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有恶疾“疡”,所以在西猫岭山腰,cháo音洞中!福总管福大佬让安置的。”
“谢天谢地、谢列祖列宗!快!快快!领本将军去接娘亲他们!”大放宽心、一迭连声催促着。
cháo音洞仅是福大佬爹临时取的名字,离山脚十丈以上,陡峭隐蔽,灌木丛丛丈多高,洞口朝西南,很是窄小,内里连串四五个小石洞,越到里面越小,头个洞也不过方园一丈,还供了个“佛祖”、摆上小香炉,却无香烛纸码;一半老妇人,头发花白、少有青丝,身形瘦削、盘膝端坐、纹丝不动、背向洞口,嘈杂的声音对其毫无影响。
“娘亲!我乃轸儿、翼轸,您的大儿子!某来接娘亲回山庄啦。”好不容易挤进了山洞,翼轸扑倒在母亲膝前,虎目垂泪,声音哽咽得不行;妇人愣神着,好久才悲声奋起、泣不能语,娘俩抱头痛哭,洞口至山脚的所有扈从无不为之唏嘘不已。
俄顷从山谷上端、一青年屈身提着两桶水稳步而来,转过湾来、陡然抬头、猛见多人待立大吃一惊,水桶顷刻砸地,接着顿足挥拳冲了过来直抢山洞,并一路吼三吼两:“把俺娘咋的了?你们?”
众人纷纷避让,上得洞前,却见到翼狐迎面而立,竖食指于双唇“噓”着示意噤声,并愣愣的听其耳语:“你大哥来了。”
随其指向洞内的手势,翼轵却是麻利的钻进洞内,却是洞外就喊起:“大哥!轸哥!轸大哥!娘亲!轵儿回来!了”
三娘崽出洞,天快擦黑了。
翼轸让人砍树做了架简易担轿,抬着娘亲赶回山庄。可离庄数十丈,无数的老妪老杖,灯笼火把,一字长蛇,横住去路;堂叔老么当中挺立,指手划脚、涶沫飚飞、声嘶力竭的喊着:“翼轸他不顾全庄上万人的安危,要把他得“疡”的老娘与兄弟抬回庄来了……”
“不行!不行!决不行!不行!决不行……”一sè的婆婆老老,吼得有板有眼、倒还声震山野、气势不凡。
“放下!”翼轸轻声吩咐,让人看护好娘亲后、缓步越众而出,朗声喝道:“诸位父老乡亲稍安勿燥,本庄主翼轸!十年前因故外出至今方得回归,庄中变化颇大!翼轸难免生疏,但有一点:大家的意愿本将军决不违背!不过,凡事拗不过一个“理”字,请把某振虎山庄的神医名医请出来!请个大夫总有吧!”这一嗓子吼得“万众俱寂”面面相觑,众人大眼瞪小眼、无人搭腔。
“敝庄地处边荒,连个走方的铃医也多年未见,哪能请个大夫为你瞧病?”还是堂叔老幺会说话。
“那是谁诊断某的娘亲与轵弟得了恶疾疡的?给某说出个子午丑酉来!”又是一声大吼震惊全场。
“那她为何住进野猫峡!?”老幺带头,好多的声音起哄。
“问得好!是谁主张把某娘亲送去野猫峡的?”这倒没有再大吼了,翼轸冲着堂叔老么厉声喝问。
是呀,谁断定他娘俩染了恶疾并主张送进野猫峡?堂叔老么也缩着颈脖不吱声了。
俄顷又冒出声音“总之,他娘俩进了野猫峡染了疡毒,就不能回庄。是翼狐送去的!”
“某没有送去野猫峡;只是安顿在西猫岭山腰的小石洞中!”翼狐的回话说得麻利响亮。
众人顿时沉寂下来,俄顷始得议论纷纷,莫衷一是,显然很多挡者都理穷动摇了,毕竟又是两代庄主的眷属。
“善哉!出家人不打诳语!贫道天台山桐柏观清净道人,颇通医药疾患、素晓歧黄之术,且为之诊断确实再说不迟。”
众人欣然允诺,就见清净道人引着冰飞、火花穿过“长蛇阵”踱步前来。
“火把侍候!”一时间众多扈从远远的接过庄民的火把灯笼,把个庄主周围照到最亮,清净道人更是慎重认真的为两娘崽望闻问切一番,很费了一通时间,这才直起腰来大声宣布:“善哉!贫道以项上人头担保:俩人都没有恶疾疡!”
众婆婆老老欢声四起,引路回庄,却怎么也找不到堂叔老么!
