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风一叶一夏临,一哭一笑一人品。曲指轻弹几世尘,一饮一啄皆前因。
生活在十八岁的天空下对于爱情海阔还是懵懵懂懂,父辈的经历在感情方面只留给他一句jǐng告:男人没有事业就不应该有家庭。
遇上张美美是一个意外,恋上他更是饱含了多少无奈,海阔在纸上凝重的写下:多少人都已离去,多少事还在继续,草蛋的生活想要有个结局,又有多少不言而喻,多少被扰乱的情绪,想打开结局,给你一个陈述。
他知道现在的自己习惯了放纵,这是无法改变的结局,感情让他既爱又痛。
短短的期末经历了麦收夏种,祥子几人的生活平静的不能再平静,少了打架这一趣事谁都有些不习惯。
最后一次考试所有的人草草做完试题匆匆走出了所谓的考场,一切的完结标志着漫长而又狂热暑假来临了。
祥子六人的大梁车在yīn凉曲折的小路上来回晃荡。
“祥哥,这个暑假有什么打算吗?”
小帅问道。
“我婶子肯定催我找点体力活干,不然在家又要惹事了。”
祥子挠了挠脑袋说:“这火热的天能干什么啊?”
“江龙镇砖厂可能用人,过几天去问下。”
大海说。
“腾少爷有何打算呢?“哎,少了伟大的领袖,我只能回县里帮我爸打理店铺。”飞腾长舒一口气装着忧愁的样子说道。“暑假我要远离组织了。”“上层的资产阶级分子,你让我们这些贫农何以情堪。”五个人异口同声的挑逗着飞腾。哄笑声刚散去还未发言的大cháo说:“同志们,我也要远离组织了。”“怎么滴,大cháo同志要去哪呢?”祥子问道。“暑假我要跟我爸去跑长途。”大cháo的爸在市里开大车跑长途,车到底有多大大cháo也从未见过,只知道龙溪河这带没有哪条路能配得上大cháo爸的车。“都要脱离组织了,哥几个不在一起多没劲。”祥子有些失落的说道,话语中夹杂着淡淡的忧伤。“祥哥放心,咱这感情就是一坨死,无论过多少年它的味道都不会变。”大海说。祥子呵呵一笑,年少的轻狂显得有些沧桑,多年后谁也不会想到这是聚少离多的先兆。海阔一直静静的在后面缄默不语,其实所有的人都知道海阔暑假要留在家里,明年的初三他要为中考做准备,初中毕业后命运对于这些孩子来说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子承父业外出打工,另一个选择则是考学,永远的远离这块贫瘠的土地。暑假的第一天祥子并没有那种逃出鸟笼的zì yóu感,梦里他曾多次见到自己身着威武的军装驰骋疆场,毕业后其实祥子想去当兵,但无奈从未向他爸讲过。六人窝在祥子家扯了一天皮,什么偷老幺叔家的鸡,砸大海家的水缸,凿漏大鱼鹰家的石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被一一揪了出来,最后留下一地的欢笑,而欢笑过后在河西村通向县城的柏油路上五辆大梁车送走了大cháo,没有祝福没有告别。大cháo只是淡淡的说了句“走了”。而祥子几个人只是“嗯”了一声,然后挥挥手转身离开了。回家后祥子沉沉的倒在了床上,除了身体的疲惫更多的是jīng神上的孤独,黑夜渐渐陷入深邃,星空下的大地交给了蛐蛐。第二天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熟睡中的祥子,祥子揉着惺忪的睡眼打开了门。“爸。”祥子惊讶的喊道。自从元宵过后祥子就没见过他爸,这一别就是半年,不过祥子早已习惯了这种生活。“今天没上课?”祥子的爸问道,眼里布满了血丝,无力的看了看祥子,明显夜里没有睡觉。“放假了。”祥子答道。祥子的爸放下行李沉沉的睡了一觉,正午过后,祥子一直酝酿把要去当兵的想法告诉他爸,但却无从说起,这次是个绝佳的机会。“爸,今年我想去当兵。”祥子静静的看着他爸的表情,等待着恢复。