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想到这里,杜德伟的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他这辈子没什么正儿八经的理想,唯一的心愿就是治好妹妹的眼睛,如今圆梦在即,他如何能不激动。
“第一项考核因为多数人放弃,那么答对最多的杜德伟通过,接下来进行第二项――医术。”方孝武叹了口气,仿佛在一刹那之间苍老了许多。
他是没想到杜德伟会骤然发难,但他同样没想到他的子孙会为了顾及他的颜面选择放弃。当然,最让他意外的是方仕德,这个他不怎么待见,但却是在第一时间维护自己的孙子。
难道这些年我因为老三是个残废就边缘化他们一家是一种错误?方孝武想起了他那个带有残疾的三儿子,一时间竟有些迷茫。
医术,是对病人进行治疗的方法,有时候也被称为是一种能够帮助病人摆脱病痛的法术。
中医是一种人与大自然共同演化出来的医术,它包罗万象,在最辉煌的时期涉及天地宇宙、太极yīn阳,是当之无愧的瑰宝。只可惜因为种种门户之见以及焚书坑儒之类的事件,中医里的jīng髓逐渐流失,流传到现在更是只剩下粗浅的中医术和中医药,这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
方孝武口中的医术考核其实就是指的中医术和中医药两种,中医除了包含了望闻问切这四个基础外,有砭石、针刺、汤药、艾灸、导引、布气、祝由等不同方法,其中每一种都不是直接作用于病痛本身,而是以刺激人体平衡系统来达到自愈的目的。
要考验医术,那自然是要有实验体才行的。方孝武也没有废话,拍了拍手唤进了一男一女两个人。男的坐在轮椅上,一脸从容,女的推着轮椅,眉头微蹙,脸始终不往这边看。
“爸,妈!”还不等方孝武开口,方仕德已经激动的跑了过去,一下子扑到坐在轮椅的男人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坐着轮椅的男人叫方武勋,方仕德的父亲,女人是方武勋的妻子,方仕德的母亲叶海兰。杜德伟似乎听说过方仕德父母的事情,当年方孝武和方孝文分道扬镳在国内引起了很大的动荡,当时东瀛一名中医学泰斗看准机会,十五年前着弟子向国内中医界顶尖的方家进行挑战,妄图以此胜利来打击整个华夏医学界。当时方家虽然闹分家,但家中大小事务依然归方孝武管辖,听到东瀛来战,自然是接下了战帖,只不过他并没有通知方孝文,而是直接派出方仕德的父亲方武勋和东瀛中医国手比试。
当时的方武勋也算是中医界中的一颗新星了,只可惜他还年轻,和东瀛来的那位三十多岁的中医比起来仍然是差了一筹,最终输掉了比赛。当时方孝武觉得颜面无光,认为方武勋丢了他的脸,于是当场打断了方武勋的双腿不说,还勒令其潜心jīng研中医,就连见儿子方仕德一面都必须是一年一次。
看着怀中因为委屈而哭泣的儿子,男人从容的表情上终于起了一丝波动。
“仕德,不哭,一年不见,你又长大了,让爸好好看看你。”
方武勋扶起儿子,眼神慈爱的在方仕德的身上看来看去,似乎要将儿子一年来的变化都刻在心里,好让他度过接下来孤独寂寞的一年。
方仕德哽咽的抬起头,站直了身子,两只拳头握得噼啪作响。他曾发誓,要在有生之年击败当年那个来方家挑战的东瀛中医,替他的父亲挽回尊严和zì yóu,所以他才会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默默的努力,在中医药领域略有小成。
“武勋,我让你来当实验体,你不恨我吧?”看到方武勋,方孝武仿佛又想起了那个令他大失颜面的切磋比试,就是那一天,他领导的方家给列祖列宗的脸上抹了黑,给华夏中医界抹了黑!