庄楼二楼大书房里,烛光洒得室内通明,翼轸虎目蓄泪的连忙起身迎接老管家翼福,翼威则送到就守在门口,站得标枪也似。
“请坐请坐!福伯何致于装疯卖傻于庄中哦?”并端过茶水,满是关心的问着。
“唉!非所愿矣、乃自保也!”翼福言后,尚无奈的连摇着苍白的头颅。
望着这难以数到青丝的满头银发,翼轸深深的疑惑、择词逐句的说着:“不会吧?你老可是某祖父的左膀右臂呢!”
“过奖过奖了!当年你令祖与令尊可是三河(河北河南河东)两南(山南淮南)五道称雄的大小翼龙枪,无人敢挡驾撷锋的。当时某为鹍鹏镖局押重镖过淮南道濠州双锁山时,被长江四冠与谯城三狼联手劫镖,镖师全被打倒,趟子手四散奔跳;是你令祖的大翼龙枪、独挑四冠、一扫三狼,救某于频死之际;方得效力于振虎山庄,以报救命之恩。”翼福似乎沉浸在遥远的岁月中。
“嗯!曾听家父提过,当时的四冠三狼都挂彩受伤了呢!是吧?”翼轸也有印象,俄顷,一正坐姿问道:
“老总管,你白天游窜于庄中时,何以哼唱“聘珠如斗……”什么的,却是为何?并且学某童稚时捧着田螺叫大爷的行径都被庄童唱成了儿歌呵!你真是疯得乱套了吧?”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你大堂叔抛尸野狼谷,凶手至今不知。未出四年吧,你二叔、三叔、四叔相继染上了“疡”,怎会如此?是你四叔在野猫峡冥思苦想,综合你二、三叔生前死后状况、都不是死于恶疾,进峡前的恶疾征兆rì渐消除,却已中了软骨散筋的慢xìng毒、武功尽夫、消歇枯干而死,这是你四叔死前托当时送生需品的小厮夹带给某的;你看最后还嘱咐要寻出毒手加以制裁为其报仇泄恨!”
四叔生前挚爱读书写字、对其出众文笔还是有印象的,翼轸接过发黄的封皮纸一看,正如翼福所言。又听其说道:
“唉!当时正要着手探查蛛丝马迹,不料想翼璃荒野坠马而亡、又拙荆忧郁而逝,月内子丧妻亡,又连遭你老幺叔忌恨呵斥,也就想卖傻装疯一阵子再说。唉!”翼福喝了一大口水、移了下微佝的身躯,理了理心中的思路又说:
“忽有晴天霹雳:传言令堂、令弟都染了疡!某可是断定这乃彻底的谋害。惜当年送你堂叔的小厮溺水而死,则指定翼狐护送,某与孤儿素来交好,当rì让其秘密转送到西猫岭山腰小石洞中并命名cháo音!未出三个月,两人恶疾征状全消,且翼狐于庄内准备的食物一概抛弃,另行准备,也就未有中毒现象。某也就长期“疯了冒好”!以便暗中照顾他们;可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直到风传十年前的少庄主回来了,可时隔人长,谁辨真假!据你令堂说:当年你外祖因看中令尊聘礼丰厚而退晋州婚约、结易州亲事的,却不料你父英年早逝,令堂一时感慨写了这四句,却是只有你见过的!你有感受当是翼轸,外人冒充不了的;至于童谣乃我有意为之,因“扶个螺蛇叫大爷”更是你我私下所作、谁知个中情?”
这一详加说明,翼轸深深的疑惑一扫而光,心中畅快,更是感激翼福为其令堂、令弟的用心良苦,当即说道:
“福大爹呵,十年前的少庄主回来了,五年前的老总管也就回来了哦!”
翌rì,红rì东升、斾旗招展,庄楼前的两面大幡上:河北道易州振虎山庄翼振虎;武骑团练指挥史定远将军翼!
在编团练兵两百满员,亲卫庄役不在其列。翼福还是总管,翼盛暂时协助总管、分管内务;翼威专管防务,亲卫校尉给翼狐承担。
蓄在老祖屋的堂叔老幺,却是瞪着鹰目,心中忿忿:哪天伺机递个讯去北方,要你彻底好看。
又谁知也,才不过是联络下冀北三狼,就两次黎明攻庄,杀得你焦头烂额;一次夜袭掳人,让你一筹莫展;这次擂战三场是假,邀集五寨破庄分红是真;差点点赶走了你这“翼振猫”唉!真不知哪里飞来的“屎克郎”:刀砍不到、箭shè不烂、响声杀人、还去“雷蛋”!
若有机会烧你一回试试看。
不由得转出祖屋,慢慢的走着,不久就看到了庄楼里的庆功洗尘宴还在欢腾酒正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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