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郑生见萧无眠迟迟未归,天霜宫内厮杀声隐约传来,知道发生了变故,于是领着郑府和剑客山庄的高手一同杀了进去。
天霜宫表面本来一片安宁祥和,但这时宫内格局大变,杀机四起,隐匿的高手纷纷出现,更有早年剑圣剑狂的弟子,极难对付,于是双方陷入了胶着血战。郑生杀得兴起,少有敌手,他一马当先,所向披靡,左顾右盼,只是迟迟不见萧无眠的身影,边战边喊道:“萧庄主在哪?你们把他怎样了?”这时唐方玉和天霜九卫已经退出了内堂,唐方玉冷笑道:“萧老道自作聪明,此时恐怕已经去阎王殿报到了,哈哈。”
听到这个消息,剑客山庄的人登时乱作一团,武大及时大喊道:“姓唐的小子胡言乱语,萧庄主天下无敌,一定安然无恙。”把手一挥,道:“大伙一起冲进去,灭了天霜宫。”双方的厮杀越发激烈,天霜宫的实力果然雄厚。
郑生杀出一条血路,这时已经冲到了石室前,与萧三七汇合了。
萧三七见救星来,拉住郑生道:“快,我爹被困在石室里面了。”郑生提起内力一掌拍在石壁上,石壁纹丝不动,蛮力已经无济于事了,要想救出萧无眠,只能打开石门的机关,可一时间又怎么能找到机关。萧无眠百病缠身,在石室里面也不知道能坚持得了几日。
萧三七气急败坏,对唐方玉简直是恨之入骨,提着剑就想冲过去厮杀,被郑生死死的拉了回来。唐方玉背负着双手,居高临下,笑呵呵道:“萧姑娘,你干嘛老是冲着在下吹胡子瞪眼睛?在下这几天可没有亏待过你吧?”
萧三七骂道:“王八蛋,赶紧乖乖的放了我爹,不然本姑娘让你后悔一辈子!”
“哈哈哈,萧大小姐,我好害怕啊!”唐方玉装出一副惊恐的样子,忽又霸气地道:“你们还是乖乖的投降吧,不然师父他老人家来了,你们一个个都得死。”
“即便楚天霜来了又如何,我正想向他讨教一二呢。”郑生拉着萧三七,指挥着众人边战边走,萧无眠落入敌手,生死未卜,已经无法救出了。天霜宫内机关重重,楚天霜不知在暗中布下了什么厉害后手,今日能够安然离去,就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连绵血战天霜宫和剑客山庄都是死伤累累,双方都到了极限。然而丝毫却是不见楚天霜的身影,唐方玉急不可耐,如果再继续战下去,自己恐怕也会死于乱剑之下,正在进退维谷之见,楚天霜的手谕到了,唐方玉打开一看,上面只有八个字:任他离去,速来见我。
……
在天霜宫的最深处凌霄殿,一个青衫客盯着窗外,若有所思。他背后的墙壁上挂着中间一把是龙泉剑,两边的是纯钧剑赤霄剑和鱼肠剑七星龙渊剑,天下十大名剑已经有半数聚齐了。这就是楚天霜的实力,龙泉剑楚天霜,天下无双,无人能挡,几乎是一个不败的传说。
“师父,剑客山庄的人已经退走了。”唐傲恭敬地道。此时他那股顾盼左右睥睨群雄的傲气已经荡然无存了。在他的眼中,只有膜拜的热火,恐怕也只有楚天霜,才会让唐方玉如此服帖。
“萧无眠怎么样?”楚天霜不紧不慢的道。他转了过身,露出了慑人的目光,只是鬓发已经略显斑白了,峥嵘岁月稠。
“萧老道被困在石室了,只要不给他水喝,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自生自灭了。”唐方玉笑道。
“嗯。”楚天霜满意的点了点头,道:“还有一个郑生,料他也独木难支,剑客山庄翻不了大浪。如今之计是该想想怎么对付恶人谷了。
“恭喜师父,贺喜师父,师父您老天下无敌,一统江湖为时不远了。”唐方玉适时地拍着马屁。
楚天霜面无表情,隔了良久忽然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唐傲答道:“腊月初九。“
萧无眠道:“十年之前,我与那顾倾城大战于少室山上,苦斗百招终于将她创伤。只是她的剑招和身手实在是太快了,没有办法一除后患。她逃脱之后立下誓言,闭关十年,十年之后与我再战,如今算算十年之期也快到了。
唐方玉道:“师父一向所向无敌,难道还怕那个流星快剑吗?更何况她是个女人。”
楚天霜道:“不要小看任何一个对手,不然你会输得很惨。闭关十年,想必她的流星快剑更加炉火纯青了。你给我留意,最近江湖上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通知我。”
天华街是洛阳城内最喧嚣繁华的地方,不必说摩肩接踵的人群,也不必说川流不息的车马,光是那条蜿蜒到远方的八里长街,两边酒肆招摇,客栈林立,吆喝声与叫卖声此起彼伏,还有天桥上那些被围得水泄不通卖艺人,说书人,名流商贾影影绰绰络绎不绝。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竹叶青,上好的竹叶青,清甜可口……”王二麻子每天都挑着个胆子,在这条街上转悠,生意好的话一天能赚个几十文钱。
“客官,要不要来上一碗,上的酒,刚酿的。”王二麻子不断地招揽着生意。
“兀那汉子,爷们渴了,拿酒来。”
“好嘞。”王二麻子闻声向后望去,六个虬髯大汉并立而来,个个穿着貂皮大衣,有一个还是独眼龙,杀气腾腾。王二麻子常年在天华街走动,耳闻目濡,知道这六位极有可能就是近日臭名远扬的山西六虎。六虎声名在外,不是常人能惹得起的。王二麻子急忙赔笑着走了过去。
过山虎赵彪敞着上衣,露出了那粗犷的胸毛,这么冷的天气他的身上竟然在冒汗。赵彪拿起瓜瓢舀了碗酒,“咕嘟咕嘟”地喝了起来。王二麻子怯弱地道:“大爷,一瓢酒两文钱。”
“噗,”赵彪喷了王二麻子一脸的酒水,随手砸烂了瓜瓢,揪住了王二麻子,吐着吐沫星子,叫道:“啥,两文钱?看你长得像两文钱似的!老子吃喝嫖赌,从来没付过钱,你小子敢向老子要钱!”
