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古至今说东道西,真真说不展的其实是人。不管是好人坏人,善人恶人,傻人聪明人,富人穷人,官人平民,都一个样,谁也逃脱不了共同命运——死亡。人死了,好也好坏也好,善也好恶也好,傻也好聪明也好,富也好穷也好,官也好民也好,死了就死了,啥事也不知道了。当然,少数能人、名人,会随着时间的流逝,通过他人口语言传和诗书记载,能把名字和干过的事,留在一代又一代人的记忆中,不是名人、能人的普通人,随之而淡化,时间长一点,也许没人知道他曾到这世间来过,实际上绝大部分人都是后一种结果。不过,后人口语言传和诗书记载并不准,有把好人说成好人而名垂青史,坏人说成坏人而遗臭万年的;也有把好人说成坏人而遗臭万年,坏人说成好人名垂青史的。但这又能怎样呢?毕竟每个人都会随着历史的长河而淡化,尸体随着风雨溶入泥土而消失,对死了的人来说,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再回转重来。流芳百世也好,遗臭万年也好,平平淡淡只在世间一游也好,死了就死了,啥也不知道了。真是:
少时纵横千般梦,白发入土万事休;
生死茫然两无知,诗书笑谈一点留。
话说陕西秦岭南麓的五沟坝,随着国家的搬迁政策,散落在坝子周围的十几户人家早已是人去楼空。坍塌的房屋被涌起的蒿草和浓郁的杂草掩盖,走到跟前不会想到这里曾经有人居住过。只有坝中正北的主峰半山腰中,一颗冠状半个篮球场大小的老松树下,一排隆起老坟,证明这里有人活动过,坟头的碑文上依稀倾诉过去催人泪下的那段历史。
五沟坝由六座山峰环抱,经峰中四条水沟冲积而成的北高南低不足五平方公里的坝子。六座峰从东南环绕至西南,分别是:陡峰、望子峰、扇子峰、落马峰、落泪峰、南壁峰。峰与峰之间形成的水沟分别叫望子沟、扇子沟、落马沟、落泪沟,陡峰与南壁峰间行成的沟叫长沟。这长沟是前四条沟在坝中下尾部交汇而成由北向南的主沟,此沟沟深幽长,溪水清澈见底,两侧崖壁陡峭,站在沟中向天张望,只能见一条蛇般的缝隙。这条缝隙的深谷中,一条小路蜿蜒在沟旁树下、草中和沟间乱石中,它是五沟坝通往外界的唯一通道。六峰山顶崖石裸露,悬崖陡壁,特别是坝中东南侧三峰,首尾相连,别说是人兽难通,就算是鸟也得用把力气,只有落马沟和落泪沟地势稍缓一些,坝内的人兽可在峰间桶粗般的参天古树下绕到坝外。坝外云雾中,峰连着峰,树压着树,千百年没有人迹的古森林,此起彼伏莽莽苍苍不见首尾,碧天一体仿佛成为地球外幽静而美丽的绿sè海洋。五沟坝隐藏在内,真是一个人不知鬼不晓的地方。
1936年底,陕南抗rì第一军一千多名红军战士,在军长何振亚的带领下,翻过秦岭,穿过关中平原到陕北与zhōng yāng红军会合后,后来整编成了zhōng yāng红军jǐng卫营。留在陕南的军部直属侦察连连长钟飞雄,因外出执行任务,等他带人赶回基地——云雾山时,队伍已走了很长时间了。基地只留下了缺胳膊断腿的伤员和一些妇女儿童,还有总部写在指挥室门板上的一封信:
钟连长:
我军接zhōng yāng红军通知到陕北集结,准备对rì作战。因该通知突然,你等又长无消息,我们无法等你们同行,加之基地现在需要人照料,经总部研究决定你暂留基地负责,带领留守人员照看伤员、妇女和儿童,待我们落实下来后再来人接你们。我们走后你们势单力薄,总部禁止你们外出活动和扩充势力,免引起外界注意,泄露基地处所。切﹗切﹗
