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相比外面的热闹和喜庆,戏棚里面显得紧张许多,每个人都在忙碌着自己的事情,保证未央台的演出能够尽善尽美。一路上花儿都没有说话,只是刘友渔自说自话般的给她讲解着沿路各处的功用和历史。
云台主体未央台是一整块天然的巨型岩石,据说是来自天外的异物,露出地面的部分除了东北角有一处缺口外其他都是平整无比,就像经过无数巧匠jīng工雕琢过一样。龙沙之战后分封或者说是自我放逐到西边这片极远之地的那位英雄,在凑巧下见到这块奇石后非常感兴趣,正好他身边一名极有见识者也进言此石灵气充沛,以之为基石足可以造就一方源远流长的脉气,于是一行人就此留下以这块奇石为中心定居下来,繁衍生息。久而久之,这名英雄和跟随他的人们族群发展壮大起来,并且在现在洛西营和卫国所占领那一大片蛮荒土地被开发之前都跟洛水淮水流域隔绝开来,在这片土地上形成了另一种种族文化。
随着时间的发展,围绕着未央台这块奇石所慢慢发展起来的这座城市自然而然成为了这一片土地上的中心地带,就跟洛水淮水流域每一个朝代必然建都昆定一样,被称为彩云归处的云州也是这里都城的不二选择。虽然从云州建立有史为记以来直到宁界建国后的今天,也没有听说未央台显现过任何神秘的力量,不过历史上无数重大事件和恩怨情仇都像是被有意无意的安排在了未央台发生一样,加上或者是对共同的祖先,那名龙沙之战英雄的敬重,未央台屡次扩建成为云台,逐渐达到了现在万人的规模。
后台入口处有皇帝亲自委派的亲卫看守,当然是不会随便放人进来的,否则众多身为夕颜仰慕者的达官贵人们定然不会错过这种机会,那演出就不要想能顺利进行了。不过刘友渔清远阁阁主弟子的身份在这里起到了作用,夕颜名义上的老板也是去过清远阁的,自然认识他,在胡扯了一个理由叫出老板后很轻易的就进来了里面。
刘友渔道出来意,老板呵呵一笑:“我还以为刘先生是想见夕颜,正愁着这个忙可不好帮。既然只是这种小事,还请稍等,我马上叫人准备好。里面现在比较乱,就不请刘先生进去坐了。”
在这种忙乱的时候还来麻烦,刘友渔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赶紧告罪,显然老板也非常忙,跟一名伙计吩咐后就匆匆走了。觉得站在当口阻挡了来往的道路,刘友渔见旁边有几个凳子应该是供演出人员临时休息的,便准备过去那边坐着等。
回头示意花儿一起过去时刘友渔才发现自己妹妹进来时因为人多牵住自己右边胳膊的手还拉着自己,眼睛有些无神,关切的问道:“怎么了?”
花儿连眨了几下眼恢复过来,见哥哥看着自己拉他胳膊的手,露出一个带着些苦涩的微笑,轻轻放开:“有些乏,我待会可以先走吧。”
刘友渔关切的扶着她的肩膀到旁边坐下:“是不是受伤了?”
花儿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一个慵懒而妩媚的声音在刘友渔的背后响起:“哟,原来是刘府的友渔公子,莫非是专程找借口来看奴家的吗。”
刘友渔转过身,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站在面前,脸上带着极具挑逗xìng的笑容斜眼看着自己。女子浓妆淡抹,全身都张放着诱人和美艳的气息,盘好的如丝长发显然经过jīng心设计,留了数屡自然垂下,高贵而不失活泼,从皮肤和样貌来看横竖不会超过双十年华,但整个人透出来的风韵,特别是眼角眉梢写不尽的chūn意怎么都不像是一个少女所能拥有的。这样的打扮向来都会让人跟烟花之地联系起来,可眼前的女子却偏偏只让人想起盛夏午后花园中绽放的曼珠沙华,纵然妖娆却没有杂草野花的感觉。
刘友渔不是第一次观看她的演出,而且在她去清远阁拜见阁主宇文越的时候两人也照过面,虽没有说话不过对这艳丽的女子留下的印象当然是相当深刻,对方主动以老朋友的身份带些暧昧的口吻说话,刘友渔只得礼貌的笑笑后微微欠身表示对对方的尊重:“夕颜姑娘好久不见,怎么敢劳烦你亲自送来。”
夕颜把手中的酒壶递过去,在刘友渔接过后却故意不松手,看了看看着自己脸sè并不太好的花儿一眼,慢慢探身到刘友渔肩膀前:“好久不见,意思就是想奴家了吧?”