王二麻子结结巴巴地道:“小,小,小的不敢。”这时六虎中的飞天虎金飞用手掬了口酒,咂了咂嘴吐了出来,道:“他娘的这是什么酒,比马尿还难喝?”
“二哥,马尿你喝过吗?”林中虎贺鹏问道。
“别他娘的扯淡,走,咱们前面喝酒去。”赵彪挥剑砍翻了酒桶。王二麻子兀自心疼,贺鹏兴致所到,把王二麻子随手一带,伴随一声大叫,路边卖鸡蛋的小摊被砸个正着。
前面是家酒楼,名字叫做“万亨酒楼”,金字招牌绣在帆布上,迎风猎猎作响,显然是多年老字号,六虎径直走了过去。
“大哥,我们在这喝酒,万一暴露了行踪就危险了。”金飞道。
“放心吧,那婆娘即便再快,也绝不可能再两天之内从西湖边上感到洛阳城,我们喝完了酒,直接去投奔恶人谷,从此过上逍遥快活的日子。”赵彪道。
“恶人谷非等闲之地,承影剑孙天霸剑法问鼎江湖,我们不能这么空手过去,这路上还得抓紧干他几票才行啊。”贺鹏道。
六虎说话间已经到了万哼酒楼,只是这酒楼今日生意异常的好,里面竟然座无虚席。店小二哈腰道:“几位不好意思,小店里面已经没有空桌了,还请稍等片刻。”
赵彪一口痰吐在店小二脸上,骂道:“妈拉个巴子的,没空桌不会给老子腾一张吗?小心老子宰了你!”
店小二见他凶神恶煞的样子,心中害怕,唾面自干,扫视一遍酒店,硬着头皮道:“几位大爷,这,这的确是满了。”
赵彪把手一指:“兀那婆娘一个人占了那么大张桌子,去,把她轰走。”
店小二道:“这,这恐怕不好吧。”
贺鹏一巴掌扇了过去,把小二扇得晕头转向,喝道:“瞧你这贼眉鼠眼的样子老子就上火,怪不得最近手气老是不顺,就是遇见你这扫帚星。”
“是是是,小的该死,小的这就过去给大爷们腾桌子。”店小二捂着半边红肿的脸颊,如避瘟神般地走开了。
店中间的一张桌子,一个女子自斟自饮,她一身黑衣,戴着个斗笠,看不清面容,不过身材婀娜,依稀辨得出是个女子。店小二走了过去,有是点头又是抱拳,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那女子却是纹丝不动,只拿酒盏往桌子上重重一放。店小二无奈,返身向六虎道:“几个大爷,小的说了,可是她不答应。”
贺鹏脾气最爆,当即骂骂咧咧地走了过去,道:“臭娘们,大爷要你这张桌子,还不趁早滚开,惹怒了大爷吃不了兜着走!”
这时六虎都围了过来,其余的酒客纷纷停著止杯,不敢出一口大气。六虎凶神恶煞,那女子置若罔闻,似乎给吓傻了。六虎更加得意忘形,把那女子围住,金飞瞥了瞥嘴,道:“你们看,她有剑。”那女子身后,的确背了把剑,只不过用黑布包了起来,只露出了剑柄。
贺鹏顿时眉开眼笑,伸手把剑给取了下来,握在手里沉甸甸的,笑道:“你看,你看,这真的是剑耶,哈哈哈哈。”黑衣女子只顾喝酒,正眼也没瞧他们一眼,而那把剑在六虎手中逐个传递着,最后又传到赵彪手中,赵彪耍了两下,道:“咦,真他妈的好使,比烧火棍好使啊。”其他人大笑,赵彪故意板着面孔道:“你们可别笑,这把剑说不定还能杀人呢!”边说边打开了外面的一层油布,露出了剑身,不知怎么回事,赵彪心中升起一股不安的悸动,这剑身上的光芒竟然透鞘而出,红中泛紫,慑人心扉,赵彪脑海里忽然闪过不可思议的念头,难道是……他的手一哆嗦,那把剑再也拿捏不住,往下滑落,当剑身离地面只有一寸两分的时候,被一只手准确无误地捏住了,芊芊素手,让人浮想联翩。然而就在这时,“刷”的一声,宝剑出鞘,紫气东来,氤氲缭绕,一道黑影如鬼如鬼魅,瞬间在酒桌周围绕了一大圈。
店小二正站在柜台旁看热闹,他的眼睛连眨都没眨一下。但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没看清楚,他就感觉一道黑影晃了过来,扔来一大锭银子,与此同时,那位自斟自饮的黑衣女子已经不见了踪迹。店小二把银子在手里掂了掂,最起码有四两,急忙追到门口,道:“客官,还没找你钱呢!”
那女子早已消失在视线,不过仍留下一句话:“不应找了,剩下的是埋葬费!”
“埋葬费?”店小二转过身,莫名其妙地道:“埋葬费?埋葬谁啊?”不过当他回到酒店的时候,彻底地楞住了,一大锭银子也咕噜咕噜地滚到了地上,因为六虎已经全部挂掉了,每个人都是被一剑封喉,只是他们至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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