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众人把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棺材抬进了后厅,放在荷花缸阵旁。三十六柱大香以燃烧的烟雾缭绕。郑生最后一个出来,把门锁好才来到前厅。留下nǎi妈,把其余人都高高兴兴的打发走了。
郑生跪到了父母面前:“儿子不孝,这次做的事违背常情的地方太多。二老没有责罚,还处处帮助,儿子真不知道如何报答了!”
老员外哈哈大笑:“人都说‘当局者谜’,这都是事后了,我还会糊涂。你能因祸得福:一是苍天保佑,二来也是我们家世代行善积德的善报。我感恩尚且不及,还哪来的什么责罚?一家人能团聚,那是喝水都甜!什么京官、金钱、虚名哪又都算得了什么!”
郑生匆匆辞别了父母,又回到了后厅,仔细的检查每对缸口扣得严实不严实后,又查看了案上的大香,估算一下足足有余,才取来一床薄被,把中间的一口缸揭开在底缸里铺好。就坐等天黑------
夜幕终于降临后,他起掉棺钉,搬开棺盖,轻轻的抱起爱妻,把她盘坐在缸里。最后不禁又依恋的看了一眼:她的容颜依旧,只是紧闭双眸,没有呼吸。他恋恋不舍的把缸合上,一再的检查无误后,对站在门外的父母说:“以后孩子就请二老受累了!我要在这里死守四十九天,以后饭菜就给我送到门口放下就好了。”
二位老人一一应下:“放心吧!孙子比我们自己的命都重要,会带好的!”
这郑生从此就吃住在这屋里,紧闭门窗,唯恐一只飞虫进来打破他们的美梦。
四十九天,在平时来说是转眼就到的时间,可现在就郑生来说,却是长若隔世。此时的郑生真是度rì如年呀,终于还是让他熬到了第四十九天------
――郑生紧张的两眼一眨不眨的紧盯着大缸,竖着耳朵搜寻着缸里可能传出的任何声音。一遍遍的揉着酸涩的双眼,才坚持到了天黑。郑生的心跳得越来越急,只是不住的念佛一颗心才没有从嗓子眼里跳出来。此时的郑生是一秒一秒的数着向前过,而且那滴漏的声音仿佛越来越漫长,听过这声后,要支着耳朵等上好久才能听到哪,姗姗来迟的下一声------
就这样,他熬过了一更,又熬过了二更,再坚持半个更次今天就可以过去了------
郑生突然想到了那将就是另外一个结局,美好的希望就彻底的破灭了。郑生不由的打了个寒战,心里翻江倒海的难以平静,心中一个模糊的愿望渐渐的清晰,就是那个可怕的时间千万不要到来。可是此时再听滴漏,滴答之声竟然变得越来越紧,滴漏仿佛故意在和他作对――声音也是越来越大。最后竟是连成一片的巨响,向漫天的巨锤不停的砸进他的心里------
郑生要崩溃了------
突然,咣当,哗啦啦的一片乱响,把郑生惊醒。忙赶过来看:一对被摔碎的缸边,不知道从何处来了两条碗口般粗细的红黑大蛇正在地上缠斗,而且在向另一口缸靠近,郑生没有过,打杀生物的意识,只知道不能让它们继续毁坏自己的缸,就本能的用自己的身体去当。这两条怪蛇好像打斗是假,来毁他的缸才是真的一样,看到有人挡着就转向另一口缸边打过去。看看快到那口缸近前了,郑生又急忙赶到那口缸前挡着,蛇又转向下一口缸。就这样蛇冲人挡的纠缠起来了。
只要郑生稍一松懈就会有一对缸被它们打到。郑生便更紧张的集中jīng力跟它们缠斗下去------
到了天快亮的时候,郑生整个人已经麻木了,本能的紧盯着两条蛇头的方向,双腿紧紧的跟着移动。激战到此时,外围的缸已经全部被打倒,郑生只护住了背后核心的几口。
终于蛇又抓住了郑生的一个空当,又打倒了一对大缸,哗啦啦的响声惊动了早起的老员外,急忙跑来问:“新儿!怎么啦?”
