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陵郡同样隶属荆州,虽然较之襄阳地位稍逊,但其重要xìng同样不容小觑。楚国以郢为都,这个郢都便是江陵的前身了,其南临长江,北靠汉水,西控巴蜀
,乃长江水系之要冲。
江陵的特殊地理位置,让它不可或缺的成为长江水师的几个设衙开府之地。由于长江水系实在太过庞大,
再大的水师也难以完全控制,于是各种漕帮应运而生。它们之中有些做着谋财害命的营生,有些做着收取保护费的买卖。各大漕帮良莠不齐,朝廷难以全顾。这种情况一直到二十年前,一个人的横空出世而改变,那个人便是柳暮烟的父亲,柳雄。
柳雄几乎没有读过书,但却是不世出的枭雄。这位草莽枭雄并没有选择跟他的兄弟黄恺一样进入军队,而是加入了各大漕帮的生死争夺之中。他凭借过人的胆识与敏锐的嗅觉,始终站在朝廷的利益面,从而逐渐获得朝廷的认可。当黄恺在长江水师中取得一定地位后,他所创的巨鲸帮更是逐步达到巅峰,其势力所至,西起巴蜀,东至金陵,不可一世。当然柳雄自己明白,他和他是巨鲸帮还是只是朝廷的一条狗罢了。
在朝廷看来,一群无法约束的狼自然是不如一条听话的狗。对于这条忠心的狗,朝廷当然也不是没做丝毫防范,毕竟天下之事,都是利弊同存,福祸相依的,在控制了一条强大的狗的同时也多了一个失控的危险。比如将黄恺调至襄阳,在各堂口置督官等等,都是给这狗加的一个个项圈。
总之,不管其中龌蹉,商贾们对于这种黑白合作,打击水寇的行为还是抱着支持的态度的,尽管他们要多交一道额外的“赋税”,但是人身财产安全大大增加了不是?要知道那“赋税”对一船财货来说可以算是九牛一毛。
但是这对商贾们来说的“九牛一毛”,聚少成多之后,便是一个无法估量的数字了。尽管柳雄将其中大部分用于打点朝廷,但还是不可避免的引来人眼红了。
于是如今他还没死透,整个巨鲸帮便已成乱势!
江陵作为沟通巴蜀的水道门户,自然是巨鲸帮的重中之重。江陵堂口也就自然而然的成了第二大堂口。江陵堂口的堂主叫萧虎,是一个三四十岁的胖子,脸上永远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不过熟识的人都知道这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所以他又有一个称号,“笑面虎”
。
李玄默与柳暮烟等人到达江陵已经是晚上。笑面虎亲自来城北迎接柳暮烟。
“萧虎拜见小姐,半年不见,小姐越发明艳照人啊!”笑面虎笑吟吟的走向柳暮烟,一双三角眼毫不掩饰的盯着她那浮凸的身段,泛着yín光。
李玄默看得眉头大皱,而黄征已经将手握在了刀柄上。柳暮烟却是不以为意的一笑,道:“听闻萧堂主rì夜cāo劳,以致身体不适,这夜寒露重的,还劳你亲自迎接,暮烟深感不安呐。”
笑面虎脸sè微微一变,却马上恢复常态,大有深意的看了柳暮烟一眼,拍了拍胸口,道:“萧某可不比帮主,这身子啊,还是龙jīng虎猛的。”
柳暮烟眼睛慢慢眯起,露出危险的目光。
笑面虎却是毫不在意,故意问道:“萧某听说,这次小姐出门是为了寻找少爷?”
柳暮云绝对是个怪胎,身为**巨擘柳雄唯一的儿子,讨厌习武,讨厌江湖争斗,却喜欢读书,喜欢结交文人。他对于帮派事务从不过问,此次离家出走便是对于柳雄让他继承巨鲸帮一事烦不胜烦。因为这些缘故,所以尽管巨鲸帮帮众过万,却没有几个认识那位大少爷柳暮云。而如今巨鲸帮一些人忙着抢班夺权,可以说是由柳暮云不肯继承而造成的
柳暮烟没有回答,只是走在众人前头,面沉若水,道:“先回堂口!”
笑面虎见状,脸上怒sè一闪而过。
巨鲸帮财力雄厚,江陵堂口建得富丽堂皇,虽只是一座三进的院子,但是占地极大。
柳暮烟率先走入议事大厅,议事大厅两旁分列九张椅子,中间首位是一张铺着虎皮的沉香梨木大椅,上方悬着一块写着“风平浪静”四个古篆体大字的牌匾,两根横梁下挂着八只大红灯笼,把整个大厅照得灯火通明。
柳暮烟径直走向那张大椅,素手轻轻摸了一下那张虎皮,却并没有坐下,而是转身泰然自若扫视了一眼鱼贯而入的众人。李玄默并没有像黄征他们一样在门口等候,而是站在首位下面一阶的台阶上,也是一副淡然的表情。
笑面虎看了一眼站在上面的两人,心中暗道:你当自己还是巨鲸帮的大小姐?今天便让老子来煞煞你威风。
一念及此,笑面虎一脸笑意,大摇大摆的朝首位走去。下面帮众都是一双眼睛全部盯着柳暮烟,想看看这位大小姐到底如何决断。
柳暮烟素手轻轻一挥,如冰层破裂一般的声音迸了出来:“退下!”
