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认褚贡走后,刘磐就一直在考虑鸿都门学入学与否的事情,对于褚贡,刘磐知道,他只是想完成本郡和司徒委托的推举任务,当然推举的人最好要有真才实学,资质不能太差,否则也交不了差。
而司徒袁隗也不想理会此事,朝中大臣大都抗议鸿都门学,他自然也想敷衍了事,在洛阳见到褚贡的时候,就将此事委托给他,毕竟南阳人口众多,寒门子弟亦不少,找个人推举应该不是难事,他料想不到的事,就连寒门子弟也更顷向太学而不是鸿都门学,着实给褚贡出了个难题。
汝南袁氏四世三公,所出的第一位“三公”是袁绍的高祖父 袁安,袁安历仕汉安帝、汉章帝、汉和帝三朝,曾先后担任司空、司徒。而袁安的儿子袁敞则担任过司空,袁敞的侄子袁汤则先后历任司空、司徒、太尉,袁汤的两个儿子袁逢、袁隗也先后位列三公。也就是说四世都有人当三公,并非指四世有三个人当三公。
当然也有人称袁氏”四世五公”其意则是指袁氏一门四世出了袁安、袁敞、袁汤、袁 逢、袁隗五位三公。
东汉的宦官和外戚争权,就象玩翘翘板,而皇帝正是翘翘板的轴心,调整轴心就能改变力矩,从而调节两方的势力。当下的时势是,十常侍宦官集团占优势,皇帝刘宏也比较依赖十常侍,外戚以何进为代表,再过一年何进就要当大将军了,党人因党锢之禁,全都站在外戚这边,而士族站在党人之列,因为党人很多是士族的代表。
鸿都门学和太学之争就是宦官集团和外戚集团在文化理论阵地的争斗。刘磐知道从父刘表肯定是支持外戚阵营,袁绍集团也属于外戚阵营。自己如果加入宦官阵营,将来势必与他们为敌。所以委实难以下决心。
正在沉思时,有店小二上前道:“刘掌柜,房内有人未带钱物,吃完酒菜,无法付帐,还请前往处理。”
想吃霸王餐?谁这么大胆?刘磐大怒,这店可是有郡守罩的,没看名匾上郡守大人的署名吗?
刘磐道:“前面带路,我倒要看看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
弯弯曲曲地来到靠角落的房间,店小二停下脚步,说道:“便是里面这位爷没带钱物。刘掌柜进去看看吧。”
刘磐推开门,但见一儒巾儒衫中年人端坐房内,双目深遂细长,五绺长须,只是脸色暗黑,布满麻子。
根据前世的经验,刘磐能感觉到脸色和麻子应该是化装而成的。而且此人目露精光,绝非一般人,就算化装丑化,但一股儒家气度却彰显无遗,这种气度丝豪不比褚贡差。
再看桌上酒菜,空空如也,吃得甚是干净,显然饿极而食。
刘磐有种强烈的预感,此人绝对是象从父刘表一样处于逃亡中的党人!原本憋了一肚子的火,一下子无影无踪。
当下施礼道:“山阳郡刘磐刘浩然见过先生,不知先生光临弊店,多有怠慢,还请多多包涵,些许酒莱钱,先生亦不必放在心上。”
何颙正紧张无钱付帐的后果,假如送官的话,因为自己是党人,只怕立即被收押囚禁,甚至砍头。却不料这位掌柜对自己如此客气,听口气连酒菜钱都可以免付了,心中暗喜。说道:“掌柜客气了,今日来得勿忙,竟忘了带钱,这酒菜钱日后一定双倍奉还。”
刘磐说道:“先生何须如此见外,磐想知道,先生可曾见过磐从父刘表刘景升?”
