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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云帆济海(1 / 2)

() 这回答并没出乎意料之外,应劭便不再提,道:“我想回侯府一趟。”

知行目光微闪,但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点了点头,看着自己的学生出门去了。文轩给知行的茶杯加满,把窗户打开一线,看着楼下应劭远去的背影道:“老师,其实我一直想问却没有说出口,你到底怎么看延香。她来历不明,虽然没有什么惹人生疑的举动,但我一直觉得她像个局外人一样,只是因为自己的兴趣跟着我们。坦白说,我现在有些担心阿劭。”

“她从来就没有掩饰过自己的动机,虽然我也并不怎么相信她所谓的将来借阿劭修习的龙息术疗伤的说法,但目前为止始终没有发现她有任何其他目的,豫思小姐也证实了阿劭所说她在宜郡舍命救他的事。”知行转了转茶杯的盖子,左手伸过去关上窗子挡住了文轩向外看的视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如果是我们的敌人,以她的身手和这一路上的机会,我们不可能走到现在。目前的情况下只要没发现她有对我们不利的企图,就应该信任她。至于阿劭,我本来也有些不放心,但是现在看来,他已经不再需要我们过多担心。”

文轩忽地一笑道:“老师,我看延香实际上也比阿劭大不了几岁,等两三年后阿劭有二十了,他们看起来也不一定就不般配,你说她会不会是真的看上阿劭了。”

知行端起茶杯凑到嘴边,闻言愣了一愣,然后微笑着吹了吹茶水:“我老了,不懂你们年轻人的想法。”

冬天黑得早,加上广武现在是战争状态,虽然还只是一更天,全城却都已早早的没有了什么光亮,使得军营这边的灯火显得额外刺眼。天气有些越发的冷,军营里面除了轮值的哨兵以外也都躲进了屋子或者营帐里,洛明房为了让卫南的军队迅速形成战斗力,即使在这次对抗卫北的实战中也并没有让处身城内的军队住进民房,而是身先士卒就地扎帐篷宿营,整个营区内的砖瓦房都只供给后勤和伤员使用,唯一的例外就是指挥所的那栋两层的房子,不过也只有身为客人而且身份特殊的洛文轩和知行两个人住在那里。

“常将军。”应劭远远看到军营门口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打了个招呼,“我记得昨天晚上开始你就没有休息过,现在还要值守吗?”

“哦,本来按惯例今天上半夜执勤的家将首领应该不是我,不过那个人现在不属于卫南了,身为广武执军,这班岗当然必须我来负责。”常业将话轻轻带过,“应小兄弟这个时候是要去哪里?去给应小兄弟牵匹马来。”

应劭忙推辞道:“只是回侯府有些私事,今天打了一天,难得现在广武的百姓能安静会,侯府也并不算远,我走过去就可以了。”

常业把缰绳硬塞到他手里:“那也牵着吧,万一有什么事要临时再找匹马就麻烦得多。再说明天可能会更累,回来的时候能省一些力气也是好的。”

应劭眼角瞅到对面有个红sè身影闪过,心里一动:“那就多谢常将军。”一拱手,牵着马走了出去。等到转过街角隔开了军营的视野,应劭停住脚步,抬头看着坐在一户人家围墙上的女子,道:“好汉这是要拦路打劫吗?”延香嘿嘿一笑,跳了下来:“天冷,又累,走不动了,孤苦小女子只好蹲在这里,看看有没好心人搭一把手。”

“可是我只有一匹马。”应劭想起她跟张豫思说过不许告诉自己她出过门,只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要不你等等,我回去再找一匹来。”

延香好像没听见他的说话一样,走过来轻巧的翻上马背,一脸悠闲的驱马向前走去。想到连见谁都敢随便开骂的方无邪也怕她,应劭一咬牙,几步赶了上去,轻咳一声,拉过缰绳,走在前面牵马,心底无奈之下却又莫名其妙的想到了一个问题,到底谁才能制得住她。仔细思索了一遍所有认识的人,自己肯定无论武力还是口才均是完败,老师知行或许能在说理上不落下风,可延香偏偏是一个女子,最终还是肯定会在她胡拉乱扯下无奈退让,而方无邪的蛮不讲理开口就骂虽然可以避过延香的伶牙俐齿,偏偏在拳头上犹如老鼠撞到大猫,而且延香还是个完全不讲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大猫。想到身边的人即使是自己的老师知行做事也有自己的准则作为约束,应劭不由感叹延香这种完全没有天敌的人是怎么产生的。

“她还是跟你说了吧。”

“什么?”应劭马上明白了延香言中之意,也知道想瞒她是白费力气,“她也只是怕......担心你。”

“看看你的豫思小姐到底对你有多好,亏我再三叮嘱,都还是向你告密了,哎......”

应劭没好气道:“如果她没有告诉我的话,你就该说,看看你的豫思小姐到底对你有多好,为了你把担忧一个人藏在心底。”

“你!”延香没有想到应劭这次完全猜透了自己的想法,右腿抬起放到左边侧坐在马背上对着应劭,哼哼着道:“真是世风rì下人心不古,没想到现在的人都是见sè忘义,居然帮着一个才认识了不到十天的女子,只是因为贪图她的美sè。”

这都哪跟哪,应劭心里嘀咕着,但知道跟延香说道理自己永远不是她胡搅蛮缠的对手,岔开话题道:“那你到底去哪了,广武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没有?”

