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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醉里看剑(1 / 1)

()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君莫停……”酒店中,韩风对酒当歌,边饮边唱,状若癫狂,引来许多人瞩目。桌子上摆满了八个大碗,韩风唱完歌,趴在桌子上对这酒碗说着胡话,说完胡话,他接着一口气连喝七大碗,酒碗在桌子上滴溜溜打转,他端着最后一碗酒,望着里面的倒影,心中莫名惆怅,好酒催人醉,谁解其中味。韩风一饮而尽,“咳咳……”他居然被呛到了。也许人生就像这碗苦酒,流淌在喉咙里,痛楚在心里,可偏偏yù喝喝不下,yù吐吐不得。这么多年来,孤独了,寂寞了,伤了痛了,可又有谁可以诉说,只得强作欢颜。只有这酒,一直陪伴着自己,难怪古人云千金易得,知己难求,与知己把酒言欢更难求。

韩风一碗一碗地喝着,眼看那一坛杏花村已然告罄,醉醺醺地道:“小二,上酒,上酒!”那店小二跑了过来,忍受着刺鼻的酒味,赔笑道:“客官,您已经喝醉了,还是……”韩风“拍”的一声丢出了一锭银子,道:“放肆!你当我付不起酒钱吗?”店小二急忙哈腰道:“不是不是,客官,您的确喝多了,这杏花村别人一般喝上五六碗酒非醉不可的,您已经超量了。”韩风大怒,怕着桌子道:“聒噪什么,老子让你上酒你就上酒!又不差你酒钱!”店小二顿时噤若寒蝉,取出了一坛佳酿,替韩风的斟上。

韩风一饮而尽,喃喃地道:“瘸了条腿又怎样,老子照样睥睨天下,神挡杀神,魔挡杀魔,放眼江湖谁与争锋……”自己倒了碗酒继续道:“都说我是残废,哈哈,残废,我是残废你还让我杀人,你让我杀人我就偏偏不杀,不杀,哈哈,就是不杀。”显然,司空红尘对韩风的打击很大。

这时韩风又连饮数碗,直喝得酩酊大醉,趴在酒桌上东倒西歪,胡话连篇。过了一会竟然睡着了,睡梦中忽然一跺脚,道:“不要伤我的腿不要伤我的腿!”忽又咬牙切齿道:“你只不过是个jì女,是个**,我凭什么要听你的?”酒不醉人人自醉,难得这次,嗜酒如命的韩风竟然喝醉了……

忽然窗外传来霹雳般的声音:“小二,哪里有上好的客房?”韩风登时惊醒,眯着眼睛望去,来人竟然是王天涯!只见王天涯一脸煞气,一阵风似的闯了进来,他怀中还抱着个年轻女子,那女子气若游丝,面如金纸,全身上下瘫软如泥,也不知道断了多少根筋骨,依稀可辨认出这女子是柳如烟。店小二急忙上前招呼道:“客官里面请,这边天字一号房是本店最好的,客官请随我来。”王天涯向怀中的女子望了一眼,急匆匆地走过去,碰的一声关上了门。

韩风默默地望着背影,不知怎么的,忽然咬牙道:“王天涯,你来的好!”随手拿起一坛酒,拄着铁拐一步步来到王天涯的房门前,挥动铁拐把那门砸得稀烂。

房间内,王天涯和柳如烟正盘膝而坐,王天涯右掌在柳如烟的背上,汗流浃背,一股真气自任督二脉,传送到柳如烟体内。而柳如烟则是牙关紧闭,头顶上则升起袅袅雾气,她的面sè时而嫣红时而苍白,白的吓人。很显然,王天涯正在替柳如烟逼毒疗伤。

原来柳如烟奉了萧无眠之命查探王天涯和韩风的关系,半路上遇见了独孤雁,独孤雁当时被郑生杀得东奔西窜,心头憋着一股恶气,忽然看见前面过来一位女子,只是这女子竟然比自己漂亮,而且身上还有剑客山庄的标记,独孤雁自然不会放过。她顺手在柳如烟胸口拍了一毒掌。柳如烟身受内伤剧毒,自知难逃一死,只是希望死前见上王天涯一面,便拿出当rì王天涯给她的穿云箭,嘶的一声shè上了天空,放出耀眼的光芒。等到王天涯赶到的时候,柳如烟已经昏迷了过去,还好附近有客栈,王天涯救人心切,便背着柳如烟来到这客栈疗伤。

这时韩风醉醺醺地走了过去,倚靠在门口,一手托着酒坛,往嘴里灌了半坛酒,叫道:“王天涯,我要杀了你!”哗啦一声,把酒坛砸烂在地上!王天涯岿然不动,甚至连正眼也没瞧上韩风一眼,他只顾着给柳如烟疗伤,看样子哪怕是天崩地裂,他都不会皱一下眉头。泰山崩与前而不改sè,洪水泛滥也等闲视之,这就是胆sè。