钟连长看过信后,从头顶凉到了脚尖,稳沉而又大度的他,此时心中却有一种失去依靠的慌乱,脸上仿佛瞬间多了几条皱纹。他瞥了一眼围在身旁的满是疑问的大伙,腻腻痴痴地坐在凳子上发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失落、无助、空荡、哀伤使他感到自己就像山间的一片浮云那样无依无靠。在大家面前,又似刚跌进了粪坑,弄得从头臭到了脚。
“队伍走了,我们咋办?”沈清等人围过来问。
钟连长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他是一个忠厚人,说过的话,许诺的事总想千方百计兑现,但现在却没法兑现了,当然心中很尴尬。原先他满怀希望的把这只队伍引导到红军队伍来,为扩充红军实力增添一份力量,没想到红军队伍却悄无声息地走了。一切都没有想到,一切都在预料之外,的确他不知怎样向沈清等人交待,也不知道咋办。
这时,急xìng子罗炳chūn钻进人堆,牛高马大的身躯一下把大伙挤向两边,那张挂满了问号的青皮南瓜大脸,伸过了人群差点对到了沈清的脸上,也许他感到自己的大脸上有一些僵硬,下意识地用自己粗皮蒲扇大手摸了一下后,大声问:“大哥,咋回事?我看不对劲,这里全是不中用的婆娘娃儿,大部队连影子也没有,到哪里去了?”
“你长的眼睛是放屁的还是出气的?看看这个不就知道了。”站在身旁的沈清二弟沈泉,指着门板yīnyīn笑着说。
罗炳chūn扭过头瞅着门板上的字,突然跳起来嚷道:“老子不干﹗哦,他们一拍屁股就走了,让我们辛辛苦苦撵来当保姆,大家除非脑子进水或者让球rì癫了差不多。”他的嗓门大,震得指挥室老楼上的灰尘飘了下来,呛得大伙不断咳起来。
“小点声,破嗓门差点把大家耳朵震聋了。”沈泉说。
“你知道我生来就是这破嗓门。”
“别母猫子嚎chūn干吼叫。”
“看人家走了,把我们甩在这,嘿嘿,我心里着急,对不起,声音是大了点。”
“那你说咋办?人家走了明摆着,是不是请你再下道命令,把到陕北的红军队伍调回来,或者下道命令让我们也到陕北去?”沈泉挤到罗炳chūn跟前,笑着拍了一下罗炳chūn的屁问。
“哈……哈,我要有这能耐,早就另树招风大旗,把陕南撬他娘的底朝天了。”罗炳chūn大笑着说。
“没这能力,就学乖点。既然来了就好好干,别当空心萝卜,成为好看不中用的货。”沈泉不yīn不阳地说。
这二人最对得来,有事无事都搅在一块。罗炳chūn身材高大,xìng子直爽,快言快语。而沈泉却生得身材单薄,眉清目秀,说话爱说一半留一半,背后出些馊主意,但在医术上颇有造就,大家称他“回阳手”。有时,往往两人爱在大家面前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你一言我一语扯些乱淡话,大家戏谑这二人为“yīn阳二宝”。
“我们还是干老本行,来个掏县城,抢大户,杀贪官,替穷苦人出气。学绿林英雄好汉,来个大块吃肉,大腕喝酒,大称分金,痛痛快快地活他妈一辈子难道不好?总比在这屙屎不生蛆的地方强。”罗炳chūn红着脸说。
“呵呵,又想当土匪了,真是贼xìng不改。”
“土匪也是人当的,逼很了就去当土匪又咋了?”
“不要忘了我们现在已经是**红军队伍,不是土匪队伍。是有啥纪律管着的,想乱来不行。嘿,笨﹗”
“管他妈啥纪律,活得高兴就是纪律。”
两人这时你一言我一语斗起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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