以刘友渔的定xìng对这种挑逗也大为吃不消,勉强压下心跳和脸红:“任何人见过姑娘这样美丽的佳人后,那当然都是会不时思念的,在下也是尘世俗夫,怎么可能例外。”
夕颜终于放手,不忘用小手指看似不经意的刮了刘友渔的手指一下让刘友渔心中又是一动,随即敛起笑容嘴角微微斜向右边:“当面撒谎,刘先生清远高徒,又怎么会记挂我这个江湖卖笑女子。难得无几的对夕颜有意者,在我面前无不是胆战心惊或者装作道貌岸然,只看刘先生的随xìng洒脱,必然是心中没有夕颜才可做到。”
“姑娘说笑了,如果对姑娘有意者都是难得无几的话,我宁界还能有人嫁的出去吗。姑娘想必也听说过宁界都在说那个有关姑娘的笑话吧。如果有那么一天城破在即,只要夕颜说一声想挑夫婿,围在城外排队的应征者足可让云州城墙立时厚上三尺,绝对可保国度无失。”
夕颜双眼弯成月牙形,以手背掩嘴轻笑,低头自下而上的看向刘友渔:“刘先生真能说笑,别的不说,你妹妹轻月小姐,夕颜就只能自惭形愧,所以不用说好听的了。不过刘先生身边有美相伴,难怪是不把奴家放在心上了。”
刘友渔这才记起来,忙作引见:“跟夕颜姑娘见面少,今天难得恰逢其会,所以心中踹踹,一时忘了介绍,这是舍妹刘花儿。”见夕颜微福作礼花儿却看着地上没什么反应,忙推了她一把,道:“舍妹身体有些不适,头疼发作,夕颜姑娘见谅。”
夕颜仔细看了看花儿,眼中闪过一丝异样,换回巧笑倩兮的模样:“花儿小姐的奇异来历我也是听说过的,没想到今天有幸得见。听说刘先生尚未婚配,以刘先生人才,不知却是看上了哪家的小姐以致狠心让云州无数仰慕先生的女子至今黯然神伤。莫不是两位妹妹都过于出sè,抬高了刘先生的眼界才仍然未能觅得良配吧。”
问题又转回到男女之情上,不过转得有些生硬。在一般人来说一直穷追猛打这方面的事情可以说是有些无礼了,不过面对一名对任何男人来说都不缺乏吸引力的女子刘友渔当然不会产生这种想法,他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只得敷衍道:“应该是有些吧,如果刘某将来的妻子不能有两位妹妹这样贤淑,恐怕不但是自己心下沮丧,在家里也会抬不起头来。”
“刘先生可知这句话会让人很失望。”
“什么失望?”刘友渔以为是夕颜继续调笑自己。
“没什么,珍宝岂会轻示人。奴家将要出场,只能失陪了,希望下次有机会能跟刘先生畅谈。”
刘友渔忙作辞,仍然在回味着夕颜最后那句话的意思。
“哥哥,我先走了,今晚不回家。”花儿站起身,平静的看着刘友渔,“不用担心。”
刘友渔还想再说什么,花儿已经消失在了入口处。
风吹叶舞,似乎在倾诉着难去的愁绪,想得到又得不到的东西,所谓人间极苦之求不得。
应劭醒来已然是清晨,他发现自己所处的地方非常高,因为透过不大的孔洞向外看去只有蓝天白云而没有任何其他东西。一个窈窕的背影坐在洞口前,一旁的地上散落着一件纯白的狐裘。
身上没有任何束缚,所以应劭判断对方应该没有恶意,咳嗽一声,带着哀伤的叶舞声停了下来,那个背影转过身,露出一张有着jīng巧五官的脸,特别是在应劭敏锐观察力下尤为显眼的湛蓝sè眼瞳格外让人印象深刻。对方将手中的树叶放进怀里,走了过来。
“饿吗?”
应劭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现这次昏迷以后的事情完全没有任何印象,看来是受伤严重影响身体机能导致平时所具有的那些灵异感官能力也受到了限制,他费了不小的力想起来自己是怎么受伤的,然后才对一直毫无不耐之sè看着他的蓝眼女子点点头:“还有些渴。”
花儿从一旁的包裹中取出一堆瓜果放到应劭面前:“先将就着对付些。”
肚中实在饥火难耐,应劭抓起瓜果就塞进嘴里,直到全部吃光后脑袋才清醒过来一些,想到了一些该想到的事情,歉意的对面前的女子笑了笑。
花儿站起来转过身去,抛过来一团物事,应劭接住一看,原来是自己的香囊,本想发问,最终还是忍住,只是默默的挂好塞回怀里。
“昏迷中手里都紧紧抓着,这个一定对你很重要,我只是暂时帮你保管一下。”
应劭想起自己被宣若镜打晕过去之前是把香囊小心的放在了一旁的地上,能够察觉到自己对香囊的重视并捡起来的人只可能是黄群或者尹卓,这样看来他们两应该不会有事,心里轻松不少:“让我能够想起一个朋友,虽然本来就是绝对不会忘记的。不知道姑娘怎么称呼,我现在是在哪里。”
“你的这种坚持让我下定决心去做了一件事情,虽然没有改变结果,至少不会有遗憾了,所以我想说声谢谢。”花儿捡起地上的白狐裘,“你可以叫我花儿,我哥哥是刘友渔,你的朋友拜托他照顾你。你的伤不算轻,两天以内最好不要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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