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天刘磐正在药铺查看经营情况,见一绾巾青年人走了进来,刘磐见他约二十多岁年纪,眉目清秀,高颧翘欱,山羊胡须,举止清雅,背上却背着个藤药箱,颇似郎中模样,面露焦急之sè,连忙问道:“先生可是急着要买八味地黄丸?本店尚有存货,请不必焦急。”
“这位兄弟,别误会,在下张机张仲景想借贵处救治一位病人,还望应允!”青年说着用手一指身后。
刘磐这才发现青年身后果然跟着一对衣裳褴褛中年夫妇,妇人怀里抱着一位孩童,苍白的脸上露着两朵沱红,不停地咳嗽,咳声沉闷。
张机?张仲景?刘磐心想,那不是鼎鼎大名的医圣吗?自己创造的八味地黄丸不就是其著作《伤寒杂病论》中的药方吗?没想到自己能在这里碰到医圣,不过也不奇怪,这张机本来是南阳涅阳人,只是此时名声不显,尚未举孝廉入仕,尚未任长沙太守,尚未撰写《伤寒杂病论》。
结识医圣的机会岂容错过,刘磐连忙道:“在下刘磐刘浩然,张先生医者父母心,在下十分配服,请到里屋治疗吧,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便是。”
“如此多谢了!”张机躬身谢道,内心惊讶,此人不畏传染病症,慷慨应允,高风亮节,而且还看出自己免费为病人医治,聪颖过人,实在难得,此时病情危急不敢多想,便示意两夫妇将孩子抱入里屋,平放床上。
张机仔细把脉,观面sè,看舌苔,耳贴其胸细听,接着从藤箱中取出艾叶点燃,又取出两根银针,并示意两人解开孩童衣衫,将银针针尖置焰上烧烤片刻,稍凉片刻,便分别插入期门和肺俞两穴,刘磐暗暗记住其施针的位置和手法。张机又开了一张药方,让刘磐帮忙煎药,刘磐煎好药端进去,发现银针刚好取出,张机又让两人将药给孩童喂下。过了会儿,只见其面上cháo红渐退,咳喘渐平,最后睡着了,睡梦中竟露出微笑。刘磐不禁赞叹张机果非浪得虚名,此时名声不显,但已能妙手回chūn。
刘磐回到前厅照顾生意,张机跟了出来说道:“方才病人情势危急,仲景无暇顾及浩然,多有怠慢,还望见谅。”
“先生哪里的话,救治病人要紧!刚才见识张兄医术,果然妙手回chūn,且医德高尚,磐着实佩服,不知其犯的是什么病?”刘磐说道。
张机沉吟道:“这是一种伤寒重症,多见于孩童,若不及时医治,便有xìng命之忧。说到医术,吾观浩然亦此道高手,否则又怎能创造八味地黄丸呢,说实话,此丸药理正和机所想的不谋而合,真是奇哉!妙哉!机此番前来正是要和浩然讨教一番。”
别!我只是个冒牌货,剽窃了你的研究成果而己,刘磐心里顿时着急了起来,自己根本没怎么声张,为何许多人都知道八味地黄丸乃刘某人所创,怎么办?说些什么呢?嗯,还是转移话题吧。
嘴里却说道:“末学后进,怎敢班门弄斧?但听先生教诲便是。今rì竟有幸能见到先生,倒有些不解之惑,请先生开解一番,先生可解剖过人体?可曾见到过经络?”
