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公子光正在府中,下人来报;“伍子胥乔装求见。”他来干什么,还乔装,难道还不死心,竟直接来劝说我吗,看来他是想报仇想得疯了,公子光心中不悦,一挥手;“说我有事,不见!”一会功夫,下人又来禀告;“伍子胥说公子光如果不见他,定会后悔的,您看这该怎么办?”公子光一愣;“他的神情怎样,很着急吗?”“并不急,倒是一副不慌不忙,胸有成竹的样子,好像猜定您肯定会接见他。”下人一字一句回答。公子光沉吟了一下;“让他进来吧。”
伍子胥快步进来,一副侍卫装扮,上前行礼道;“拜见公子,多谢公子还乐意见我。”公子光扫了他一眼,不耐烦地说;“今天穿成这样见我究竟有什么事?我们不是一路人,我与你应该没有什么好说的。”伍子胥笑道;“非也,非也。公子说我们不是一路人,可公子的心思,子胥却能明白个八九。”公子光哈哈一笑;“口气倒不小,你就说说看,我的心思是什么?”“拿回本属于自己的东西。”伍子胥缓缓说道,公子光眉毛一挑,“该怎么拿呢?”伍子胥稍稍走近前;“蓄养死士,取而代之!”公子光听得身子一震,心想,这个伍子胥不简单,以前还真小看了他,正想着呢,伍子胥又脸色一整,做了一个长揖;“伍子胥愿跟随在公子左右,助公子完成大业,实现心愿!”公子光大喜,拉着伍子胥的手说;“你真愿助我一臂之力?”伍子胥郑重点点头,“好,我公子光得一谋士,实乃幸事,今后你就在我府中做事吧。”公子光欣然安排道。
伍子胥慌忙摇首;“不可,我为公子效劳一事绝不可让大王知道,就让大王依然认为我们不睦,否则,伍子胥突然站在公子一边,必然引起大王警觉,对我们举大计不利。”公子光点点头;“你说得也有理,那你就按兵不动。”伍子胥道;“这还不够,还要让大王彻底忘了我这个人,我将与幼主胜一起去田间耕种,表明只求活命,再不想其他。”公子光连声称妙,愈加赏识伍子胥。
第二日,伍子胥再次秘密拜访公子光。昨日,他只是试探一下,当时并没有多大把握,没料到公子光求贤若渴,欣然接受了这个昔日的敌人。今日,应给他一个具体的良策,算是立的第一功,也不可让他的属下小瞧于我。
“公子认为您手下的死士可有极为出色,一击必中之人?”伍子胥问公子光道。公子光踱着步,忧虑地说;“这也是我犯愁的地方,这些人要么好勇斗狠,要么只抵几人,并没有智勇双全,临危不乱之人。”
“我今日就要为公子举荐一个,此人稍加训练日后必有大用。”伍子胥向公子光说道。“好啊,你伍子胥举荐的必是能人,此人是做什么的?”公子光赶紧问。
伍子胥答;“他叫专诸,家住堂邑,是个屠户。”公子光很意外;“屠户?这种人你也举荐给我,我留他何用啊?”伍子胥盯着公子光的眼睛;“公子是做大事的人,怎会在意人出身如何呢。专诸虽是屠户,可力大无穷,有万夫莫当之气,英勇无比。若得此人相助,刺王必成!”公子光凝神看一眼伍子胥;“这么厉害?那你就代本公子走一趟,去请他前来,我绝不会亏待他的,只要真有本事,要什么我都给他!”伍子胥长长一揖;“我这里替专诸感谢公子,但专诸,我一人却请不来他!”
