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清进到院子,关好院门,又找了一架梯子,搭在房檐上,让沈泉爬上房帮助铁黑子监视大院,防止意外。
“你们想要干啥?总得说出来,不要把我们这些女人、姑娘抓住不放。我们又没有惹你们,总得讲个天理。”这时,大太太见沈清是这里头头,走过去对沈清说。
“是的,我们就是来找回天理的。”沈清一下被大太太触动到内心深处,激动起来,望着大太太,顺手一把扯过身旁的罗炳chūn,拍了一下他的肩道:“我本不想多说啥,你既然提到天理,来,我问你,你应该认识他吧,知道他为啥会给你们作对吗?他不是有病,也不是疯子,不是生下来想杀人放火,也不是闲着无事,想给你们这种有权有势的人作对。但是,你们要跟人家过不去,想把人家赶出罗家庄,白占人家田地。人家不从,你们就带人去威逼人家,去杀人家的娘,逼迫得人家走途无路,人家不反你们,会去反谁?再说,我们沈家又惹了谁?你们亲戚徐家仗着你们的势,抢我妹妹,杀我父母,害得我家破人亡。你们明知道徐宝山胡作非为,横行霸道,还把这凶手窝藏在家中,公然袒护不说,还招来jǐng察、团丁,布下天罗地网,想一举把我们抓获,送我们上断头台。兔子急了还会咬人,何况我们是人,你想一想,我们不和你们作对会同谁作对?你们仗着人多势众,以为我们是你们碗中的一块肉,随时都能一口把我们吞下。没想到吧?我们却并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块肉,我们是鱼刺,是块骨头,想咽下我们,你们还需一口好钢牙,不然,噎不死你们,卡也卡死你们!所以我们今晚贸然来了,来的目的你想知道的话,这里可以顺便告诉你,报血海深仇,找回天理!”
“哦,你是沈家公子,怪不得。”大太太见沈清就是徐宝山结的仇家,自然明白了,但又辩解道:“我知道我们理亏,只是,我们女人家怎么能管住男人家在外做的事?不信你问,当我知道他们在外面乱来时,我也劝过他们,骂过他们,但是他们不听我的,我有啥法呢?可我们并没有惹你们,有啥子气,你们找他们男人去算去,算到我们头上总不对吧?”
“他妈不是女人,我妈不是女人,我妹子不是女人,你们罗家人放过了他们吗?”说到痛处,沈清眼圈都红了。他停顿了一下又说:“你们罗家仗着势,逼得我们有田不能种,有家不能归,难道我们是孬种,任由你们欺负和宰割吗?不!你们打错了算盘,我们不是你们想咋玩就咋玩的猫,也不是你们想咋样宰杀就咋样宰杀的绵羊,我们是老虎,一只只充满复仇的老虎!你们等着,你们罗家自己人种下的苦果,我们要让你们罗家人自己品尝。今天对不起,如果你们罗家那些畜生再不听话,我们只能是把仇恨撒在你们身上,算一报还一报。我不管你们是男人或者是女人,但你们都是罗家的人。”
“唉,这……这真是冤孽,那你说咋办?”
“你们放心,我们绝不会像你们罗家人样乱杀人的,只要你们罗家满足了我们的要求,我们也就不会为难你们的。但要使坏,那我们就不会客气,这是你们要逼我们这样做,怪我们不得。”
“但不管怎样,你要把大太太和炳枝姐放了,她们是好人。”罗炳chūn接口道。
“你真是咸吃萝皮淡炒心,这个时候要你cāo啥心?”杨力说。
大太太明白了整个因果,也就不再说啥。是的,家里人和亲戚在外仗势胡作非为,她是知道的,她劝过,阻止过,但是没有谁把她的话当回事,她干cāo心,却无能为力。她也知道周围的人痛恨她们这个家,怕别人来报复,可这一天真的就来了,而来的这样快,这样突然,她没有想到,没有意识到。她心中很慌乱,也很害怕,加上昨天为炳枝和国松的事,心身受了熬煎,此时,两件事夹枪带棒地缠在一起,让这个努力维护家庭而又守旧、尖刻、善良的老女人,心中霎啦间失去平衡。她很自责,很内疚,此时感到家中成员在外胡作非为,都是自己的错,深责自己过去没有管好这个家,以至于这个家在外边印象这么坏,由不得默默流下了忏悔的泪。
“这样吧,各自把各自的金银细软都给拿出来,我们留你们一条命,不听话可别怪我们。”杨力拿来一盏灯,望着女人们说。见女人们都在sāo动,又说;“一个一个地跟我进屋去拿,不准乱动。”
“姑娘们就算了,姨娘们的必须拿出来。”沈清对杨力说。
杨力点了一下头,就带着姨娘们进她们的卧室,把金银首饰、珠宝银元洗劫一空。三姨娘死了,还是chūn月带进去搜了这些东西。二姨娘一直站不稳,准备进她屋时,罗炳chūn过来挡住了杨力说:“二哥,算了,她也是一个可怜的人,没儿没女的在家里说不起话,东西给她留下。”
杨力用床单把东西包成两大包,见罗炳chūn阻止进二姨娘房屋,也就没去,过去把沈清叫到外院悄悄地说:“值钱的东西不少,够我们几人一辈子花的了,后边你看咋办?”
