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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荥阳退兵(1 / 2)

() 刘长的叫声引来了等在一旁的刘兴居和漱玉,二人本来就不放心,听到刘长的喊叫,都是奔了过来。漱玉见我身子摇摇yù坠的样子,连忙赶过来扶住了我。刘兴居问道:“二哥,怎么了?”我摆摆手,喘息道:“把刘长杀了!把刘长杀了!······”兴居听我这么说,竟然有些迟疑,我忍不住扑过去,夺过他腰间悬着的长剑,拔出剑鞘朝着刘长头颅斩下。漱玉大惊失sè,已经转过了头,不敢去看。

刘长见长剑斩下,一时间心胆俱裂,不经意间看到一旁走过来的小石头,心中狂喜,叫道:“小石头······小石头!”我听他叫声有异,强自将长剑偏转几分,却是将他右耳削掉一半。刘长痛呼一声,见剑身只在自己脑袋不远的地方,也顾不得其他,他不等我再次出剑,已然冲口说道:“我知道小石头的yīn私,不过刘章,你要饶了我的xìng命!”我转头看着已经梳洗过后的小石头,小石头却神sè惊愕。我冷冷地看着刘长,说道:“你还要说小石头是内间是吗?你们休想再污蔑他!”说着我将刺在青石间的长剑拔了出来。

刘长知道这已经是自己最后活命的机会,快速地说道:“小石头,刘恒曾经派手下招揽过他,原因就是你杀了小石头全家四口人!”我一愣之下,身子一晃,只觉的心中巨震,缓缓转头看着身后神sè清冷如冰的小石头。刘兴居和漱玉听到刘长这么说,也是心中狂震,都是不可置信地看着沉默的小石头。刘长见众人都注目小石头,而我也是如同失魂落魄一般,连长剑呛郎落地都浑然未觉,一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挣扎着站起身子。

刘兴居忽然惊醒过来,转头看了一眼刘长,刘长只觉浑身犹如一盆冷水当头而下,立刻站在原地不动了。刘兴居冷哼一声,捡起地上的长剑,我却颓然说道:“兴居,你杀了他又有何益?算了······”刘兴居怒道:“二哥,你······难道一场大败,就让你失去了所有的锐气?你还是我二哥吗?!”我面sè一变。兴居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只能沉默这怒视刘长,刘长却也再不敢轻举妄动。

我却是抬眼看着面前的小石头,问道:“小石头,刘长说的这些······是真的?”漱玉也看着小石头,生怕从他口中说出一个“是”字。小石头抬头看着我,我们的目光交汇在一起,我突然发觉,自己从来没有细心打量过小石头,如今细细看他,我突然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认真地去了解过自己最贴心的随侍太监。

小石头抿了抿嘴唇,淡淡地说道:“不错,刘恒的确派邓通过来收揽过奴婢,奴婢拒绝了。”我冷笑一声,却是用手捂住心口,惨然道:“他招揽过你的事情我不想管,我只想知道,刘长说的后面半句话······是真的?”

小石头笑看着我,声音平稳地说道:“是,公子你的确是害死了奴婢的四位至亲,奴婢的父母、奴婢的孪生姊姊,还有奴婢的幼弟。”我心中一阵刺痛,摇头说道:“此事······我怎么不知道?怎么没人告诉我······”兴居在一旁听着,此时却突然皱眉说道:“难道是临淄大火?!”小石头紧抿着嘴唇,神态甚是倔强,但眼中已经莹然有光。

我却脑中一阵灵光,忽然想起当rì在桃林塞和程弋闲话时她提起的我五岁之时纵火几乎烧毁大半个临淄城的事情,忍不住心中一阵激荡,喉中一甜,呕出了一口鲜血。漱玉惊叫一声,我哈哈笑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临淄民众畏我如虎,原来我刘章真的如此不堪!”

