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听到压在自己身上的一名士兵微弱道:“二皇子,要活下去,活下去,我们大离就有希望了……”
紧接着,“二皇子,我们是不是大离的好士兵……”
他循着声音望去,想要看清那名躺在自己身上那名士兵的脸,但却看到几十张面颊的嘴角都在滴血。看到所有士兵都安静的闭上了嘴。也闭上了眼睛。
他最终没有在众多的死者中找到那名士兵,于是低下头来,不再找寻。或者说他认为这些借着微弱雪地反光看清或者看不清的脸都是那名士兵的脸。
因为这群为他而死的士兵,他仅仅是其中一名。
凤年没有哭泣,因为他是大离国的二皇子。他只可以战死,不可以哭泣。因为他是城楼上这群士兵的主心骨。
他若哭泣,必然影响士气。
但他此刻寒毛乍起,身上起了鸡皮。眼角微红,怒喝一声,身体蜷缩在尸体下面。
将自己的身体尽量化小,只有这样,他才可能不被shè杀。才可以为这群可爱可敬的士兵报仇。
箭羽似不要钱一般的shè到他在的这片区域。不断的有人跳到他身前,为他挡住箭羽。
渐渐的,箭羽呼啸而过的声音渐低。
却响起了入肉声。
“你们都是好士兵,都是大离国的好士兵。”听着一声声的入肉声,他握紧拳头,悲呛道:“对不起了,我可爱可敬的大离国士兵,我不能答应你们我活着出去。”
箭羽呼啸的声音渐低,凤年双臂高举,推开尸体,当他小意的蹲在地面上看着这些尸体时,沉默片刻,望着扎满箭羽的尸体微愣。
他本想将尸体上的箭羽一支支的拔掉,然而当他看到尸体上密密麻麻的箭羽时,他沉默了。
箭羽太多,即便是一具尸体上的箭羽,即便是简单的拔出,也会耗费他半柱香的时间,所以他沉默了,沉默代表不再按照原来的想法去做,沉默代表了他此刻的愤怒。
将手中复合弓扔掉,将背在身后的短弓取出。放在胸前。
凤年shè出一箭,雪地里一盾牌手应声倒下。再shè一箭,又一人应声倒地不起。
渐渐的,在他身周一圈范围内,他shè出的箭声盖过其他弓箭手羽箭的声音。
而随着箭羽破空声渐起渐作渐密,不断有盾牌手应声倒下。
手臂时而忽左,时而偏右,但无论是偏向何方,他shè出的箭矢总能勾走一人xìng命。他的眼睛专门盯着盾牌手看。城下盾牌手身后一名长枪手应声倒下,身上插进一支长长的箭,只是这只箭比之其他城楼上的弓箭手手中的箭要粗一些。
就这么持续shè击几十次后,城下每一个地方都洒落着血渍。在雪地里放肆的泼墨血梅花。
让众人感觉到恐怖的是,城下盾牌手忽然觉得他动的不是他手里的弓箭,而更像是是他的眼睛。
因为他拉弓shè箭的动作已近神速,城下的盾牌手唯一能看到的是他的眼睛在动。
动的张狂肆意,动的令人心悸。
他每盯着一个地方看的时候,那个地方必然是要死大片的盾牌手。
shè出的箭羽就像chūn天的细雨一样密集,而试图躲避他shè出箭羽的弓箭手最终在临死的一刻证实这名高冠青年的箭羽是无人能够躲得过去的。
就好像走在雨地里的人是躲不过雨点的侵袭的,即便是打着伞,也会有雨滴落在脚面上。这名青年手中的箭羽就是chūn天的细雨,而青年男子便是能够掌控这些雨点的雨神。
随着盾牌手不断倒地,城下之人终于注意到了这名高冠,面带布巾的青年男子。
渐渐的,有人认出了他,他是大离国二皇子凤年。shè杀周柏天的人。
士兵在军队中训练时,便不断有军官训练他们的心理素质,让其战胜对死亡的恐惧心理。所以他们应该是不怕死的,或者说在战场上没有过多的时间用来思考死亡的恐惧,然而此刻,他们纷纷畏惧起来。
因为听到一声有异于其他箭矢shè来时沉闷声调不同的是,但凡是这名高冠男子shè来的箭羽,那便是清亮透人心脾的,那人shè箭的姿势也是异常优美,在听到这声清亮声音后,城下士兵仿佛感觉到一名死神极有礼貌的邀请众人赴一场地狱盛宴一般。
因为在城楼上,只有他shè杀的士兵最多。若是想要认出守城的二皇子,只需放眼城楼上,便会了解。
因为大离国二皇子凤年是军中最优秀的弓箭手,人称箭神。
“常蹲甲而shè之,贯七札,人称神。”此时,王思南所在的车撵守卫严密了起来,她透过盾牌手之间的缝隙,看到这令人震惊的一幕,不由得感慨道。
回望跌落在地的箭羽,王思南思忖片刻,吟了一句古诗:“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shè人先shè马,擒贼先擒王,杀人亦有限,列国自有疆,苟能治侵领,岂在多杀伤。看来他的心乱了。”
…………
…………
“准备云梯冲车,马上攻城!传我命令,进城之后,格杀勿论,不留活口!”看着躺在车内的主帅,九幽国副帅沉声道。
王思南的车撵中传出一声:“大炎国士兵,全力配合九幽士兵攻城。”
“咚!咚!咚!”战鼓声咆哮起来,后备军队奔跑了起来,九幽的士兵们不断地集结。云梯和冲车不断地往前。
而在此时,投石车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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