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你快点进来啊,伯......”
王峰手持玉佩,急的直跺脚。他现在就等伯父踏进阵内,他就启动瞬移阵法的阵眼,然后爷俩就会平安的出现在后石坞的山洞之内,然后拿起准备好的行李,一直向东,太阳升起的地方而去。
王峰焦急的看着孙逊,刚才举起王峰的时候,孙逊的发巾散开了,此时老人一头灰白的头发在风中飘舞着,正与少年四目对视,两人都是焦急万分,此时一名禁卫依然杀到孙逊身后,他将手中所持的宽刃大刀高高举起,斜斜的对着孙逊当头砍下。
在王峰眼里,伯父不会有任何闪失的,对于那些军士,伯父的身手同时挑战十个八个不成问题,毕竟伯父在十七年年前,就将yīn符七术练到了第六层,对付几个来袭的军士简直易如反掌。
不但王峰心内是这样想的,而事实也是如此,可是,任何事情都会出意外,而对于孙逊来说,他的意外是太看重王峰了,关心则乱,此时此刻在他眼中除了王峰还是王峰,他自己的安危早已不放在心上了。
此时,刀已经划过,一股热血从老者的颈中喷洒而出,孙逊的头颅飞起一丈多高,在空中翻滚着,翻滚着,银白的长发四处飞扬。
王峰呆呆的楞在了当场,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伯父的头颅在空中转动,转动,而后慢慢的落下,在地上滚来滚去,滚到放置三牲的长条桌下,静静的停了下来,那头颅上的眼镜还是瞪的滚圆,仿佛还在紧紧盯着前方,少年的安危让他死不瞑目。
一群士兵各自手持兵刃围拢上来,他们踢开脚下少年刚刚摆好的玉石,望着目光已经呆滞的王峰,互相对视一眼,有一个头上缠着白布的士兵,此人就是前几rì被王峰一刀削掉一只耳朵之人,看到报仇的机会就在眼前,他蹑手蹑脚的迈步向前,在王峰身后站住,慢慢举起手中的配刀,嘴上已是露出了一丝狞笑。
“住手!全部都给我住手!谁让尔等在此杀人了?破坏了祭山大典,尔等全部接受车裂之刑吧。哼!”
说话间,一个身着华服锦衣中年之人急急从不远处玉皇观大门奔出,离着三十米就开始喊话,字字铿锵有力,整个山顶几乎人人清晰可闻,显然此人用了一种内功心法,将说的话自丹田发出的,那人很快走近人群,看到孙逊已经身首两处,不由得顿足捶胸起来。
“完了,完了,全完了,祭奠大礼,人血飞溅,是为大凶之兆。吾皇啊,本以为你顺利一统六国,此次泰山封禅,以后天下便共享太平。唉,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天不如你所愿,我辈又能如何啊。”
在他身后,一干军士却是跪了一地,人人大气不敢多喘一下,头上都是汗如雨下。
“国师,我等知道错了,还请国师法外开恩,饶恕我等死罪。”一名军士跪爬几步,不停的磕头,其余军士见状,一起跟着磕起头来,磕在地上,砰砰作响,头上渗出了鲜血,每个人都兀自不知。
被众军士称作国师之人,正是秦国第一方士,徐福。
此时徐福并不理会身后的众军士,他一边叹气,一边观察地上的玉石,眼神中露出了诧异之sè。
忽然,他看到了不远处呆呆站立的少年,还有少年手中的yīn阳玉佩。徐福身子猛地一震,举手飞快擦了擦眼睛,嘴中不由自主喃喃出声:
“恩,恩师......”
说完,他紧跑几步,抓住王峰的双手,仔细查看着玉佩,脸上显现出狂喜之sè。
“小兄弟,快告诉我,这个玉佩是你的吗?”
王峰仍旧呆呆立着,眼睛木木的盯着前方,对于徐福的问话,却是充耳不闻。
在少年的心中,天,已经塌了。多年的亲情,已经瞬间化为了乌有,那个慈祥的伯父再也回不来了,多年的生死相依,也已经灰飞烟灭了。
头,仍旧在半空飞舞,在半空旋转,少年的生命也随之被定格在了那一刻。
少年的魂好像也跟着伯父而去了。
“喂,小兄弟,你是哑巴吗?我在问你,这块玉佩是你的吗?喂,你说话啊。”
徐福仍旧不死心,继续对少年追问着。
良久,少年收回目光,漠然的看了徐福一眼。一把扯断玉佩的红线,扔到徐福面前,
“现在,它是你的了!”
说完,他一步一步走到三牲桌下,慢慢俯身,双手抱起了孙逊的头颅,紧紧的抱在胸前。
他的脸上无悲无喜,无怨无恨,没有一丝表情。他的目光轻轻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彷如一个君临天下的帝王在巡视他的士兵,每一个被他扫过的人都身不由己的一个激灵,就连徐福也不例外。那是一种深彻入骨的寒意。
当然,所有人此时并没有意识到,这个让他们内心不安恐惧的眼神,竟然是出自一个面sè稍显瘦弱,一脸呆滞木讷的七岁少年。
“伯父,侄儿带你回家。”少年低声自语着,步履蹒跚的向山下移去,中间的人群自觉的让开一条通道,目送着少年的背影。
直到少年的身影消失在山道之下,徐福这才猛然醒悟过来,他歇斯底里的大喊着:
“快,快去,把那少年留住。万万不可伤了他,快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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