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做为我身边亲卫,竟能和相好说起宫中之事,难保不会为了相好而出卖主子。」武后没有卖关子,语调冰冷的对杜维这么解释。
「是、是吗?」杜维和张郁只有几面之缘,对这女子的印象只有妖艳的吓人,所以也没觉得如何,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没过多时,张郁匆忙的来到书房,还来不及全礼,便脱口说道:「娘娘!开、开战了!」
「什么?」杜维、武后同声惊问。
张郁缓过一口气,才艰难的说道:「方才前线来了消息:程名振将军发现倭国与新罗彼此勾结,便派出船队封锁沿海……战报说,倭国试图闯过封锁,已经和唐军正式交战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武后皱眉问道。
「半个月前!」
武后紧锁着眉宇,久久不发一言,只是挥挥手、示意她可以退下,张郁这才乖乖退到了旁边。
「那兵部的消息也快来了吧?」正当杜维这么想时,外头果然又是一阵热闹,但这一回的信使却是由另一位亲兵队长,名叫严宁的女子带领进来。
武后不悦的往张郁瞪了一眼,意思不说自明:若是好好通报,哪里会有人阻拦?表情毫不掩饰对张郁的不满。
张郁红着脸、低下头去,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sè。
「娘娘,兵部传讯。」
「念。」
「臣辽东行军大总管(李)绩言:四月七rì,郎将刘仁愿于平壤城得悉,新罗国主私会倭人,报知山东道行军总管名振,留其船舰、扣其使臣,十rì,倭国发兵来犯,金城都督刘仁轨领该部迎击,破敌舰三十余、掳获百余……」
「好!」武后听见胜利的消息,一时间大为振奋,忍不住喊了一声,但随即又是紧锁眉头,问道:「百济等三国反应如何?」
「百济受契必将军之胁,想必是不敢轻举妄动……需提防者,是新罗与高句丽的联合。」见到信使摇头不知,杜维接口说道。
杜维有多么看重这一次战争,恐怕是当代人完全不能理解的,但身为穿越者,他知道这是不容许失败的一个考验
「报!」紧接着第三位信使也随严宁入内,只听他说道:「程知节将军传讯,百济同意唐军入境,藉以抵御高句丽……然新罗国主听闻之后,竟然斩我唐使,投向高句丽……」
「混账!」武后大怒,恨恨骂了一声。
杜维也是yīn沉着脸。
他知道历史上的白江口之役,虽然不知确切年代,但他费力调刘仁轨、刘仁愿二人到北地,就是为了这「第一次抗rì」的大战准备。
但白江口在百济,而这显然已经不会是主要战场了,杜维对此不免有些提心吊胆,害怕历史的进展出了什么差池。
「报!」第四位信使入内,但这次不是什么新闻,只是对前面战情的总结,提出总结的是前线督军的兵部尚书任雅相。
「臣辽东道安抚使雅相奏:倭国之犯,臣以知悉,详如茂功所报,然臣愧领专断之责、恐误战局之势,遣使三告于倭国之主,不听,皆逐之……臣特遣名振、仁泰……」
武后听到这里,眼睛是越瞪越大,到了后来直接夹手夺过奏折,果不其然──「发兵倭国?」
武后只觉得身子一下子变得寒冷:这战事……一直以为掌握在手上的战事,竟然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变化,这让她在猝不及防下,一时间觉得十分惊恐畏惧。
她本来以为,透过一连串的妥协与放权,她已经得到了军队的信任,而这次的战事更是她悉心策划、仔细考虑才安排妥当的,想不到才刚刚开始,事情便转向自己没有预料的地步。
「娘娘……」
「微臣弹劾英国公、卢国公……」
「请娘娘三思……」
没过多久,杜维已经陪着武后来到了大厅,接见闻讯赶来的诸多臣工,但武后显然还没从震惊中平复,满脑子只想着自己竟然丢失了权柄……
「娘娘。」
这声音并不响亮,但却温润和顺,直接穿透了防线,直抵武后心里。
「您忘了?这是您的吩咐啊!」
「胡说八道,我何曾下过这种命令?」
「您说,让老将军们莫负先皇之恩、莫辱我大唐之威。」
杜维看着武后,温和而平缓的说道。
「如今,将军们做的不就是您的吩咐吗?」
武后回看了杜维一眼,忍不住轻轻一笑,脸上霎时又出现了光彩。
「好了,回去宫里再说,一群人挤在这儿算什么事?」
从屏风后转了出来,立刻便是一声气势如虹的大喝,在一阵慌乱的告罪声中,杜府才稍微恢复了平静。
武后此时已经恢复了镇定,她没有着急的快步离开,反而是落在后头几步,和出来相送的姊妹、母亲笑谈了几句。
上车之前,武后不经意的看到了润儿。
「二姨慢走……」润儿慌忙行了一礼。
武后不知为何,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一笑。
「叫我二姨?」武后眉头一抬,不怀好意的反问润儿。
「娘娘……?」润儿小脸一紧,结结巴巴的应了一声。
武后缓步走向紧张的润儿,凑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然后才笑着扬长而去。
只见车马烟尘在远方逐步散去,润儿却还没退去脸上的红晕,就连小桃问了多次,她也不肯回答究竟听见了什么。
事实上,她根本就不敢去想──
「叫我二姊还有机会……但叫二姨可就没有一丝可能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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