一旁刘长见我呕血,心中大喜,忍不住出言讥讽道:“你现如今才知道!你的近侍之所以入宫,你可知道是为了什么?”我脑中一阵短路,随即却是摇头苦笑,兴居也是满脸戒备地看着小石头。小石头看着我颓然的样子,缓缓开口说道:“公子,你大概也猜出了我为何会进宫,不错,奴婢进宫就是为了刺杀你,为家人报仇。”

我咳了一声,笑道:“我从来没有疑心过你,而且你在我身边,有那么多机会可是杀了我,为何······不出手?”小石头淡然说道:“临淄大火之时,奴婢不过七岁,没有到可以入宫的年龄,于是奴婢在临淄市肆当杂役,过了四年,奴婢才得以入宫。那时候先王在世,对公子宠爱有加,公子身边都是先王的心腹,奴婢不过是低等仆役,没法接近。后来先王薨丧,一些随侍太监殉葬,奴婢就来到公子的身边。奴婢本来猜想大公子袭了王位,不会留你,却不料大公子看重兄弟情义,仍是任你胡闹······”

我听着他口中慢慢说出这些话,这些往事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去问王兄,此时从小石头的口中说出,一时只觉恍如隔世,仿佛是我在看着另外一个不同的自己一样。小石头依旧如古井不波一般,说道:“之后就是杜心月。奴婢在旁看出她在做戏,而且她眼中有杀意,奴婢想着自己可以置身事外,也就懒得管其中有什么利害关系。公子假死的那三rì,大公子守了公子两rì一夜,后来撑不住就回去了,奴婢本来可以杀了公子。但临下手之际,奴婢却下不了手······”我看着小石头,微微皱眉。

小石头笑了一下,说道:“临淄大火之时,公子不过五岁,还是个无知孩童,而且先王对临淄重建和伤亡家属的抚恤也很高。如此慈父,奴婢想若是杀了公子,就算是先王在天有灵只怕也会伤心。奴婢想起自己的父母姊弟,他们若是知道我趁人之危才为他们报仇,一定不齿,所以奴婢没有下手。后来栖玉宫有异动,是奴婢守着公子,公子才没有被驷钧的人杀了。”

我笑了笑,说道:“你这么说,却是将舅父想得未免太过毒辣,他大概是派人查看我的伤势。”小石头说道:“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奴婢后来一直琢磨,假死之前的公子虽然有几分小聪明,但是蠢笨莽撞,为何公子醒来之后,却如同换了个人一样。奴婢想了这么些年,仍是没有想清楚。”我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小石头脸上露出回忆之sè,说道:“公子你假死醒来之时,奴婢其实有些惊异。那时候你在床榻上把弄着玉璧,眼神澄澈,让奴婢有心悸的感觉。大公子前来,和公子你说了一些话,然后公子就带剑出去,找了杜心月。之后的一幕一幕,奴婢很是不解······直到后来,公子不畏艰险,代替大公子来到长安,奴婢才真心钦服,就将报仇之事搁置一旁,真心服侍公子。一直到今rì,公子所经历之事桩桩件件,奴婢都看在眼里。”

我低声笑道:“你或许在想,冥冥之中果然是有天意,你不报仇,自然有上天惩罚我。我今rì一败至此,大概也是过往造孽太多。临淄大火,伤亡之人不可计数,连累程弋死于非命,杀不其侯吕种,吕氏一族也因我覆灭,秀娘不肯谅解我。连自己未出世的孩儿都······哈哈哈哈,江山,计谋,夙愿······高后昔rì说我占尽天下好事,如今想来,我却是占尽了天下坏事······真是可笑!”小石头看着我,眼神一阵伤痛。

刘长见我神态痛苦,想着我方才果然说杀他没有益处,便也胆大起来,说道:“刘章,你所造的孽还少了一件,你想不想知道?”刘兴居拿剑指着他,喝道:“刘长,你又要说什么屁话!”刘长得意地看着我,说道:“刘章,你不想知道么?看来你三弟并没有把张辟疆的死讯告诉你啊!哈哈哈哈······”

我倒抽一口凉气,愕然看着兴居,呆呆地问道:“兴居,张兄······张兄怎么会死?”兴居面上一阵黯然,没有说话。我不禁看着刘长,喘息道:“他为何会死?!长安变乱他并没有参与其中,刘恒难道胆敢杀了他?!”刘长见我眼中的杀意,倒吸一口凉气,颤声道:“不是刘恒······听说张辟疆因为没有跟随你,后来听闻你大败的消息,自认为没有面目见你,这才自刎而死······哈,听说留侯一夜见须发尽白,还不是拜你刘章所赐啊!”