“不恨,您只是提议,是我自愿的。武勋才疏学浅,让父亲蒙羞,让方家蒙羞,让国家蒙羞,武勋只希望尽自己全部的力量替天罗颂子针找到最合适的继承者,由他带着我方家的耻辱去东瀛,将属于华夏的尊严找回来!”方武勋一字一句,坚定不容置喙的言语钢钉石刻般敲打在众人的心头。
这一刻,没有人听不懂他的不甘。包括方武德一辈在内,所有人都挺起了胸膛,目光中燃烧起出熊熊战火。
方孝武点点头,环视了众人一圈后说道:“武勋的腿是被我打断的,我对不起他,也对不起他们一家。”
出人意料的,方孝武竟然想方武勋一家道歉。
“当时的我太骄傲,太自大,目空一切,以为自己的决定永远是正确的,所以在武勋输掉比赛后才会因为拉不下脸面将他的腿打断。”方孝武似乎陷入了回忆,脸上带着些许悔意:“其实在我打断他的双腿后我就后悔了,因为他是我最骄傲的儿子,在你们所有兄弟姐妹中,只有他得到过我二弟的称赞,我丝毫不怀疑他将来会成为中医界的泰斗,只可惜当时的我不愿意想错误低头,包括现在也是,我放不下我的骄傲,所以让我的儿子受到了我无法想象的折磨。”
“今天之前,我问武勋,他是否愿意来充当实验体,他说愿意,我没有问原因,因为我不敢问,也不敢知道答案。所以我和你们一样,在听到武勋的心里话后很震动,我觉得我被自己的儿子说教了,他是对的,他能为国家,为方家,为我这个糟老头子平白遭受十五年的罪,他是好样的,错的人是我,所以我恳求你们,用你们最擅长的医术治好他的腿,算是给我一个补救的机会。”方孝武说道这里已经是声泪俱下。
不难想象,这个曾经为了私利和兄弟分家、因为面子打断自己儿子双腿的老头现在究竟有多后悔。也许是年纪让他变得多愁善感,又或者是之前方仕德和方武德他们珍视亲情的无价行为让他感悟,所以才会有了这样的请求和忏悔。
“爸,我会尽全力让三弟站起来的。”方武德用力的点点头,从小就善良厚道的方武德不止一次的想过要帮方武勋治好腿疾,但因为老爷子的权威他始终不敢这么做,时隔多年,他终于能够为自己的三弟做些什么了,这让他感觉莫名的舒心。
有了方武德的表态,方家其余人等也是一一拍着胸脯作保证。在这种气氛下,杜德伟知趣的退到角落里,若有所思的看着前后表现截然不同的方孝武,心中不由想起方孝文一直对他说的一句话――人心都是肉长的,就算是石头也能捂出温度来,何况血脉亲情?有时候不是我们不做,只是没有想明白罢了。
“开始吧。”
随着方孝武老爷子最后一句话落下,以方武德为首的方家二代成员立刻围拢到方武勋的身边,对他进行了一次全方位立体式的身体检查,杜德伟和方仕德等三代成员自然是被排除在外等待结果。
经过一番诊断后,方家二代们的脸上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怎么?”方孝武见到这一幕,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方武德等人对视一眼,最后由方武德走上前,对方孝武说道:“爸,三弟的腿因为没有及时救治,骨骼已经愈合,想要纠正必须要打断重接,但这还好说,我们家最擅长的便是汤剂和正骨,只要调配一副强效麻醉剂就能做好,可是……”
“可是什么?快说!”方武德的吞吞吐吐让方孝武心中的不安更加浓烈了。
方武德摇头一叹:“骨头虽然能接好,可是腿上的筋脉全都郁结了,不能打通理顺的话,就算我们把骨头接好,三弟也站不起来。”
“!”方孝武霍然起身,直接走到方武勋的身前,蹲下身子先开了盖在方武勋腿上的毛毯。
霎时间,方孝武震惊了,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双紫胀红肿的双腿,一块块死肉已经开始脱落,发出了阵阵恶臭……
方孝武心中一痛,咬牙忍着即将爆发的情绪在方武勋腿上触摸了许久,最后才颤抖着收回手,心中有些茫茫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其实说起来方孝武当年打断方武勋的腿只是一种惩戒,以方武勋自身的医术完全可以自己接好,但是他没有那么做,反而是拖着病痛十几年,以至于两腿瘫痪。方孝武这些年一直没有怎么关注过这个被他几乎遗忘的儿子,自然不知道背后的事情,如今真相浮出水面,他脸上的悔恨更深了。
“三弟,大哥没用,治不好你的腿,但是你放心,我会调配出最好的汤剂减轻你的痛苦。”方武德见状,只能是无言以对。
方仕德站在杜德伟的身旁,身体轻微的颤抖着,他的牙齿咬着下唇,鲜红的血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啪嗒声。
杜德伟心中一动,将《丹书》中的内容调出来仔细查找了片刻,最终在众多丹药中找到了一个名为生肌止血丹的丹药。
生肌止血丹,有生肌止血之功效,可肉白骨,补血气,赤焰丹火可炼制,需茯苓、白芨、龙骨、田七、麝香……
数十种中草药的名字在杜德伟的脑海里过了一遍,他立刻就有了判断。
生肌止血丹,和延寿丹同样都是不入品的丹药,但是有了延寿丹的神奇效果最对比,杜德伟坚信生肌止血丹能够解决方武德双腿的大部分问题。
“几位师兄,师伯,如果你们信我,不如让我来试一试。”心里有了底气,杜德伟高调出场。
“你?”方武德等人眉头大皱。
不可否认,杜德伟在中医上的确有些造诣,可也仅仅是和年轻一辈的人相比,如今方武德和方孝武都没有任何把握能做到的事情,他杜德伟又是凭什么?
方孝文吗?方孝文固然是名医,可他并不擅长正骨,针灸这种东西面对筋脉郁结十分严重的病患也很棘手吧?若不然中医何至于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和方武德等人的想法不同,方孝武像是黑暗中抓到了一支烛火的人。他清楚的记得,在第一轮的考核中,只有杜德伟一人才是真正的合格者,也就是说,杜德伟在中医某些方面的本事比方武德等人还要高。
这不禁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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