“我看不能就只拿这些东西,还要罗家出出血才好。”
“要他们出啥好?”
“要他们再拿出两千个大洋,五十根黄金。另外再要几只短枪,这东西使起来方便,再弄些子弹和吃的东西,得为我们今后做打算。”
“你说的对,要不还得问他们要两箱手榴弹。”
“手榴弹是啥东西?”
“那东西有半尺多长,前半截是铁疙瘩,后半截是木把,木把里埋的有线,把那线一扯就扔出去,铁疙瘩里装有炸药就会爆炸。如果把它扔到人堆里,就会炸翻一大片,比枪起作用。上次我堂哥给我弄回来了一个,我在秦岭打野猪时,把它扔进了野猪群里,一下子炸翻了五、六头,可来劲。”
“好,就要这东西。要有了这东西,就不怕他们人多。就是不知道罗家有没有这东西。”
“他们应该有,我看见倒在门口那几个家伙的腰间挂的有。”
“这就好。不过,我们首先得把徐宝山和罗炳勇弄来再要东西,不然,要报仇的事就泡汤了。”
“这是自然。”
沈清和杨力商量好后,杨力把包拿进了里院子,又吩咐大嗓门罗炳chūn对外喊话。
“听到,畜生们!老子是罗炳chūn,今天是来报仇的。本来你们这一群猪狗,我一个都不想放过的,但我们的仇只是我们男人间的事,只要你们答应条件,我们可以放人。”罗炳chūn爬上房,敞开嗓门对着外边喊道。
“只要你们肯放人,啥条件都行。”罗仁财在外院子答道。
能听出来,此时罗仁财声音沙哑苍凉,jīng神已临崩溃。是的,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罗炳chūn他们会给他来这一手。自己煞费苦心聚集了一百多号家丁、团丁、jǐng察,几个月来用尽了一切手段,不仅没有抓住他不说,而且连自己煞费苦心经营多年看似铁壁铜墙的院子都守不住,还让他带了些人钻了进来劫持了家人。更令他胆寒的是听出跟罗炳chūn来的这些人,正是灭徐家亲戚的这些人,个个身手不凡,又与自己或者亲戚有血海深仇,现在一家子几十口子xìng命恰巧捏在人家手中,使他心急如焚。被困住了的女人和孩子们怎么样了,是不是已遭了难?他不得而知。本来他想带人强攻,但是这些人枪法及准,骇得家丁、团丁、jǐng察藏身勾尾,死活不敢向前,他催了几次,也没有人听他的,他只能气得干瞪眼。再说,他也没有把握把困在里边的家人救出来,万一里边的人还没有行凶,自己带人攻进去,逼着人家行凶,吃亏的还是自己,所以在慌乱中他还是尽力克制了冲动,在熬炼中寻求希望。正在无计中,对方突然提出有条件放人,他就似快被淹死的人突然抓住了一个救命绳索,心中一亮,不顾死活地走出来高声答道。
“你们过来一个人,我们商量!”罗炳chūn又大声喊道。
“好,我们就来。”罗仁财答应一声就往前走。
“爹,你不能去。”这时,六子罗炳猛跑上前把父亲拖到隐蔽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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