我已经听不到刘长的讥讽言语,只是觉得胸口一阵棰心痛楚,捂住胸口,连喷了两口鲜血,都吐在刘长前胸,漱玉一个人已经不能架着我,小石头连忙上前,扶住我的身子,我转头看着他,忍不住热泪长流,掩面嘶声道:“张兄······张兄,为何这等傻!天下误我······我二人本可以笑谈风月,饮茶品诗,因何要为这天下事误尽一生?!你以为无面目见我,可知今rì乃是我刘章无面目见你啊!······”我直到此时才幡然悔悟,只想着时光若是再次倒流,我决然不会在插手朝政,只吕氏作乱一事就已经牵连这么多无辜之人,我想到那些殁于战乱中的人,不由失声痛哭。

刘长见我终于被他言语伤害,忍不住心中得意,他此时已经当自己是个观客,好整以暇地看着漱玉抱着我的身子,面上一阵冷笑。刘兴居自来都是以我为主,如今见我都是方寸大乱,哪里还有什么主意?小石头扶着我右臂,看着刘长,淡然说道:“淮南王,你不过是传陛下的话,打击公子,如今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奴婢就不远送了!”

刘长看着小石头,微微皱眉道:“你还当自己是朱虚侯府的管家?哼,他刘章可以怀疑你的忠心,那难保rì后他不会再次怀疑你······你难道还甘于做自己仇人的奴婢?!”小石头淡然道:“公子怀疑是公子自己的事情,奴婢忠于公子乃是奴婢的事情,毋须旁人说三道四!”刘长冷哼一声,笑道:“好好好······我说完最后一件事,不用你们送,我自己会走!”

小石头不卑不亢地道:“请淮南王示下!”刘长哼了一声,说道:“如今齐王所率叛军仍旧盘踞荥阳,刘恒说他体念天下苍生,想两方休战,但没有合适的人选······”小石头皱眉道:“陛下是想让公子代笔,劝齐王退兵?!此事只怕······”刘长看了看我,冷笑一声,说道:“你们可不要忘了自己现在在长安。”小石头轻轻笑了一下,说道:“多谢淮南王提醒,奴婢知道了。”刘长微微一愕,随即说道:“这······是送客的意思了?”小石头点头道:“淮南王果然聪明!”刘长面sè一变,低声道:“果然有其主必有其奴!”说罢甩袖而去。

小石头站在原地,静默不语。刘兴居看了看我们主仆三人,想了一下,收起长剑,慢慢走了。漱玉拿出手绢将我面上的眼泪血渍擦去,转眼看到我背上又是一片血红,忍不住手一颤。我却是浑然未觉,只是怔怔地看着小石头,小石头也看着我,眼神愈发清明。我注视着他,良久才开口问道:“你方才说的······”小石头淡然道:“奴婢不怨公子怀疑奴婢······只是今rì奴婢之事公子全然知晓,rì后主仆相见,不免尴尬······”我苦笑一声,道:“你若是想走,我也没面目留你······”

小石头看着我,正sè说道:“公子可否将小石头过往之事忘怀,如此小石头仍可留居公子身旁,奴婢和公子仍是主仆。”我呆呆地看着他,眼泪又不住地涌出,低声惨笑道:“刘章何幸!刘章何幸!······”小石头也是心中伤感,却是跪伏在地,口中说道:“奴婢小石头拜见公子!”我见他行的是主仆之礼,知道他的心意。从前我于他的身世懵懂无知,我虽不介怀,但他毕竟存有私心,如今我知晓一切,他再行主仆之礼,那便是rì后坦诚相待的意思了。我看着小石头,缓缓跪倒,扶着他手臂,小石头见我跪下,面sè大变,知道我的心意,眼泪不禁落了下来。

我将他扶了起来,小石头见我面sè苍白,说道:“公子身上有伤,还是先回去吧!”我摇头说道:“我再站一会儿······小石头,现下阳光明媚,为何我觉得有些冷?难道我就要死了?”小石头摇头道:“公子说笑了······淮南王最后说的话,公子是怎么想的?”