“不行。”祥子的爸毅然决然的拒绝了祥子,严肃的说道。“不好好学习,还想当兵,一辈子出苦力当炮灰,能有什么出息。”祥子的爸一通呵斥彻底否决了祥子的想法。“学习也学不出个一二三,我这样的学习还不荒废了吗。”祥子提高了嗓门,面对自己的父亲话语中还是有些懦弱,但青年的叛逆心不由得他不去反抗。说实话祥子的爸从未关心过祥子的生活,好好学习是祥子的爸对祥子最大的期望,祥子的一番话彻底让他对自己的儿子失去了希望,期望带来失望这也许就像放羊娃的故事是一种无法改变的恶xìng循环。“不行就是不行,只要我不同意你就乖乖的上学,学不好也要硬着头皮学。”祥子的爸斩钉截铁的说,这次口气更加强硬。“我一定要当兵,谁也拦不住,爸你也别管了。”祥子鼓起勇气说。“翅膀长硬了,想离开这个家,我活一天你就要一天听我的。”祥子的爸彻底发火了,几乎吼了出来,这麽多年自己的儿子第一次敢这样挑战自己的权威。其实大海的爸和祥子的爸对自己的儿子有着截然不同的爱,大海的爸了解自己的儿子所以对大海选择了放纵,而祥子的爸对祥子则是狠铁不成刚。“十八年我有过家吗?你给过我家吗?你眼里有过我这个儿吗?你关心过我的生活吗?”祥子再也压不住心里的怨气,突然想要向自己的父亲找回十八年失去的爱。“啪”一个响亮的耳光声狠狠的打在祥子的脸上,对于自己老子的残暴祥子已深深领教过,但这次祥子敢肯定自己未做错什么,说错什么。如果说女人的眼泪是撒哈拉的沙砾一文不值,那么男人的眼泪则是撒哈拉的清水珍贵如玉。然而泪腺一抖苦涩的泪水越过脸颊划进祥子的嘴角,这一切如同马拉松式的慢跑分明是一种折磨。“啊啊啊啊。”祥子一声狂叫夺路而出,发疯似的跑开了没有方向,只是迎着朝阳,最后脚步留在了老桥旁的大柳树下。祥子坐在大柳树下疯狂的抽着烟一根接一根,享受着尼古丁带来的快感,任凭烟雾在头顶肆虐。“家”到底是个什么概念,祥子至今没有弄懂,十八岁前的经历像放幻灯片一样闪过祥子的脑海,十岁那年被人无理的嘲讽:“你爸妈都不在,你就是个没家的孩子。”十三岁那年被人打,独自承受着对方的轻蔑:“有种叫你爸来啊。”祥子在心里无数的安慰自己我已经习惯了,但仍然逃不出情感的怪圈。“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擦干眼泪咱还是好汉。”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打断祥子的思绪,原来是海阔。“来,祥哥。”说着海阔递给祥子一瓶酒,“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或许这句诗现实的不能再现实,没有打不开的枷锁。清脆的痛饮声划过祥子的喉咙,将一切伤痛埋在心底。“我想有一家酒吧,放着永远嗨不完的歌,一个永远不需要祭奠的青chūn,这一切……。”祥子丢掉手里的烟头无奈的说道。海阔依然静静的盯着那个烟头没说什么,他想有一个农场,种菜种豆种瓜,养一群马一条狗,不过现实给他们的理想判了死刑,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带天空却是明亮的,河水是清澈的,老柳树是翠绿夹杂着清新。然而今天它们骤然变成蓝sè,就像祥子的心情――忧郁。“理想――理清楚再想,我们这算什么。”祥子一声苦笑说道。“这就是命。”海阔拍了拍祥子的肩膀说道:“随他去吧,一切都是天意。”微风散尽了烟灰,祥子陷入了沉醉,夕阳凝固了两个黑sè的身影,黄昏的地平线就像梵高笔下的油画幽暗高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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