笑面虎脚步一僵,脸sè由白变红,再变紫,再变白,却终究不敢再进一步,柳雄余威犹在啊!
笑面虎心中恨恨道:今rì且不与你争锋,等你老子一蹬腿,二当家做了帮主,看老子怎么整治你个小娘皮!
笑面虎就这么在首位下面,大厅第一排椅子上面站定,眼神如电扫视下面帮众,状似jǐng告。下面帮众表面不敢再露出丝毫异sè,心中却明白:这第一回合,堂主是输了,柳大小姐真有乃父之风啊。
众人包括李玄默也不知,柳暮烟到现在才重重舒了口气,要是刚才笑面虎一意孤行,还真不知如何是好。
柳暮烟看了李玄默一眼,向旁边退了一步,做出一个请的姿势,道:“哥,你上座。”
柳暮烟声音不大,但是所有人的目光刷的一下一齐朝李玄默看去,这便是柳少爷?
柳暮烟甚是满意的看了下面的人一眼。
笑面虎心里冷哼一声,故意装作没听见,戟指正yù坐下的李玄默,大喝道:“大胆,你是何人,这位置也是你能坐的?”
李玄默不慌不忙的稳稳坐下,道:“你叫萧虎是吧,听说你在江陵可是做了不少好事啊・・・”
笑面虎知道柳暮云是个不会武功的文弱书生,眼珠一转,心想:老子今天一不做二不休,先把这个柳少爷干掉,就不信二当家的不承我这个情。
笑面虎五指成爪,一个箭步,朝上面的李玄默冲去,一边还大喊着“大胆狂徒”,却是没有注意到柳暮烟美眸中流露出的嘲讽之意。
笑面虎只觉得眼前一花,本该抓到的是李玄默的肩膀,却不知怎么抓住了那张大椅的靠背,然后便感觉腋窝一疼,整个人四仰八叉的被踢飞了出去。
李玄默仿佛动都没动,依旧稳如泰山一般安坐大椅。
巨鲸帮与其他江湖帮派有些不同,人数众多,却鲜有高手,这点和军队有些类似。这其中原因有三个,第一便是柳雄创帮之初,就确定了不与江湖争雄的原则。第二,巨鲸帮主要面对的是些水寇,也不需什么高手。第三,也就是最重要一点,朝廷本就对这个财力雄厚人数众多的帮派心存忌惮,若是你还有高手坐镇,那便只能走狗烹了。
因为这些原因,巨鲸帮虽然帮众过万,但俱是些只会些外家功夫的平庸之辈,达到“聚气”阶段的不过百人。笑面虎虽然也练出点内家真气了,但是跟李玄默一比,却是相差不知几何了。
李玄默并未下死手,笑面虎飞出去后,便被一个人从后面接住,其亲信手下一拥而上,站在笑面虎后面,虎视眈眈的看着上面两人。笑面虎抹了把嘴边的血沫子,神情有些得意,正要挥手大喝一声,却听到背后一阵整齐的兵器出鞘之声。
笑面虎转头一看,却是跟着两人而来的黄征与其部下长刀出鞘,结成阵势,将大厅正门堵住了,长刀森冷的反shè着烛光,仿佛那择人而噬的怪兽的钢牙。
黄征大喝道:“他nǎinǎi的,你们这群杂碎,竟敢犯上作乱,都他娘的不想活了吗?”
笑面虎眼神毒辣,一眼看出黄征带来的五十名手下俱是军队制式兵器,便拱手问道:“敢问这位兄弟如何称呼?”
黄征冷笑道:“谁他娘的是你兄弟,你还不配知道老子的名字!”
黄征越是嚣张,笑面虎越是觉得他大有来头,便不敢做声。
李玄默走下台阶,朝黄征拱手道:“黄兄,多谢你了。只是今rì之事,乃是在下家事,若是家事都要黄兄相助,那家父只怕不会放过我啊。”
“也罢,今rì我若越俎代庖,怕柳伯父也不会饶我。”黄征将刀收入鞘中,虎目扫视众人一周,昂首道,“但是,柳兄与柳小姐若是损了一根寒毛,休怪老子带兵平了这堂口。”
笑面虎是个人jīng,短短几句话已经猜到来人跟黄恺有关了。虽然黄恺已经调离长江水师,但是其故交袍泽大多都在,影响力不可小觑。现在黄征摆明不会参与此事,笑面虎更加不会与他纠缠了。
笑面虎转头朝柳暮烟道:“大小姐,你说这位是你哥哥?”
柳暮烟冷笑道:“怎么,萧堂主不信?”
笑面虎转身对众人道:“想必大家都听说了,柳少爷失踪多时了。我们之中也没几个见过这柳少爷。况且大家都知道,柳少爷好文厌武。而这位,大家都看到了,身手之高连萧某也望尘莫及。哥哥?怕是情哥哥吧,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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