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应劭站起来退开两步后转回身,花儿正偏过头向上看着他,不过由于匍匐着的关系不少乱发垂在眼前对视线造成了妨碍。花儿无力的摇了摇头似乎想甩开那几缕头发,却没有成功。应劭知道花儿所中的毒刚解掉,全身要恢复气力还需要一两天的时间,小心的上前慢慢伸出手去。见花儿没有阻止的意思,轻轻帮她把阻挡视线的头发拨到一旁,然后又立即退开,关切的问道:“你好些了吗?”
花儿紧盯着他,眼中的焦点有些发散,好像在努力回忆之前的事情,过了半晌,才道:“你的伤好像比那时候更严重了,刚才手抖的很厉害。”
应劭悄悄把右手藏到身后,在衣衫上擦干由于紧张而出的汗,为了避开这个让他尴尬的话题胡乱解释道:“刘先生又给过一些你的药,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我只是有些失血,云州这几天天气又比较冷,所以有点畏寒。”
花儿显然并不是太关心这个问题,看到应劭带来的那个药箱,想到了自己昏迷前的事情,把注意力转移到自己的身体状况上,感觉到虽然暂时没有太大的变化,那种中毒后的全身麻痹感却大有好转,问道:“你给我解的毒?”
“这是从东脊神医那里求到的医治之法,我也只是照单而为。你体内的毒素已经基本都清除了,接下来只要jīng心调理,以你的情况应该可以在短期内复原,不会留下任何后患。不过,这医治之法还关系着其他一些敝国的机密,希望你能代为保密,对外不要提起。”
花儿点点头,见应劭没有其他的话说,也没有离开的意思,脸上带上了疑惑之sè。
应劭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硬着头皮按事先想好的应变方案道:“你的伤药对外伤非常有效,如果可以的话我很想知道药方。除了在别的地方可能会用到外,我也想确定这种伤药会不会跟东脊神医的医治之法相克。敌人的这种毒非常奇特,所以东脊神医医治之法中使用的药物也有很多禁忌。”
花儿垂下目光,经过思索后道:“只是你一个人知道的话应该没有问题。”
应劭实在狠不下心骗救过自己的花儿,心中挣扎一番后道:“我会尽力替你保守秘密的。”
花儿闻言抬眼看了看应劭,然后费力的把头转向了里侧:“我并不知道确切的制作之法,可以告诉你的只是这种药的大多数原料都是南蛮丛林里的毒虫。除了其中的药xìng以外,还利用了毒素对伤口的轻微损伤来刺激人体自身的修复能力。”
应劭心里感觉被什么东西刮过一样有些酸痛,逼不得已下这样去对待一个已经算是朋友的人绝不好受,看到花儿转头时被子滑落了一截,却不敢再替她盖上。他有些慌乱的走出花儿的房间,正好见到那名在外面一直监视的侍女近前来,便告知了花儿的状况。侍女走进花儿的房间后关上门防止冷风吹进去,应劭隔远从侍女刚才看着里面的那扇打开了一条缝隙的窗户看了一眼,把手放到自己左胸的伤口上,轻轻叹了口气,向来路而去。
刘友渔和知行相谈正欢,不过应劭看出两人的神情都非常套路,在心照不宣的刻意回避着什么,看似老友重逢,其中意味却很是悠长。见两人的目光都转到了自己身上,应劭先向知行微微点头,才对刘友渔道:“幸不辱命,花儿小姐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只要静养几天就会恢复。”
刘友渔一直紧绷的面上终于出现了一些难得的喜sè,不过很快收去:“有劳你了。”
知行一笑:“时间已经不早,我们也该回去了,友渔帮我知会皇孙吧,想来他今天应该已经,所获颇丰。”
刘友渔点点头,叫来一名下属去带来了文轩和刘轻月。
“花儿的毒已经解了,你先过去看看她吧。”刘友渔见妹妹神sè中带着些许异样,心中有些不悦,先支开了她,对文轩欠身道,“舍妹身体还没完全康复,在下心中记挂的紧。目下不便远送皇孙,礼数不到之处还望见谅。”
文轩得体的还礼:“刘先生客气,今天我们也有不便之处未能向刘尚书尽后辈之礼。明天见过贵国圣上后,该当再来拜会。”
刘友渔不置可否,勉强一笑算是回应,文轩也不再多言,转身离开,知行和应劭随在其后。
宁界皇帝已经让礼部尚书乐琥代为给使团妥善安排了住处,晚上刚到时文轩和淮昱还能以先慰劳洛淮使馆人员的理由到使馆,但留在使馆过夜却是在礼节上说不过去。今晚文轩已然在刘府露面拿下了计划中的政治资本,当下在知行和应劭的护送下去到宁界安排的住处和淮昱会合,为明天觐见宁界皇帝做准备。
