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十年，一晃而过，这一年李默八十岁，容貌依旧，只是发丝间多了几缕霜白，眼中透出几分沧桑。
他想起了父母临终前的一问：“你可后悔？”
那时，李默没有答案，而今依然。
他再次回到了心中的家，女孩已经苍老，皱纹爬满了她的脸颊，依稀中还可以看到年轻时的秀美，她坐在夕阳中，望着远方，像是等待丈夫归来的妻子，这一生，她都是这样过来的，无论风水雨打，从没停过。
这一晃，三十年弹指即过，外人很难想象到底是什么力量在支撑着她。
笑容又一次出现在她脸上，虽然满是皱纹，却美丽依旧。
“你没变，依然像当年那样倔强。”
已经佝偻这背的女孩一笑，轻声道：“变了，怎么没变，你看我这张脸，都快赶上老树皮了！”
夕阳下，两人相依，一如当年那般，只是双方的心都不在年轻。
“你后悔吗？”李默这样问女孩。
女孩目光中满是柔和，她迎着夕阳，像是陶醉了一般，梦呓道：“后悔吗？我不知道呢，这些年，很苦，很累，却又很甜，很充实，父母都很疼我，儿女都很孝顺，还有。。。”她扭头看了一眼安静听着的李默，“还有一个虽然不在身边，却心理一直有我的丈夫，我想我是不后悔的，只是遗憾吧！”
她轻叹一声，遗憾？李默知道，但却只能选择沉默，这遗憾正是他造成的。
“这些年，你过得可好？”
好吗？李默自问，这些年修炼，杀人，有时还会被人杀，他茫然过，只是每当修为突破时，他便会将这份疑问深埋心底，然而，三十年毫无寸进，他又一次枉然了。
这一生，过得可好？李默发现，他竟是没有答案。
看到李默不语，女孩如过去般善解人意的转移话题，道：“这次还走吗？”
搀起女孩的手，轻声道：“不走了，陪你！”
笑容又一次绽放，像是要把这些年的所欠下的一次都补回来，她声音竟有几分轻快：“真好！”
剩下的rì子，女孩是在幸福中度过的，已经五十多岁，都做爷爷nǎinǎi的一双儿女，看到父亲回来都分外激动，小时候那次见面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内心深处充满了对父亲的崇拜。
美好的rì子过得总是很快，女孩身体渐渐虚弱下来，尽管李默用尽手段，却也只是延长了三年寿命。
三年后，弥河畔多出一座新坟，李默静立坟前，回想着过往的种种，似乎又看到了那倔强而坚强的少女自己面前轻笑，笑声充满欢快，李默伸出手，向前一抓，似乎要将少女抓住，却抓了一把空。
你后悔吗？少女临终前，问出了同他父母同样的问题。
后悔吗？李默依然没有答案。
时间匆匆而过，当年的一对儿女也走到了生命的尽头，李默来看他们，送他们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
你后悔吗？同样的问题，李默沉默。
这些年来，被压在心底的一疑问不可抑制的翻涌出来，我后悔吗？
这一生，抛弃妻子，让父母失望，我后悔吗？这一生，斩七情，灭六yù，到头来却不得寸进，我后悔吗？这一生，杀人无算，多少人因为我妻离子散，我后悔吗？
我后悔吗？李默近乎着魔一般，大声咆哮，天地四周，诸天万物，在这一刻，齐齐呐喊：你后悔吗？
父母，少女，一双儿女，一一出现在他面前大声质问，李默发丝肉眼可见的变白，皱纹开始增多，气息也衰败下来，我后悔吗？呵呵，我不知道啊！或许，死了就不用再想这么多了吧！对，死了就不用再想这么多了！
外间，李默整个身体已经像是充气的皮球，谁也说不准，下一刻，就会爆炸。
“可惜！这么一个俊俏的小弟弟就要粉身碎骨了，还不如让我把他吸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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