公子光吃惊道;“这是为何,难不成他一个屠户架子还很大?”伍子胥苦笑;“不是架子大。专诸是个大孝子,我看他定不会离开母亲到京都来。”接着低声道唯有如此如此方可,公子光连连点头。
堂邑,专诸家中。这一日,老母亲正拄着拐杖顿足训斥专诸;“你又出去惹是生非,张家大儿的腿伤还没看好,你又弄伤李家的人,家中眼见都揭不开锅了,你这是要活活气死我啊!”专诸一声不言语地跪在地上,任凭母亲责骂,旁边他的妻子、儿子也跪了下来。老母亲拉起儿媳,又扶起孙子,转头怒道;“你儿子都这么大了,他尚且明事理,可你呢?”专诸的头低了低。正吵闹间,家中来了一位贵客,手下随从把一件件好礼先呈上,而给老夫人的礼最重,这可惊呆了一家人。家中向来是苦主前来告状的多,说专诸又在哪里打伤了某某人,需赔偿多少多少,都是给别人东西,哪遇到别人给自己东西的时候呢。
贵客和颜悦色,一点没有盛气凌人的样子,自称是吴国公子光,闻得专诸英勇过人,自己正在用人之际,想要请专诸为他做事。专诸很乐意;“蒙大人看得起,我早想会会京都的人是个啥样了!”老母亲却问;“大人远离此地,怎知我儿英勇的?”贵客微笑着说;“我有个朋友他叫伍子胥,他与专诸极投缘,是他举荐的,他曾见到专诸当街与人争斗,一人敌数人全无惧色,我也想见见这样的勇士。”老母亲半天不言语,而后深深看了专诸一眼,对公子光说道;“大人,这些东西您带走吧,我们专诸只是个杀猪的,做个小生计,承受不起您的厚爱。”
被拒是意料之中的事,公子光已有了心理准备,便依然笑说;“我只是欣赏专诸,他不能为我做事也可以,我得一知己心愿足矣,这些东西就权当朋友的心意吧。”说完不容他们推辞,他已起身离去。临走时特意看了一眼专诸一脸英气的儿子。专诸知老母担心自己,他也担心一走,家中无人照料,所以虽心中想随公子一道,可无论如何不敢张口向母亲提及。
第二日,家人开门时发现门外放着几袋米,还有一食盒做得异常精致的菜肴,专诸到了杀猪的摊位,发现比平时多了很多客人买他的猪肉,而且接连几天都是这样。平白受人好处,专诸越发过意不去。
老母亲当然知道这些都是公子光的恩惠,心中也是感激不尽,可她更知凭专诸要为公子光效力,那必是死士,儿子就不属于这个家了,这一家人可怎么办,为此她还硬撑着,想以后有机会再报恩吧。
公子光还常常请专诸到自己的住处一起开怀畅饮,与专诸谈论朝政,谈论吴王,说得专诸热血沸腾,觉得大丈夫就应做一番轰轰烈烈之事,
一月过后,公子光前来辞行;“朝中事务繁多,我必得回去了,能结交专诸,不虚此行。”又看着专诸的儿子道;“此子气度不凡,你们要请名师多多教导,将来必是国之栋梁。”老母亲听此,脸上若有所思。那专诸见公子光要走了,急得向母亲说道;“娘,孩儿……”老母亲打断他的话;“你有话且以后再说,我与大人先有话说。”拄着拐杖在地上慢慢走了一圈,下定决心似的对公子光道;“我就同意我儿专诸追随你,但要三年之后,这三年中,他却不能随你去京都,大人看如何?”公子光依伍子胥之计屈心礼待专诸,在堂邑逗留了这么久,本以为只能是无功而返了,现在终得专诸老母亲允许,不禁大喜过望;“只要专诸可为我做事即可,三年就三年吧。”众人都笑起来。
送别了公子一行人,专诸私下问老母亲道;“为何娘先前不允我跟随公子,最后却允了,还有个三年之期?”“公子远道而来,又如此待我们,你必是去做公子的死士才能报答,叫娘如何舍得。可公子不是说孙儿是个栋梁之才嘛,让他再向老师学习三年,我们家就有指望了,你即使离开,也可放宽心呐。”老母亲无奈说道。
专诸其实是心思极密之人,既已有了三年之约,他就想必须做些准备,日后好为公子效力,报答公子。想到公子光谈及吴王的喜好时,说过吴王喜欢“鱼炙”,就是爱吃烤鱼。他于是打定主意,去学这“鱼炙”之术!听得太湖边有一位太湖公烧得一手好鱼,就告诉母亲自己的打算,母亲欣然同意,打点行装让他上路。专诸一心要学好手艺,那太湖公也尽心教他,一年之后,略有所成了,方将学烧鱼之事传消息给伍子胥,伍子胥暗暗惊叹,这大汉真是粗中有细,倒也难得他如此有心,赶紧禀告给公子光,公子光极为高兴,想他不在家中,又派人给专诸家送去些钱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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