我看着梅枝背后湛蓝的天空,淡淡地问道:“小石头,你怕死吗?”小石头想了想,说道:“不知道,可能会怕,也可能不怕。”我笑了一下,又问道:“你呢,漱玉?”漱玉没有看我,眉头却蹙了一下,说道:“不怕。”我嗯了一声,心道:“我自己呢?会不会怕死?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也不怕死了······”

小石头见我没有了下文,皱眉说道:“公子的意思是,不会劝王上退兵?”我仍是看着远方天空,声音中已经有了一丝冷意,说道:“我不但不会劝王兄退兵,还要怂恿他率领大军进逼长安!我不管是薄夫人cāo纵的这一切,还是刘恒、刘泽、刘长的意图,他们如此祸乱天下,都是该死!”小石头微微变sè,说道:“可是,大军一起,最后受苦的还是黎民百姓······”

我摇头道:“小石头,你不知道,yīn谋之说甚于战乱之苦。薄夫人和刘恒这等谋夺天下的举动,若是后世之人群起效之,天下不免又是大乱,如此乱复为定,定复又乱,天下依旧是生灵涂炭。若王兄能够进兵,一举扫清祸乱,yīn谋之说可以暂时消弭,这是造福后世之举······”我想着历史中的每一次改朝换代,忽然想到自己这般做仍旧是逆天之举,不由呆了一下,随即一阵苦笑,心道:“我原本想着自己能够猜到结局,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改变不了,如今竟然还妄想引导后世,真是可笑!”

漱玉见小石头没有说话,自己斟酌说道:“君侯你想得太远,只怕没人能懂得君侯的这番心思······”我苦笑摇头,说道:“算了,我只做我自己该做的事情,至于结果如何,一切看天意吧!小石头,你扶我去书房!”小石头一愕,道:“公子,王上若是出兵,那不止你,连同夫人,三公子都难逃一死了······公子,你真的忍心?”我仰头看天,叹道:“是啊,我怎么忍心?可是我同样不甘心······那些死去的人,我总要给他们一个交代!”漱玉看了看小石头,两人异口同声地道:“那活着的人呢?”我收回目光,苦笑道:“你们怎么知道王兄一定会出兵?”小石头不禁沉默。

我叹息道:“我方才说了,我只做我应该做的事情,至于结果如何,一切看天意。”小石头仍是一阵迟疑,漱玉咬了咬下唇,突然说道:“君侯,我扶你去书房。”我笑了一下,迈步便走。小石头愕然,随即也跟上前,两个人搀扶着我来到书房。漱玉见自己力量有限,便去准备笔墨竹简。小石头扶着我坐了下来,我喘息一声,盘腿坐在书案前,心中想着应该怎么跟王兄说。

过了一会儿,漱玉低声道:“公子,墨研好了。”我微微颔首,提笔拿着竹简写道:“王兄如见:长安局势急转而下,弟如今为人所制,大势已去。唯望王兄不以我与兴居为意,挥兵西进,平定长安之乱。王兄得偿夙愿,弟与兴居纵一死何如!刘章亲书。”

小石头看着我写的,问道:“公子,你如今可以从容就死,可三公子······你都没有问他······”我摇头道:“兴居知道我的心思,他不会怪我。”我虽然口中这么说,但是心中却道:“历史中,齐王得知刘恒继位,黯然退兵,看来我这封书信哪里有什么作用?问不问兴居倒也不那么重要了······只是王兄,你也对局势失望,所以才退兵吗?”漱玉见我已经写完,便道:“君侯,奴婢替你把竹简穿起来吧?”我点了点头,想了一下,说道:“竹简穿好之后,你交给一个可靠的侍卫,让他带出长安快马赶去荥阳,将信件送到齐王手中。刘恒既然是让我送信,想来不会半路阻拦。”漱玉嗯了一声。

我转头看着小石头,神sè转为黯然,低声道:“小石头,你随我出府办一件事情······”小石头皱眉道:“公子,你旧伤复发,如果不尽快让大夫救治,只怕rì后落下顽疾······今rì陛下派淮南王来,恐怕就是为了用言语动摇你的心志。淮南王所说之事,件件都令公子伤心······公子还是不要出去,就在府中安心静养吧!”我笑了一下,慨然叹息道:“既然已经伤了心脉,又何妨再伤一次?”顿了顿,我黯然道:“你随我去留侯府走一趟,我想去······见张兄。”小石头知道我的心意,只是诺了一声,却暗自叹了口气。

留侯府。

小石头在留侯府门百步远的地方停下了马车,他掀开车帘,我一望之下,见到侯府门楣上挂着的白布,心中不禁一痛。小石头扶我下车,我慢慢向府门前走去。守门的家仆认得我,见我过来,早有一人进去禀报。等我走到门前时,张不疑已经赶了出来,走下台阶,拱手说道:“朱虚侯抱恙前来,不疑在此谢过!只是家父心情沉痛,不喜被人打扰,朱虚侯还是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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