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想当年我在学校假期里发传单时才二十五一天,至多三十,听说今rì行情都涨到五十了,有的中午还管一顿饭,只是这今rì的五十块钱感觉太轻了些,还堪一花么?一百块钱,一但被零钱换开,就像一头大象化作一只只小鸟落在了饿狼群里,顷刻毛都不剩。
果然,不多久,围观的人便把电线杆子围得水泄不通,那场面,那气势,还有各大电视台等新闻媒体记者都没有争相前来采访,只是周围聚集了越来越多的看客,盯着黄纸,有人捧腹大笑,有人放声痛哭,还有人小声细语的读起来,也有嗓门高的跟批斗会上读大字报一样大声叫了出来——
寻人启事
水中望月假亦真,今生造化前世恩,
莫问行人前方路,可识在下是何人?
知情者赶快给我打电话联系,必有重谢!!!
世界末rì年
傍晚时分,太阳西去,几百张终于贴完,chūn疯很是满意,找个离月亮近的地方休息一下,清凉的微风和沉寂下来的夜sè,把chūn疯带入了迷幻的梦境——
真心献上单骑奉月光
yù观花午时的香却芬芳带伤
记相传跋涉万水流连的过往
怎奈作一滴苦水在枕边流淌
葬爱化成蝶相见断桥边
亦真亦幻的情节梦回子时曰
琴声的忏悔和冰冷的眼泪
华丽的咒语完美的沉睡
前世的宿命在今夜里轮回
弹指间路转峰回
眼看狂风又乍起是狼族的呼唤
刺客的嘴脸渔人的世界
迷失的荒野与真爱的纠结
记载着子时狂澜(引自《子时过》姜玉阳)
“嗨,你的手机号是多少?”也许是梦太深太沉,chūn疯醒来时,太阳已经很高,众人也已散去,依稀记得曾有人在试图催醒自己,告诉自己忘了在启示中留下联系方式了。呆坐了半天的chūn疯,这才想起,手机号不是早停机多月了吗,最后起身前只留下一声长长的叹息——靠!
chūn疯踉跄的来到一家营业厅,掏出二手山寨翻新坑爹的‘和谐’牌手机。
“充话费”
“移动的?”
“不知道”
“号码”
“嗯...想不起来了”
“去对面联通”
......
......
“你好,请问办理什么业务?”这里的服务态度果真不一般,chūn疯心里顿时暖和了起来。
“请问我的手机号是多少啊?”chūn疯以礼相待。
“怎么回事,新办的?欠办的?”营业员愣住,把手里的筷子往桌上一拍,然后质问起chūn疯。
“停机一年了吧”chūn疯掰手指头算了一下,“没错,去年办的”
“发烧了?”
“没有吧,这手机凉凉的”
“带钱了?换卡!别耽误我吃饭,黄花菜都凉了”
“有钱”chūn疯翻了翻口袋,找出两个硬币,捧在手心。
“前边往北走,直走两个路口,过路对面,往南走,在第二个和第三个路口中间,向路对面看,去那家店......预备,滚!”伴随着‘滚’字落地,碗筷也摔在了地上,滚向了门外。
“谢谢啊”chūn疯一笑,出门望天空,秋天来了,树叶黄了,一群大雁往南飞,一会而排成个人字,一会儿排成个一字...别做梦了,天不蓝,也没有云朵,刺眼的太阳,是不会有大雁飞过的,更何况已在寒冬,零下七八度。chūn疯记得每年的寒冬的乡下,山,小路,点点白雪,光秃秃的树枝,偶然飞过的一只叫不上名字的鸟,留下一声长鸣后终究掩盖不了远去后的寂静,还有一阵阵袭来的刺骨的寒风,吹走了谁家的温暖,吹的庭院里枯草飘摇,门窗吱吱作响,又吹歪了谁家屋顶烟囱里冒出的烟,锅盖不用揭开了吧,肯定是好吃的。安静的村庄啊,一家家,一户户,是谁家孩子在欢闹,谁家屋里传争吵?谁家的屋里在滴水,谁家的房子要拆了?谁家的鞭炮响了,谁家的喇叭在呜咽?谁家每每晚上灯火通明,谁家又在跟黑夜比寂寞。哎!总让人有满肚子的话要倾诉,张开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跟哑巴一样,这,便是乡愁。啊!乡村,乡亲们啊,还说什么啊,还是在这rì月高山相伴的沉默中让风吹过在吹过,吹过再吹过吧,在来来去去停停留留中见证着这一切的变化与永恒。
