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节过后的两个星期,秋意都体现在稻田里。大冬都已经收割完毕,一堆堆未扎成把的稻秆在等待着命运的分派:生在勤奋的人家,他们无论多忙,都会想出办法将它们挑回去稳妥处置,而生在懒惰的人家处境就不一样了,有空闲他们宁可躲在家里打天牌蹭饭吃,也不会去理你。它们的命运也就只有任凭风吹雨淋,烂在田里了。。。
拐过了那个弯,就可以看到一个古旧凉亭。昔rì一起这边放牛玩石子的伙伴都已经为生活各奔东西了。走进里面,墙上有歪歪斜斜的字迹:吴小兵到此一游。我就站在这字迹前呆立了许久,在我的印象中没有一个叫吴小兵的,但我可以肯定他是我们村的。或许他是我那帮某个伙伴的父辈、叔辈。人已不知在哪个天涯海角,但字迹还在,而这却在一个下午,使一个痴人呆立了许久,这样的效果,难道不是许多人一直在追求的吗?雁过留声,只不过一些人做得更高明点,他不刻在某个古旧墙壁上,而是刻在别人的心里罢了。
我拿起了手机,对准镜头喀嚓喀嚓一通狂拍,将故乡的一景一物都装在手机里...
两个小时后,我看到了自家的鱼塘,和那松树掩映下的房子。时候正值下午的四点半,太阳还挂得老高。坐了一个小时的火车,又走了两个小时的乡间小路,终于从五百里外的市区回到了家门口。这时母亲正带着三岁的孙子在家门口玩耍。
“怎么回来也不事先打个电话?”母亲埋怨道。
“噢,我忘记了。”我拍拍自己的脑袋道。
“二叔,你问nǎinǎi,我变乖了,不会随便倒在地上打滚了,你答应给我买的变形金刚呢?”小侄子娇滇滇的声音让我顿生几分爱意。经他这么一提起,我才想起来,在周一刚走的那个早上,我曾经对小侄子说,只要以后不会躺在地上打滚,我就给他买个变形金刚。不过这几天都在忙着寻找旅行的好去处,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都忘记了。
小孩的眼睛是雪亮雪亮的,看到面前二叔的表情,就知道没有买,霎时,那原本阳光灿烂的脸上顿时变得乌云密布,下起了倾盆大雨,转而倒在地上又打起了滚。这不得不让母亲皱起了眉头:中午才刚刚换好的衣服又沾满了泥沙。
“妈,咱们去上面店铺里买糖果,不给这个爱在地上打滚的小孩吃”,我假装拉着母亲的手往上走。
“二叔,我不打滚了,你带我去呀!”小侄子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还顾自在身上拍了拍,“nǎinǎi你看,我身上不会脏”。那梨花带雨的脸上又变成阳光灿烂,直将我和母亲笑得喘不过气来。
晚上,所有的人都回来了。
“两万光年?那么远,你一个人去吗?”父亲刚夹起一片青菜,听到我要到两万光年的阿得来文明圈旅行,那片白菜就悬在空中,许久不曾落下。
“是的,我只是到那边体验一下生活”。我看到所有的人都停下吃饭,空气变得有点凝重。
“不过没关系的,尽管是两万光年,但沿途已经修了很多虫洞,很快就可以到的”。我轻松的笑了笑,想以次稀释一下紧张的气氛,让人看来那只不过跟去火星旅游一般稀松平常。
但真实的情况并不让人觉得乐观:从火星到一万八千光年的阿尔吉利星早在几百年前就修了虫洞,通行一直很稳定,一个月就可以到达,这是没话可说的;从阿尔吉利星到一千九九十百光年的彼德星也新近修通了一个直达虫洞,但通过的人比较多,比较拥挤,大概要两个星期才可以到达,但最后的十光年就需要坐超光速飞船才能到了,那边的情况未明,这么短短的十光年究竟要花多久的时间,我的心里没有底。
可这阿得来文明圈去却深深的吸引了我,研究得越多就越觉得该去走一遭。不仅仅因为这些,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促使我坚定这次远行。
父亲在一个煤炭厂上班,尽管大部分工作都由机器人完成,但比别的工作却依然是一种累活,三十几年了却还在坚持工作着,并且尽职尽责。他最喜欢说的一句话就是:干哪行就要做好哪行。而我是一个写作者,能做的只是用手中这支笔将自己看到的、听到的、想到的,尽力写下来。而文字也只有在激荡里才能流出来。而阿得来文明圈之行,是自己告别平静生活以来的第一个挑战,所以无论有多难,这个硬茬我接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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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起得很晚。一个晚上我都没有睡着。母亲很早就起来了,她开厨房门的声音我听得真真切切。咣咚咣咚舀水的声音、噼噼啪啪拗柴的声音接连传到了我的耳朵。曾经对这样的声音司空见惯,但到了阿得来,这个或许要成为我的奢求。
七点钟,所有的人都吃完各干各的事去了,而我一直呆在房间里。作为一个老道的旅行者,他们都知道:旅行前的准备至关重要,仓促外出,只能让自己险入绝境。
整个上午连同大半个下午,我都在想着要准备的东西。有时想到头脑发热,就到外面走走,平静一下心情,然后回来继续再想。这样的时间一分一秒都极其重要。在这样一个星际旅行的时代,许多探险飞船驶到人类从未踏足的星域,却因为少了一个极其微小的零件,以至生态系统停止运转,整船人葬身冰冷空域的事故大有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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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到了第四天的早上,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吃过早饭,上午十点钟就要走了。在这段间隙,我又拿起了手机狂拍:去屋后隆起的小山包上,俯仰脚下故乡的一草一木。还有那天边的云。。。。
我背起jīng心准备的旅行包,我这个歇息了三年的浪者又开始了宿命般的生活。站在村尾,回望一路走来的乡间小路,充彻在脑海里的只有两个词:未知、前途。一转头,送别的亲友、熟悉的故乡都在后头。。。。
章末:读者朋友们,故事才刚刚开始,在这个星际时代会有什么样的新奇发现,请关注后续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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