑,想不到竟然碰到一个近期见过柳暮云的人,而这个人还是个“意境”高手,一眼便把自己看个透透彻彻。他转头向茹姬看去,却发现她没有丝毫疑惑之sè,只是痴痴的看着自己,沾着血迹的嘴角噙着令人迷醉的笑意,显得分外夺目。
看着法严一步一步走近,茹姬却是开口了:“大师,他并不知你的名号。你也是出家人,恳请你放过他。”
法严并不答她,只是朝李玄默道:“施主,请你让开,贫僧要带走着妖女。”
茹姬却是笃定法严会杀李玄默灭口,叹了口气,道:“也罢,只要你答应我放他离去,我这身功力便随你拿去吧・・・”说完,柔情无限的看了李玄默一眼。
法严闻言站住了,本来他还没想如何处置李玄默,此刻自己受了重伤,只想带着茹姬寻一隐蔽处,只是怕茹姬自戕而已。此时茹姬答应任他处置,他如何还不答应,便道:“既如此,施主请离去吧。”
李玄默站起身来,挡在茹姬前面,道:“大师,你一介高僧,又何必跟一女子过不去。你我也算故人,晚辈求你不要伤她。”
法严以为他还在装柳暮云,皱眉道:“施主,贫僧知道你并不是柳公子,况且就算是柳公子也不能阻我,这女子心狠手辣,杀人如麻,你不明白・・・・・・”
李玄默笑了一下,打断道:“如此,便请大师动手吧。”
茹姬却是扯着他的裤腿,急道:“你快走啊,我不用你管・・・”
法严见状,只当这个扮作柳暮云的男子贪恋美sè。他怕茹姬自尽,也不敢伤了李玄默,只是劝道:“施主,需知红粉即是骷髅,任她如花美眷,也敌不过似水流年,切莫为她外相所迷。”
李玄默哈哈大笑,指着法严,怒道:“你开口闭口即是阿弥陀佛,我还真道你是个得道高僧,却没想到你竟然连一个重伤的弱女子也不放过。”
法严苦笑不已,她还算是弱女子,恐怕百个大汉也伤不了她。听到茹姬还在苦苦相劝,法严便道:“姑娘你且放心,贫僧保证不伤他。待我制住他,你需跟我走。”
茹姬无奈,只得答应他。
李玄默心中明白,“意境”高手近乎逆天,重伤之下走火入魔的茹姬可以将自己打得生死难料,那么法严也一定可以。
李玄默一抖软剑朝法严缠去,哪知法严根本不在乎,任由他缠住左手,右手却是向李玄默点去。可他没想到李玄默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舍了软剑朝他大腿抱去。法严一指点向他后背,却还是被他抱住了,他还不知道李玄默身体的古怪,只道自己重伤之下,失了准头。
待得再次出手,方才点住了李玄默,可是李玄默已然抱得极紧,法严不敢伤他,挣脱不得。
李玄默急道:“你走啊,快走啊・・・・・・”
茹姬又如何肯走,只是捂着嘴,死命的摇头。这一刻,她只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什么血海深仇,什么凌辱之恨,什么绝世武功,通通都不要了,她只要这个男子平平安安・・・・・・
法严挣脱不开,也有些急了,复又解开他穴道,道:“施主,你快放开,快放开,不然贫僧会伤了你。”
李玄默怒骂道:“法严,你这个欺世盗名之徒,我今天绝不会让你害他。”
法严也不知他如何得知自己名号,又跟他“红粉骷髅,皮囊枯骨”的说了一堆,见李玄默始终不为所动,再看那边茹姬泣不成声,终于忍不住一运真气将他弹开。
李玄默喷出一口鲜血,落在茹姬身边。茹姬鼓起一口真气方才撑着自己抱住他,此时,那张妖媚的脸蛋上再也没有任何魅惑,只是如同平常女子一般,紧张的看着他,泣道:“你干嘛这么傻,你怎么不走・・・怎么不走,你怎么打得过他・・・”
李玄默咳出一口血,笑道:“你知道我是谁了是么?”
茹姬泪如雨下,使劲点头。
李玄默又咳了一下,道:“我不知道你怎么看出来的。但是你应该记得我说过的话。我救不了天下所有的可怜人,但是碰到一个总要尽力的・・・”
茹姬摇摇头,一把抱住他,哭道:“我不值得你这么做,不值得・・・”
法严听到李玄默的话,微微一怔,不知是否动了恻隐之心,并没有再上前来,只是呆在那里。
茹姬没有去管法严为什么没动,只是哭了一会,抬起头,看着李玄默道:“公子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李玄默摇摇头。
“那你知道我的武功为什么这么厉害吗?”
李玄默还是摇头。
“那你不怕我真是坏人?”
李玄默只是笑了笑。
茹姬一双丹凤眼中滑出豆大的泪珠,只是她的脸上却充满了明媚的笑意,美得惊人,不同于往rì的美艳,而是像琉璃那种小姑娘的笑容,那种充满阳光的笑容。她晕着小脸,轻声道:“你・・・你这样三番五次,舍命救我,你是不是・・・是不是喜欢我?”
如果说第一次见面相助灼华之义,只是让她敬佩的话,那么第二次自己假装酒醉后,他的守之以礼便让自己好奇起来。她清楚自己的样貌对男人有多大的杀伤力,每一个看到他的男人都恨不得马上把她抱到床上去。可是自己都乖乖的躺到床上了,他居然还是无动于衷,要知道自己可只是个青楼女子啊,本来就是一个玩物而已・・・・・・
到第三次相见,却是差点一掌打死他,后来自己神志清醒,却发现被他打伤的男子正坐在她背后不自量力的为他导气。要知道从来都只有强大的气息牵引弱小的气息,若是反过来。便如同小溪汇入江河一般只能随波逐流了。可这个男子依然舍生忘死的将自己全部真气渡给她,等她反应过来时发现他的丹田已经是空空如也。接着,脱下他的衣服为他接骨时才发现这个男子竟然就是在玉镶苑中让自己隐隐有些心动的男子。就在这一刻,她泪流满面,早已心死如灰的她仿佛突然间活了过来,只是紧紧的抱住他・・・・・・
也不管愣住的李玄默,茹姬哽着喉咙,一字一句道:“我活了二十五六年,从无一人肯真心待我。今公子待我至诚,我必将一生追随公子,不离不弃!”她就这样对李玄默许下了一生的誓言。
说完,她看了一眼法严,嫣然一笑道:“好像我这一生马上就要完了。只是累及公子陪我一起了,想不到我孤独一生,死时却有公子相伴。”
李玄默一时怜意大生,大声道:“好,不离不弃,我这便陪你去,管他刀山火海还是阿鼻地狱。”
茹姬甜甜一笑,柔声道:“公子还未娶妻吧。到时阎罗王问起,我便是说你的老婆,嗯,这样也不好,我这样的女子没得污了公子,我就说是情人吧,我做你情人好吗?”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