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就不会身处官场备受排挤的薛之涧,这一做法更是将自己一家推上了风口浪尖。
清查了这大笔资产薛氏族便立即上报灵山,一心希望为国效命,却迟迟得不到回音。
于是父子两人便犯下又一大错,见议事殿没有消息,便自作主张取了部分赃款购买农具补贴百姓、兴建公共工程、增加平民福利。
只不过一年,柳州百姓生活水平便提升了好几个等级,可以说在薛氏族治下的一年余间,柳州百姓即便比灵山居民,除不能修灵,生活水平绝不逊sè。
可此举虽造福了柳州百姓,却让为数甚众的,视薛之涧为眼中钉肉中刺者抓到一个大好把柄,不rì便在议事殿弹劾此事,那时本就政治昏暗,又兼薛之涧父子本身亦有行为不妥之处,自然很快便有人自灵山来带走了薛远利父祖,又把薛氏族其他人遣至柳州城外一独院居住。
那之后好几年,薛远利便再未见过父亲。再见祖父也是数年之后于灵山旧居了。
对薛远利一生影响最大的是父亲,薛远利最依赖的也是父亲,但那时仍是稚嫩却已经历无数的少年只能选择坚强,作为薛家的独苗,无论承担怎样的压力他也必须撑起这个家。
他只能将思念埋于心底,照父亲的指引努力下去……
那其间薛远利听到过各种传闻,但他始终相信父亲好人必将有好报,终有一rì自己会再见到父亲。
其间柳州民众亦数次自发组织去灵山请愿,但谁又会听些平民乱言,只是一次次被轰走,回到家乡又会横遭报复,如此几番便再无人敢言语甚么了。
随着他长大,他对这个世界的认识便越深,发生在自己家族的事情,他也看出了些端倪。
这个时候,薛远利年纪已与此时的易谨相仿,他终于与祖父重逢,在过去的薛氏旧居里。
当薛之涧见到薛远利,见到以前温和天真的孙子变得成熟内敛,他改变了主意,将本想隐瞒的一切皆说与了他听。
父祖离开之前的事情便都与薛远利猜想差不多,而之后……
那时的来人带走薛远利父祖去灵山,只在囚所待了些时rì,没有询问、没有公审便草草得了判决。父亲被定罪受贿处流放,而介于薛之涧盛名难以定罪,只监禁于灵山。
所谓流放,时人皆知,被权者盯上,流放者多无一例外“病死”途中,而父亲这些年杳无音信,很可能凶多吉少。
经历一次又一次的迫害,薛之涧也开始放弃自己一直坚持的风骨,开始解读这毫无人味的名利场。
首先便是要弄清楚自己为何会遭人如此排挤。
薛之涧在朝中时虽多因直言不讳开罪很多人。但他功盖圣灵又为人慷慨,若非有功劳盖过他的人首肯,任何人都不可能动摇他的地位。
那么,如此推,断有能力置他此地的便只有一人―张亦峰。他心中清楚,建国前是张亦峰一路保他才让他这样不通官场之人不至被人陷害,做到今天的位置,以他的手段和地位,想再把我打回万丈深渊也易如反掌。
他思来想去,也只有张亦峰敢做也能做到这件事了。虽然只有这样才解释得通,但薛之涧无论如何也不愿相信一同出生入死,如同自己亲兄长的张亦峰会这样对待他。
可这些rì子看着昔rì战友一个一个离去,看着越来越陌生的张亦峰,薛之涧只得矛盾着接受又拒绝这个推断,亦得强迫自己隐去本心,适应这毫无人味的名利场。
终于,张亦峰抱病归天。不出数月,数年间一大批被迫害的要员冤案立即得到昭雪,薛之涧亦为其中之一,而此时他虽已通些官场之道,却因实是功勋盖世引众人防范,再难近权利,只是复了原宅,又在议事殿安排了闲职养老罢了。
其间薛远利只是沉默听着,遇到薛之涧询问也只是点头或摇头聊表己意。即是听到父亲遭遇,亦只是皱了下眉便又似雕塑般一动不动。
随着薛之涧的平反,薛氏一家搬回了灵意峰顶,却再不似从前那般引人注目。
薛远利亦随祖父入仕,得一路高升,祖父死后便袭位进了议事殿。
想到这里,薛远利睁开了眼睛,长呼出一口气。
“呼……”疲累缓和了些,薛远利一阵苦笑,却不知已多久未教自己心绪写在脸上了。
提起一口气,薛远利将胸口那信件拿到眼前:
今晨特却突犯境,将士急无以应,只得退守。至正午敌已至全州,众方得依城坚守,只急以书送之,祈议事殿裁断。下面是西北边防长官公印。
薛远利放下信件,垂下右手向地上抓去,似是想将那秘藏剑握回手中。但是尝试数次都办不到,只得做罢又闭起眼睛。
“父亲,很快您就大仇得报了。”脑中画面中心那人那正是他自己,面无表情席地坐在议事殿正擦拭手中飞剑,周围皆是死在此剑下的尸体。“接下来要做的只是杀掉外面碍事的三人罢了。”
薛远利心知肚明,那里有什么长老皆知的秘藏剑!
薛之涧在灵力武具制造上的天赋冠绝当世,这宏伟议事殿正是他一手监制,那时他便留了无数机关。但大殿刚完工还未告知张亦峰这些机关时他便被一贬再贬,故此事只他一人知晓。
而薛之涧咽气时便把此间秘密悉数告诉了薛远利,又交了这把剑给他,薛远利正是以此为基础,策划了今rì之事。
薛远利很早前便开始准备,他先将灵气枪炮制法卖与多国换了大笔钱财功法,用这些财物收买群臣广结党羽,并与李洪刘睿张灵尊四人密谋夺权,终上演了今rì之变。
虽其他三人亦各自心怀鬼胎,却毕竟预料不到秘藏剑逆天威力,故各死逃亡,整个议事殿百余位长老,只剩了薛远利一人。
薛远利自己也绝不好受,那有天上掉馅饼之事?动用这秘藏剑伤敌一千便要自损八百,由于用身体强行接下这样庞大的灵气,接下来的数月内薛远利提不起一丝灵气,且就算修养后能再聚气,体内经脉也经受不起一丝冲击,在修灵上一生都再难有长进。
想到这里,薛远利收起了信件,眼睛闪过一阵光芒,其中满是坚定。他绝不会为此时的作为而后悔,即便代价大到不可想象。
强撑着破碎的身体,他咬牙站起身,握着飞剑当做拐杖一瘸一拐挪出勤政殿,一点点消失在夜s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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