张机没想到他会如此问,沉吟道:“有一次配合县衙判案验尸,确实解剖过,不过千真万确没有看到经络。”
刘磐点头道:“磐原来曾设想人体内的经络就家血管一样,有其管状结构,今rì听先生之言才知并非如此,那前人又如何得知人体经脉及其各自走向?望先生不吝赐教。”
张机摆手说道:“经络之学深奥之极,机亦不敢妄言,人体宗气营气等后天之气确实能自发循经运行,不过速度缓慢,一昼夜行十二络脉一周而己,且行气而自身不觉也,只有身具真气的人,运行真气时才能够感知自身真气运行轨迹,至于经脉构造却不得而知。”
中医所说经脉没有解剖学根据,正是中医一直被西医诟病的地方,看来医圣也不明白,刘磐也无法多问。
刘磐每rì晚间修炼无极雷罡诀,经过几个月的努力,任督二脉已通,故此明白真气运行的感受。记得气通任督那天,脑中一声惊雷,脑后似有金光飞shè,遍体舒泰,奇妙无比,真气流虽然细小,但每运转一周天便可增益jīng气神。
“多谢先生赐教,敢问先生是否能够感知自身经脉?”刘磐拱手说道,其实内心很想知道象张机这样的医圣是否修炼出真气。
“余年少时便博通群书,潜乐道术,后拜医家传人同郡张伯祖为师,吾师笃好医方,jīng明脉症,蒙其传授观气术,勤修至今,倒也丹田充盈,气通任督,不仅能觉自身气脉,亦可望人之气。”张机有些自豪地说道。
刘磐有些诧异了,疑道:“如此说来先生也是修炼真气有成,何以适才见到先生时,感觉脚步虚浮,不似武者?”
张机笑道:“谁说修炼真气便是武者了,真气有多种应用,武者应用于拳脚器械,医者应用于观气血寒热,各不相同矣。”
“原来如此!”刘磐恍然大悟道,“应用不同而己,适才先生所说观气术又是什么?”
“嗯,其余就是修炼天目感知能力的法门,浩然得罪了,吾要施展观气术了!”张机说道,突然浑身气势一凝,但见其双眼清明,而双目之间的天目穴周围光晕流动,摄人心魄。
下一刻,刘磐但觉气机一顿,浑身上下似乎裸露在对方的逼视之下,张机天目如同一把利剑直透自己骨髓,浑身上下无所遁形,丹田真气被激而自动旋转起来,缓解这种不舒服的感觉,全身为之一轻。
才一息的功夫,张机双目恢复正常,心中十分震惊,这刘浩然修炼的是什么真气,霸道无比,隐约有雷霆之威,我竟然看不透,还被逼退出望气状态。当下强装镇定笑道:“呵呵,恭喜浩然了,小小年纪气血浓烈如斯,竟然已经真气贯穿任督。”
“先生过奖了,莹火之光罢了,倒是先生通晓如此妙术,才是世所罕见。”刘磐说道,心中羡慕,有如此妙法可探他人修为多好。
张机摇头说道:“此法再妙也只能观一人之气,而儒家秘传观星术则可通过观望星空而确定人才分布及其气息强弱,乃真正的妙法。”
刘磐心想,这观气术,观人气血强弱,真气运行轨迹,实是不可多得之术,乃试探说道:“磐以为观星看天下虽然奇妙,但天下局势即便看得再清楚,若无能力控制,亦是徒劳,观气术既能用于观气治病,又能看透人的真气修为,显然实用许多。”
这话说到张机的心坎上,张机脸上露出几分笑意说道:“浩然所言非虚,此番浩然所配的八味地黄丸正是机长期以来寻求的补充肾气的方子,算是有恩于机,我观浩然乃非常之人,亦有慈悲之心,今后必有益于天下百姓,也合了医家宗旨,今天便将观气术传授,以表谢意。”
刘磐心中大喜,脸上却不表现出来,施礼道:“蒙先生错爱,磐却之不恭,先生所教,必牢记于心,勤加练习,以医者之心救死扶伤。”
听了此话,张机甚是欣慰,当下便将观气术的修炼应用之法详细传授给刘磐,见刘磐都记下并充分理解后,便说道:“浩然果然聪颖,屋内孩童还望浩然多照看两天,因吾父吩咐要回家举孝廉,机这就告辞了。”
刘磐挽留不成,不由分说地往张机藤箱中塞了些盘缠,目送他离去,心里却十分感慨,没想到提前泄露八味地黄丸,竟得到医圣张机的登门访问,还传授观气术,此等有情有义之人,难怪死后都被人立祠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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