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久超答应,沈清望了一眼,若有所思地走出门,带着韩氏兄弟回去了,走时,连借书一事都忘了。回到家,心情郁闷,面sèyīn沉,钱兰兰见他书没有借到不说,回来也不招呼谁,闷沉沉一言不发,独自坐在椅子上发呆,还以为他在外边受了气,便端了两把椅子放在他跟前,又扶着冯娜娜坐下后才追问。沈清只好把见到夏久超的经过说了,只是没说夏久超的身份,二人知道无事才放下心。钱兰兰听后,把在rì本留学所见所闻,以及rì本出兵占领中国东北有关事说了一遍。沈清听后,脸上颜sè更难看,不断骂人泄愤。冯娜娜还从来没有见过沈清说粗话骂人,rì本人进攻中国她听说过,但这些地方离五沟坝天远地远,就是rì本人再厉害,要想打到这来恐怕也是白rì做梦,心中不明白沈清为这些事为啥发这么大的肝火,也不明白沈清和钱兰兰两人所谈到的,“九、一八事变”、“卢沟桥事件”与中rì战争有什么勾连,云中雾里听了半天天书,好奇地瞪大眼听两人谈话,努力想弄明白,却又弄不明白,只不过觉得沈清做事样样都对,既然沈清发火,肯定是有理的,自己掺和几句不痛不痒的话,表示跟着气愤罢了。
当天下午,沈清让杨力把队伍中大小头目通知到学校,让夏久超把国内国外有关情况给大家介绍,使大家明白这个世界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当夜,沈清回家后无法入睡,夏久超的话时常在耳边响起,整整一个晚上都在思索。第二天一早,他让杨力把大家再组织起来到学校听课,最后干脆宣布全队每天早晨上课学习,让夏久超将课程内容由原来的国内国外形势简介,扩展到政治、军事、历史、地里、气候、物产、民族等。又让孙芷云讲解历史英雄和民族英雄,提高队员们的斗志。自己多次找到张圆圆和徐彪儿女、徒弟、师侄,了解rì军发动侵略战争中的具体所作所为。让李不仁带侦察队队员专门到安康、汉yīn、石泉搜集报刊送回坝内,从中了解中rì战况和**、八路军、新四军近况。
入冬后,冯娜娜生了个胖大小子,一家人当然很高兴,沈清给儿子取名沈晨。沈晨满月的时候又正好是年三十,这一天五沟坝上下自然又是另外一番热闹。酒宴中,沈清抱着孩子带着钱兰兰、冯娜娜按礼节挨桌敬酒。当敬到侦察队时,徐彪从凳子上站起来,一声不啃地走到沈清三人面前跪下,双手将酒碗举过头顶,众徒弟和窑罐儿、刘狗狗见了也跟过来跪下。
“今天是犬子满月,又是过年,徐队长不可讲啥礼节。”沈清慌忙把孩子递在冯娜娜手中,边搀扶边说。
徐彪摇头只是不起来。钱兰兰、冯娜娜也温言相劝,但还是不起。其他人不知道发生了啥事,都围了过来。
“我们是不是有啥地方对不起徐大哥,所以这样?今天是chūn节,又是晨儿满月的好rì子,心中不满但说无妨,我们不会介意。”钱兰兰有些不高兴,话中带有怨意道。
徐彪此时抬起头,道:“小姐和沈队长对我们恩重如山,我们没有机会报答了,今天只有就此机会借花献佛,敬沈队长和小姐一杯酒,一是表示愧疚,在这关键时候不能辅佐你们成就大事;二来祝福沈少爷健康成长,成栋梁之材;三是祈求上苍保佑,你们一家人逢凶化吉,万福安康;四是望队伍在沈队长的带领下,蓬勃发展成威武雄壮之师,早rì完成理想大业。”
沈清接过徐彪酒碗一饮而尽,然后道:“我知道,徐队长这是要回湖北武汉报仇去了。”
“大家都知道我母亲、妻子、两个兄长全家几十口人,都惨遭rì寇毒手。我堂堂一个男儿,不报此仇,誓不为人!”徐彪说完一拳砸在地上,低头泣不成声。
“好,这国仇家恨是得该报,我不反对!”沈清大声说。
“走时,还要请沈队长答应我两件事。”徐彪抬头泣道。
“只要是为报仇,打击rì本强盗,我能办到的都答应。”
“第一是我儿徐强腿不方便,随我们到武汉不现实,所以我想把他留在这里跟随沈医生继续学医。第二是我们回武汉需要武器和经费,为了携带方便,武器最好是手枪。”
“这两件事你不说,我都会安排。”
“徐队长,要走带我走!”张圆圆这时挤进来说。
“你?我们这一次去是拼命的,又居无定所,女孩子跟着有些不方便。”徐彪表示不同意。
“你们走,肯定要把徐倩带上,我们都是女儿身,相互照顾,正好有伴。”张圆圆说着停顿了一下,对钱兰兰道:“小姐把我从虎狼窝里救了出来,要说我应该好好报答小姐恩情。但是,小姐知道我身负血海深仇,从东北流浪到这为的就是等待报仇的这一天。原来,队伍进到这大山中,整天与官府作对,离抗rì战场太远没有机会报仇,心中常想奔赴抗rì战场,为死难的家人报仇雪恨,但又怕对不起小姐,就没提说,现在徐队长要回武汉,这正好是机会,所以我一定要去。如果今后我还能活着,小姐的恩情定当报答,如果死了,来世结草衔环再报。”张圆圆说完拜倒在钱兰兰面前,泣不成声。
这时,李刚等十几位与徐彪关系好的队员,也跪下大声道:“徐大哥把我们带上,我们帮你!”