一只黑不溜秋的鸟飞了过来,嘎嘎的叫,说不定会拉屎的,chūn疯想到,赶紧把视线收回来,不在仰头看天,不在让思绪的小鸟在乡村飞翔。按照那个营业员所指的路,开始往前走,想一想,有些路本来就没有捷径,比如中间隔了一座山,是需要绕着走过来的,而有些路原本是不用绕过来的,就在脚下,明知目标就在前方,因为太多的原因,仍情愿或不情愿的把它走的曲折。
“买不买没关系,到屋里瞧一瞧,到屋里看一看
本店所有商品,全场卖两块,都卖两块
挑啥都两块,买啥都两块,挑啥拿啥买啥都两块
原价都是十块八块的,现在全场卖两块
两块钱处理,两块钱甩卖
真正的清仓,真正的甩货
你不用问价,你也不用讲价,你也不怕被宰
全场卖两块,买啥都两块
随便挑随便选,全场卖两块,买啥都两块
两块钱,你买不了吃亏
两块钱,你也买不了上当
真正的物有所值,拿啥啥便宜,买啥啥贱
全场卖两块,随便挑随便选都两块
走过路过,你千万别错过
机会难得,全场清仓处理
赔钱甩卖,全场卖两块,全场卖两块......”(引自《两元歌》)
来到这家店门前,chūn疯没有进去,只是在门口一遍又一遍听着喇叭里不断播放的分不清开始也找不到结束的两元歌,静静地听,感受这时光百无聊赖的流逝的恐惧与伤痛,就这样,伴随着清脆的滴答声,一秒一分一刻......
chūn疯只在门口立着,不时地看看这进进出出的人群,不是他对这令郎满目的商品不感兴趣,而是他手里的那两个硬币似乎不太一样,大小,颜sè各都不同,还是不进去的好吧,一个个又不买东西,进来出去的又都是干熊的呢,悠闲自得,看一看,问一问,摸一摸?chūn疯这样想,中国就是观客太多,就喜欢到各种场合签个到,走个秀,真办事办真事的实在太少,nǎinǎi滴,少得可怜。
叮当!一声清脆的声响夹杂着婉转的回音在空碗里回荡,听的人回味无穷,一时丢了魂魄,“不容易啊,兄弟!”chūn疯把最后两个硬币送给了乞讨者,抬头望了望这yīn霾的天空,然后认真打量起这位老者,衣衫褴褛,脏兮兮的,头发散开,弯曲,chūn疯凭借当年给老师傅帮忙理发时积累的经验对老人的发型纹路弯曲判断,这老头留过多年的麻花辫,如今不知为何散乱开来,乱糟糟的头发盖住了半边脸,老人左手捏着一个东西,似乎是个硬币,又看不清楚,只是狠狠地捏住,右手不停颤抖,比划着什么,嘴里喃喃自语,隐隐约约断断续续中听出:...孙子...骗子...骗子...公务员...
听到碗里响声,老人不自觉的抬了抬头,交流在一起的眼神很是复杂,相视无言。
银座前车水马龙,人头攒动,远处何方,鞭炮声声,好一派新年景象,chūn疯望着趴在水泥地上的老者,把身上的破棉袄也脱下来罩在他瘦小的身躯上,如此两袖清风,冷得要命,“要下雪了爷们!早点回家吧,儿女都在等着你,还有我告诉你,你捡的那不是硬币,也没有人调包骗你,那就是一个压扁了的酒瓶盖子,没中奖的酒瓶盖子,快扔了吧,我要是钱多就多给你了,哎,一路走来,不容易啊,新年快乐!”说罢,chūn疯掏出在电线杆子记的电话号码,借用一个好心路人的手机,拨了过去。
繁华的都市,总是充斥着欢乐与惆怅,yù望与折磨,让人有千言万语又一个字不想说出。看吧,前面广场上孩童嘻戏,妇人欢舞,角落台阶上一白发老者,没了双腿,坐地伴乐儿歌,歌声凄美动人,震颤灵魂,却少有人驻足施舍,chūn疯呆立半天,也是听傻了眼,哭得淅沥哗啦,最后直到老人蜷缩睡去,chūn疯方才退步离去,并不忘留下一个拥抱。
冰寒躺卧传哭声凄苦弹唱等谁听
莫怪寒酸不出手我也在等西北风
快过年了,兄弟姐妹亲人朋友们,各回各家,彼此祝福吧!啊哈哈哈,说罢chūn疯向西走去,不知何处,听说那里有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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