把文轩送到云台和宁界皇宫之间专门接待高级外宾的未央阁后,知行和应劭径直回到洛淮使馆。刚进门一名守卫就告知两人杜云归和黄群已经回来了,正和迟仪,张豫思还有丁平在会议室等着他们。丁平是淮昱亲卫的首领,自然代替了腿上有伤的尹卓,而张豫思身份特殊,目前不便住进宁界为使团安排的未央阁,也留在了使馆。
两人到会议室时杜云归正站在外面,见他看着知行,应劭打声招呼后便一个人先走了进去。虽然丁平一如既往的冷眼很不好受,应劭还是得硬着头皮参加会议,这些天的事情有不少都只有他一个人亲身经历,与会诸人很多细节方面的疑问需要他来解答。
会议室里摆放的是一张长桌子,丁平应该是得到过淮昱的关照,坐在主位的对面,把主位留出明显是以待知行。以洛文轩跟淮昱,再加上知行和丁平的身份对比,这无疑是最合适的安排。迟仪以使馆主人的身份在主位旁下首相陪,其他张豫思,黄群依次而坐,应劭环顾一圈,见袁辟也在,走到坐在末席的他旁边坐下。
知行很快跟杜云归一起走了进来,杜云归先坐下,知行向迟仪谦逊一番后,也在主位坐下,先向众人简单说明了跟应劭两人刚才去刘府的经过,但不留痕迹的略去了不少内容。这件事并没有太多值得深究的地方,除了成败以外在知行和应劭以外的众人眼里其他的并不重要,知道结果后也就没人追问。随后因为张豫思和黄群是今天才到,先到的众人间也由于任务有别而并没有系统的交换过消息,由老道的迟仪阐述了一遍现今为止大致的情况,期间应劭不断小心的答复众人的一些疑惑,袁辟则主要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对天柱林跟苏满的见面加以补充以防遗落。
“眼下其他的事情都没有太多特别的,应该不会出什么大的问题。现在我们最需要考虑的是,明天怎么应付全孝直。”宣若镜的人今天一天都没有什么新动静,见宁界皇帝和其他官员的事情虽说繁琐也都有例行的规范可以依循,真的进行起来只是会累些,出现麻烦也是在明天见过那些人得到回应以后的事,所以迟仪直接点出了目前最亟待解决的问题。
“既然刘尚书那边已经由知行先生和皇孙一力承担,全尚书这边于情于理都该鄙主前去解决问题。”丁平两手搁在桌面上,轻描淡写的道。
“淮将军愿意担负起这个重任自然是最好,只是不知道淮将军打算以什么方法去解决这个问题。”虽然不知道丁平这种明显包揽的争功之举是自作主张还是来自淮昱的交代,但淮昱既然安排丁平代替他作为发言人自然是有他的考虑,知行神sè不变的回到。
“鄙主上深知此次任务的重要xìng,自然能把握得好深浅,到时随机应变,只要不出意外,不会有任何问题。”
迟仪道:“老夫也赞成丁平的意见,淮将军的身份,见识,都是最适合去见全孝直的人。”
知行沉吟不语,黄群见丁平脸上有了些霜sè,他在广武时也知道了丁平的脾气,怕丁平说出什么难以收场的话来,赶紧道:“我们当然都认为淮将军是最合适的人选,只是不知道陈先生是不是在其他方面有什么顾虑?”
知行看了看杜云归,闭上眼沉思片刻,微笑道:“我只是担心淮将军由于时间紧迫,也许还没来得及通盘掌握所有信息罢了。虽说以淮将军的才智应变起来肯定不会有问题,但为万全,丁将军可否知会淮将军一声,让他明天去见全尚书之前能确保先来使馆一趟,小心谨慎些总是好的。”
这话中暗含的意思极为委婉,但张豫思还是怕丁平会有什么反应,忙点头道:“淮昱他只来得及听尹卓大致汇报了一遍近来云州城的情况,事关重大,陈先生考虑的不无道理。”
有张豫思夹进中间,而且他最讨厌的应劭一直没有说话,丁平也不是为私怨完全不顾大局的人,就没有再说什么,答应一声后变成了另一个尹卓。接下来就是一些第二天繁杂细节的安排,如文轩和淮昱的安全护卫上怎么配合宁界的负责人士,具体哪个时间段由哪些人去见哪些官员,一旦有什么突变该如何应付,不过这些都跟应劭无关,主要是在考虑知行和丁平的意见后,由人手在云州城内最多的迟仪和杜云归具体执行。终于一切大致安排完后,丁平率先离席,迟仪也去预作准备,一直没说什么话的杜云归告罪后追了出去,应该是商量双方具体的人手安排。
“豫思小姐请留步,今天阿劭在刘府时用药上有一点小问题,我也百思不得其解。小姐jīng通医理,不知道能否提供一些意见?”知行见丁平应该已经回去,张豫思也要离开,开口道。
张豫思闻言看了看应劭,见他也是望着知行露出疑惑之sè,知道事有蹊跷,答应一声:“不如到先生房里详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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