郑生没有了斯文,火急火燎的喊:“爹!快叫人破门进来帮我打蛇!”
老员外一阵大喊,呼啦啦来了一帮家人,一声大吼就把门撞开了。黑红两条大蛇,就跟着shè进来的光一起,在郑生的眼前一晃便没了。郑生向泄了气的气球软软的瘫到了地上,不是后面有缸依靠着,他是连坐也不可能坐住了。他看着领着人进来的老爹,放心的把头仰靠到了缸上,轻轻的舒出憋在心里的气。突然他听到了缸里传出了轻轻的敲击,和柔弱的喊声。他霎时清醒,不知从那里来的力气,起身掀掉了上面的大缸------
田小姐的双眼已经睁开,柔弱的说:“喊你不应,想闷死我呀?”
郑生忘记了一切,忙伸手将她扶起。
看到慢慢站起的田小姐,老员外和家人全僵在了那里!张大一半的嘴,正抬起的脚全停止在了那里。心里不禁冒出一个相同的想法:“妈呀!这是人吗?是仙、是画、还是玉雕彩塑?可是,就是不敢相信她真的能是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完美的,动人心魄的人哪?难怪她要经受这么大的劫难,是老天也嫉妒她了吧!”
郑生扶着田小姐来到员外面前,飘飘下拜:“儿媳见过爹爹!没有经过爹娘的允许就和郑郎完婚,还望爹娘海涵!”
老员外真是乐晕了!想不到这位儿媳妇不光秀外,更是慧中。忙伸手相搀:“孩子你说哪去了!要说谢,那该是老朽啊!你对我们郑家,可真是天高地厚之恩了!”
正在此时,一个家人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不好了,老员外!亲家翁又登门兴师问罪来了。”
员外说:“慌什么!他是应约来的。哈哈!我这就去给他一个说法。新儿呀!你把你媳妇送去你妈那儿,马上就赶过来。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你岳家的事总是要面对,有个了断啊。他们来过三次,都被我挡了驾了,没让见你。说好今天来的,大家见面给他们一个交待的。现在也就别再拖了。”员外说着,就匆匆的去了。
田小姐担心的问:“相公!这是怎么回事?”
郑生:“实不相瞒,我幼年时,父母原本给我定过亲,是我坚持要等取得功名后在完婚的,不然也早成家了。没成想那次大病给忘了,不是这么一提,我还真想不起来。
现在想来还是真的挺对不住刘家的。刘小姐在乡里的名声也挺好,如今这心里还真有点发虚,不太敢去见人家!”
田小姐:“原来是这样啊,如此看来,倒是我的不是了!要不你就去和刘家的长辈商量商量,也把她接过来,我们一起同住吧?”
郑生不满了:“看你想哪去了!你这是大度吗?那是在害人家!人家到哪里还找不到一个比我强的。你就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
等郑生赶到前厅,厅里的气氛已有些紧张了。刘员外和两个儿子一脸怒火的无声端坐。父亲满脸笑容的在赔礼!
郑生便急忙上前一揖到地:“刘伯伯好!二位兄长好!对不起伯父,我回来就忙,还没来的及到贵府拜望。还请伯父和二位兄长海涵!”
刘员外勃然大怒的站起来:“你叫我什么?哦!你是郑新。好你个小兔崽子,见了我竟然连声岳父都不叫了?看我不打死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刘家的两个公子忙拉住父亲:“爹!我们是来讲理的。你和这样无信无义的东西动的什么气!
――唉!你真是郑新?我们可刚刚有一年没见,你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不是在你家里,还真认不出来。
――你不是中了进士,做了官吗?是不是为了应付我们故意弄成这样的?今天不说出个能让人信服的道理,你是休想过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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