韩风见王天涯不理会自己,心中失落,忽然看到王天涯身后的纯钧剑,于是一瘸一拐的走上前,道:“好剑啊好剑!”左手一探,抽出了纯钧剑!剑气如虹,冷冽如霜,寒气逼人。韩风抚摸着纯钧剑,一边掂量一边道:“好景不常在,好剑不可求,红颜易老,韶华易逝,英雄奈何气短,醉里挑灯――看剑!”随手就是一剑劈向王天涯,这一剑无声无息,迅如闪电,王天涯盘膝坐在床上,眼看就要中剑,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际,他的身体向旁移动了两寸,极为惊险地避开了这一剑。韩风一愣,显然有些意外,接着哈哈大笑,道:“好身法,不过你躲得过第一剑,我就不信你能躲得过这第二剑,说着身体一个踉跄,似乎不小心跌倒了,但韩风脚下像生了跟,不仅没有倒下,还借助了前赴之力挥剑横削,这一剑真气充沛,声势极为惊人,但此时正是王天涯替柳如烟疗伤的紧要关头,王天涯的五成内力都留在柳如烟体内接续着她的经脉,若是全力抵挡韩风,必然功亏一篑,自身也会受到毒xìng反噬。千钧一发之际,王天涯双眸一亮,右手在柳如烟背上纹丝不动,上半身却是急往后仰,太阿剑贴着王天涯的鼻子削了过去,堪堪避过!

却说韩风喝多了,功力自然不济,jīng心的使出两招竟然没伤到王天涯一根汗毛,不由得勃然大怒,大吼一声,道:“好好好。”连说三个好字,接着瞪着王天涯道:“你若能躲得开我这第三招,我韩风今天就自刎在你面前!”他状若狂癫,如痴如醉,纯钧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可怕的轨迹,疯狂一剑!韩风的成名绝招!王天涯的坚韧不屈,竟然逼出韩风的绝招!可是正在为柳如烟疗伤的王天涯还能接得住这一招吗?

这时柳如烟似乎心有感应,她睁开眼来,正好看到了这惊心动魄的一幕,肩头耸动,她在挣扎,显然她是意识到了危险,王天涯的危险。她不要王天涯为了她而丢了xìng命,能在临死之前见上王天涯一面,柳如烟已经心满意足了。生死关头,王天涯的双臂依然坚如磐石,稳稳地贴在柳如烟后背,压制着柳如烟的挣扎,柳如烟受损的经脉,竟然在这时全部愈合。只是体内的毒素还没有根除。王天涯额头汗水汨汨而下,一道真气在与毒气顽强地对抗着,柳如烟体内的那股绿绮在她的胸口来回激荡流转,一次次冲击着她的心脉,若不是王天涯的内力相阻,恐怕柳如烟此时已经毒发身亡。独孤雁下的毒并不是容易对付的。

这时韩风手中的太阿剑疾刺了过来!柳如烟缓缓地闭上了双眼,两行晶莹的泪珠滚滚而下。

韩风剑气如虹,声如裂帛,王天涯竟然熟视无睹,他单臂依然贴在柳如烟后背,他没有选择放弃。疯狂一剑,也没有人能躲得开,难道王天选择了坐以待毙?韩风嘴角露出了一丝残酷的冷笑。剑尖无情地刺向王天涯的喉咙,只见王天涯忽然低下头,张嘴咬住了剑尖!纯钧剑的剑尖,冰冷如霜。王天涯的嘴角渗出了丝丝血迹,但是他那坚毅的表情,丝毫没有放弃的迹象。

而一旁,柳如烟怎么难以相信,王天涯竟然一边为自己逼毒疗伤,一边接住了韩风的绝招“疯狂一剑”!要知道,就连楚天霜也没有十足把握接得住韩风的“疯狂一剑”!当然,如今韩风已经残废,且醉意十足,自然无法发挥出“疯狂一剑”的全部威力。

两人就这样对峙着,这是第二交锋,王天涯的坚韧更加激怒了韩风不服输的xìng格,他双目一瞪,纯钧剑嘶的一声刺进了王天涯的口腔,柳如烟身子也是一震,经脉逆转,眼看就要被逼出来的剧毒又重新流回了内脏。

此时,王天涯咬紧牙关,使出了九成内力对抗韩风,自然无法再替柳如烟逼毒,只能分出一丝内力护住她的心脉。兀自如此,仍然挡不住韩风的力道!鲜血,自王天涯的嘴角汨汨而下,而纯钧剑,也是一点一点地刺向王天涯的咽喉。

这时柳如烟毒气攻心,她的意识逐渐模糊。不知怎么回事,她忽然想起了萧无眠的猜测,“不,不可能,他们两个怎么会是兄弟!”柳如烟缓缓地闭上了双眼,她无能为力,甚至连说话都不能,她也不忍心看到王天涯死去的样子。

韩风酒气上涌,手指在纯钧剑上一弹,嗡的一阵长吟,剑身上多了一滴液体。韩风收起内力,道:“王天涯,这滴是断肠散,如果你能把他喝了,咱们的恩怨就此罢休!”断肠散是世上最厉害的穿肠毒药,并且无药可解!王天涯不置可否,现在韩风收起来了内力,他自然不再与韩风对抗,他集中着jīng力继续为柳如烟逼毒疗伤。

房间内,王天涯的依然盘膝而坐,单臂贴在柳如烟后背,韩风右手拄拐,左手持着纯钧剑,他并没有运用内力,他只是把剑尖刺在王天涯嘴里,而那滴断肠散,正沿着剑锋慢慢地流下去,流向王天涯的嘴里!两尺,一尺,七寸,三寸……一切归于寂静。终于,这滴穿肠散流进了王天涯,王天涯全身一震,内力集于右臂喷薄而出,聚集在柳如烟的毒终于被逼了出来,王天涯全身瘫软,滚落床下。

韩风随手一挥,纯钧剑猛的插进了墙壁内,上下颤抖,长吟不绝,韩风大笑而去,身后传来了他的声音:“王天涯,你还有三天xìng命,好好准备后事吧,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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