“没瞧着,我想起兵荒马乱的时候弱女子该足不出户谨守妇道,所以就回去了。”应劭能感觉到身后的延香坐在马背上轻轻的荡着脚,知道这肯定不是实话。

两人进了一条巷子,外面的风声都被隔绝了开来,抬起头,今夜的天空格外晴朗,漫天的星星就像随时会一起从天上掉下来一样。应劭心底升起了一种就想在这条静谧宁和的巷子中牵着马永远走下去的感觉,不自觉放慢了脚步。

“应劭,你说,一生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呢?”身后的延香忽然问出了这个问题,见应劭半晌没有回话,恍然大悟似的哦了一声,用右脚轻轻踢了踢应劭,“我想起来了,你有很多宏伟之愿,比如金砖银瓦,妻妾成群,子孙满堂,还有你的芸公主和豫思小姐,光是安排好她们的大小座次并且让她们不吵架就够你追求的了。”

应劭不理她的胡扯,把目光从曦辰星上收回来,没有焦距的看着前方道:“你这么一说,我确实有些想起了小芸,很奇怪的,我原本并不认识她,然后过了那一天,我跟她就认识了,成了朋友。可是过了那一天,发生了那些事情以后,我们就又不能见面了,而且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面。就像现在,我跟你......老师,文轩每天都可以见面,可是万一有一天我们也不能见面了,到时候除了偶尔怀念以外,我们现在的相识又算什么呢?”

背后延香晃着的脚停了下来,似乎陷入了沉思,过了良久才听到她的声音:“有那么一些人,在你的生命中路过,在离去的时候,也许会留下深深的烙痕,也许你都不会注意到。但在那些人离去很多很多年以后总有那么一个宁静的夜晚,你会突然想起他们,追忆逝去却无法抛弃的点点滴滴。这种悲伤远比自己身体的损伤还要难受,不过,人往往在这个时候都只会想到自己是怎么样的思念那些不在身边的人,却不会想到那些不在自己身边的人,是不是在这个夜晚同样的思念着你这个也不在他们身边的人。只要大家心里都记挂着彼此,即便有万水千山的阻拦,又有什么关系。”

应劭这时已经走到巷子出口处,耳边传来了冷风吹动枯枝的声音,他停下脚步站在那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你追求的目标又在哪呢?”

延香笑了笑道:“我当然有自己的目标了,而且太多,所以我都有些弄不清自己到底应该更重视哪些。比如某人答应我的很多事,答应我的一条街。所以你放心,就算以后你失踪了,只要我想起这些你欠我的东西,有了找你兑现的心,都一定会找到你要债的。”

应劭低下头:“会找到吗,放心,我一定做到的。”拉了拉缰绳,走出巷子来到了侯府前的大街上。到广武的那天从马车里路过时听到外面无比热闹的这条广武主街道在这个战时的夜晚不仅空无一人,而且长长的整条街上除了尽头的卫南侯府外连一点灯光都没有,显得有些诡异。侯府门口的家将领班已经见过应劭好几次,知道他第二天还要赶往军营后,接过缰绳交给一个手下让他好生就把马在门口附近安顿,应劭道了声谢,跟在延香的身后向府内走去。

人在刚到一个新地方时因为陌生的原因总会错觉比实际大出很多,之后随着对环境逐渐的熟悉同样的地方在心里又会变得越来越小,第一次跟张豫思和淮昱到卫南侯府时应劭感觉在里面走了很长时间,但这次却似乎没多久就到了。延香进门后,应劭想起了自己的疑惑追问道:“你刚才到军营那里去是做什么?”

延香微微一笑:“本来有事的,不过后来就没了。”说完低垂下眼皮,关上了门。

应劭一头雾水的走回自己房间,躺到床上,虽然心中有些疑问没能弄清,但两天的困意涌上来,很快就抵不住沉沉睡去。这一觉,应劭做了很多奇怪的梦,掺杂着过去记忆的各种破碎片段交织在一起,自己似乎在其中寻找追逐着某团光亮,直到最后,他站在岸边看着那团光亮沉入了海底,跟着纵身一跃跳下去时,才突然惊醒。

四周仍是一片漆黑,应劭擦了擦脸上的冷汗,只觉得心里阵阵的发虚,脸上的肌肉也一颤一颤的。一股冷风流过,下意识的看去发现是窗户被打开了一线,在正下方的地上还静静的躺着一只淡紫sè的小袋子,一惊之下跳下床快步走了过去。小布袋是一个四方形的香囊,正面绣着一个金sè的“香”字,上方用红sè的线绳束口,里面鼓鼓囊囊的,好像装着什么东西。翻过去背面是一片空白,应劭打开窗户向外看去,一抹红sè的背影若有所感的回过头来,手中提着一个小包袱,脸上有些惊诧的表情,但转即变成了一个带着一丝诡秘的熟悉微笑,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不要出声的手势,将面纱上拉遮住脸庞,轻轻的挥挥手,就那么消失在了夜晚的黑暗里。

应劭愣在了那里,脑中霎时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真实的世界里,直到感觉有人推了推自己,才仿佛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顾不上全身的酸疼和眼前文轩惊异的目光,翻窗而出,跑向前面拐角处的房间。

本没法下定决心敲门的应劭把手放到门上时却发现并没有锁,他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轻轻的推开了门。屋内的一切摆设跟两天前的晚上并没有什么差别,就连灯火都仍然在上次应劭移到的那个屏风后面的位置,只是床上的被子已经叠得整整齐齐,桌子上有一些线头和碎布片。文轩紧随着进了屋,走到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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