“哦,”何颙一颗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说道,“原来你是景升的从子,好好好,本人南阳何颙何伯求。与刘景升可是莫逆之交啊!只是他的行踪还不便透露,到时自会告知!他现在一切安好。”
“原来是伯求叔父!”刘磐内心狂喜,何颙,何伯求,那可是袁绍集团和何进集团的粘合剂,历史上曹操就是通过何颙认识的。可以说结交何颙就能结交袁绍,袁绍不仅连接着司徒袁傀,不久的将来又连着大将军何进,只要进入袁绍集团,仕途可待!
“哈,你一声叔父,把我喊老了许多,今后勿需如此,表字相称便好。”何颙面露尴尬地说道。
何颙是袁绍最好的朋友,又特别有活动和组织能力。凡是何颙认识的人, 也都是袁绍认识的人,更都是曹操认识的人。何颙年轻时入洛阳上太学,是太学生领袖郭泰和贾彪的好友, 参加了许多次社会运动,又特别受到太傅陈蕃、司隶李膺等名臣的欣赏,因此被朝廷列入党人黑名单,受到禁锢,逃匿到汝南时,袁绍仰慕他的名气,再加上袁绍是李膺的女婿,也受到党锢牵连被禁锢,在汝南守孝,十分同情何颙,便与他悄悄交往,情谊深厚。何颙喜好行侠仗义, 助人为乐,曾经为朋友虞伟高报父仇,亲手杀过人。何颙虽然和袁绍亲如手足,却从不与袁术来往,惹得袁术大怒,四处说何颙的坏话,甚至叫嚷要杀掉何颙,何颙却依然故我。
何颙说道:“这几年来,袁本初与我尽力寻觅志同道合之士,如荀爽、荀彧、曹操、张邈、许攸、逢纪、伍琼、周毖等人,还有你从父刘景升,共同帮助党人脱困,对抗阉竖。”
“哦,”刘磐心想,袁绍搜罗的可都是名士啊,当下笑道,“如此甚好,磐正担心从父安危,日夜焦虑,听伯求如此说来,终于可以松口气了,磐在此深表谢意!”
刘磐继续道:“如今有一难事还需伯求教我,郡守褚贡见我所题酒楼对联,十分在意在下书法,极力劝说加入鸿都门学,不知伯求有何高见。”
何颙笑道:“此事确实难以抉择,如今鸿都门学和太学剑拔驽张,朝中官员及士人大多抗议鸿都门学,浩然若入了鸿都门学,此后恐怕就要站在太学的对立面,恐怕连景升都不会同意。”
刘磐忽然心生一计,想到一个左右逢源的妙招,说道:“伯求所虑甚是,这一点磐亦曾想过,但是伯求有没有想过,十常侍在太学中安插了多少人手,以了解太学生和党人的动向,我们为何就不能打入鸿都门学探查情况,了解十常侍动向呢?如果时机成熟,磐亦可直接手刃阉竖,为天下被残害的党人报仇。磐不怕被世人误解,只要伯求,以父,本初和司徒大人信任就行。”
这句话,顿时使何颙的顾虑烟消方散,不错!如果做为卧底去鸿都门学,刘磐确实是很好的人选!此子一看就知道文武兼修,本初早就有刺杀十常侍的计划,如果让刘磐先入鸿都门学再接近十常侍,然后伺机出手,便有几分把握。
感受到刘磐身上豪迈的气概,何颙不禁赞叹道:“浩然果然大智大勇,适才所言极是,好,大汉有如此义士,何患阉竖不除。”
刘磐深鞠一躬说道:“多谢伯求支持,还请伯求在本初和司徒大人面前禀明此事,磐到洛阳后必寻机会到府上拜访本初。”
何颙闻言说道:“浩然不必多礼,不过本初有个规定,非海内闻名之人不见,所以浩然想见本初只怕还不够条件,我听说汝南许邵许子将应同宗许攸邀请来南阳游玩,明日在许攸家中开堂相士,评议南阳新俊。浩然不可错过此等机会啊。”
“哦,”刘磐说道:“我听说,这许邵与其堂兄许靖一起曾在汝南清河岛举办月旦评,可有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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