“我们也去!”
“对,我们都去打狗rì的rì本强盗去。”
“不能让rì寇在我们国土横行!”
“我们帮徐队长报仇!”
这时,整个侦察队都跪下大声嚷叫起来。这一段时间,大家听了夏久超的讲课,报刊传阅,以及了解到张圆圆、徐彪家人的遭遇,心中早窝了一肚子火,此时被徐彪等人一激,便似火山般喷发出来。
“弟兄们!我很感激大家。但沈队长带起这只队伍不容易,现在正在发展的关键时候,更需要大家齐心协力为队伍出力。回去报仇是我的私事,不能因为这拖累队伍。这里我只能领兄弟们这份情,但不能带大家去。”徐彪站起来,抹了一把泪道。
沈清被这种场面感染,这时站在一张凳子上大声道:“凡是抗击rì寇的事我都赞成。作为中国人一份子,应该为抗战献出一份力,甚至包括我们的生命。只是我要提醒弟兄们的是,抗rì战场是一个大战场,动辄厮杀都是几千上万人,甚至数十万人。你们这几个人去零打碎敲,无异是江河大海中一叶,起不了啥作用不说,还容易被淹没。所以,要去的话我们这支队伍都去,而且去了不能单打独干,得去投靠抗rì军队,只有这样,在战场上才会有依托,与rì本人抗衡时不被消灭,才能达到报仇雪恨的目的,才能把rì寇赶出中国!”
“我们同官军斗了这么多年,现在要去参加他们的队伍,我们是绝不会干的。”徐彪说。
“不参加**,还有**领导的八路军、新四军,这些队伍我们可以参加。”这时,李刚大声说。
“对,参加八路军、新四军去!”大家又都大叫起来。
“我们是红军,参加抗rì队伍自然是八路军或者是新四军。只是要走出这里,关系着队伍存亡,不能贸然决断。外边战场我们不熟,往哪里去,在哪里才能找到八路军和新四军,去后仗怎么打,怎么生存,这些都不得不考虑,也不是一时两刻能决定的。徐队长,我看这样,你也不要走了,还是先好好过年,过两天我们大家商讨后再决断。”沈清跳下凳子对徐彪说。
大家见沈清同意整个队伍都出去抗rì,自然心中高兴,嚷嚷着回到宴桌,边饮酒边争论。
沈清见群情激愤,心中暗自高兴,他等待的就是这种氛围。自从到学校给冯娜娜借书,与夏久超谈话中了解到中rì战争,国共两党合作抗战,国内已不存在红军这些情况后,他知道队伍打着红军旗号,留在这秦岭大山中与官府继续作对不适合了。他又知道队伍要发展壮大,要生存,迟早需拉出去,所以他有意识让夏久超给队员们讲课,让队员们放开视野,知道秦岭大山以外的事,了解中rì战争,了解国人保家卫国的职责,为队伍走向抗rì战场做好了思想准备。但是真要把队伍拉出去,他又不知道弟兄们怎想,毕竟大家都是本地人,要离开家乡,到千里之外与表面看来无厉害冲突的、还很陌生的对手拼命,是否都愿意?心中没有把握。这之前冯娜娜又快要临盆,总不能让她把娃生在路上,心中又很为难,一时间何去何从没有作决断。现在徐彪他们一闹腾,正和自己心意,加上冯娜娜已顺利生下一个胖小子,再无顾忌,他感到时机已成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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