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到车轮和铁轨相互摩擦的声音,好像是片片心撕裂成支离破碎,空气中满是鲜血的浓重味道,火车穿过黑暗就是耀眼的阳光直刷刷地照进车厢里,依旧是明媚的天,依旧是芳草袭人的大地,远处群山含黛,微雨朦胧,一一在玻璃窗前一闪而过,不作停留,仿佛记忆里飘落满地的花瓣,永远也不会再回到枝头上‘犹有花枝俏’了,也许在枝头上的时候迎接着阳光滋润着雨露俯瞰着人世间的悲欢离合,美丽的女孩伸手不忍堪摘,虽然想将之插在自己的发梢上,可是一旦当花瓣落地变为花尸,将被世人千踏万践,沦落成泥,再也寻不回当初的美丽,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临近R市的时候,天空忽然飘来一阵黑云,密密沉沉,仿佛厚重的悲哀笼罩着整片的天空,空气中刮起了冷风,显得与这个季节格格不入,当她们三人提着行李包胯下火车的时候,只记得当时车站里挤满了人,各色各样的人,有的是贩卖票的黄牛,有的是附近旅馆提供住宿的人,眼前一片眩晕,当看清出口处的时候,她们还是有说有笑地向着出口走去。
站在十字路口,看来来往往的车辆与行人,看阳光细碎的斑点投射到每一个人的脸上,看每一个人疾行的脚步当中充满对生活的渴望与热情。
行李就在脚下,而她们三人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这个陌生的城市带给她们的第一种感觉,那种感觉绝不是任何语言可以形容的,在学校里梦想的就是能有一天走入社会走入这个被千万人说成是‘大染缸’的复杂环境里去体现自我的价值,现在对于她们来说这一天终于来了,而且道路就在脚下,泾渭分明,四通八达,想怎么走就怎么走。
来到这里,首先要解决的问题当然是先得找一个住的地方,她们打听了半天得知在市里面租房子太贵了,对于她们刚刚毕业的这些大学生来说每个月还承受不起这样的费用,于是她们坐着一辆脚踏三轮车一路向这个城市的郊区驶去。
郊区当然不比市里,很长的道路上只有一辆公交车,而且得需要等好长的时间,等好长时间也就罢了,好不容易等来了却发现上面早就挤满了人,于是司机只好对下面还在等待的人说:“对不起,这辆满了,请等下一辆吧”于是几乎是未加停留就飞也似的走了,就这样在郊区找了一个相对便宜一点的地方,整个院子里还是住着七八户人家,大都是外地来的,在市里租不起房子的,在这里呆了一天钟晓飞就受不了了,大呼“搬家,一天也呆不下去了”
呆不下去也没有任何办法啊,尤其是在这种时候自然是和有钱人是没法比的,谁不希望住上宽敞明亮的屋子呢,谁不希望在别人的面前高人一等,自然是谁都想的,可是任何事总的有个过程啊,这是自然规律。
在这里那里比得上学校,每天都可以上网,了解各种有用或者无用的消息,可是在这里虽然勉强地安了网线,可是网速又是出奇的不给力,打开一个网页都得十来分钟,更别说看一个视频文件了,屋子小而又小,勉强三个人可以居住,但是剩余的空间几乎就没有了,屋顶有下雨渗漏的水滴的痕迹,看上去就像是一副斑驳的画面,窗户的玻璃上沾满了死苍蝇的尸体,看上去简直恶心的要死,打了一盆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这块仿佛脏了几千年的玻璃擦洗干净,夏米早已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屋子本来就小,略微收拾了一下就打扫好了,正当大家坐下来休息的时候,房东就拿着房屋租赁合同过来了,房东是一个四十岁上下的河南人,来这里也没有做其他事,就凭早年积攒下来的这几间房屋来赚取租赁费,只见房东抖动了一下手中的纸质合同,慢条斯理地说道:“现在这房子可不好找啊,你们不知道,就在你们刚搬来不久的时候,就有广东的两个人来租这件屋子,给出的价格比你们高多了,可是我既然答应了你们,自然就不能再应允别人”他说这话的意思无非是让她们几个感谢他,可是她们三个坐在那里连一点表示都没有。
房东见她们没有反应,清了清嗓子把手里的合同递给夏米道:“你看看,还有什么问题,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把你们的名字写在下面,另外把你们的身份证拿出来,再给我一张照片,我得给你们去办理暂住证”
“什么?暂住证?”顾珊珊不解地问道
“对呀,你别看这个地方离市区比较远,可是还是经常有公安局的人来查外地人口的,不办理暂住证怎么能行呢?”房东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说道
“另外,你们用电得注意点儿啊,尤其是不能用大功率的电器,不然的话会跳闸的”房东又补充道。
于是三人叹了一口气,在纸上签了字,然后拿出身份证以及自己的照片一一交给了房东。
一天下来,夜幕降临,墨黑色的夜里有湿漉漉粘稠的风在飘荡,远方市里面的灯火闪亮,被一片茂密的林子遮挡的若有若无,偶尔有谁家的犬吠声传来,在这个寂寞的夜里听来竟分外清晰,蚊子爬满了窗户的边缘渴望吸食一口新鲜的血液,在灯光下来回撺掇,其他几户人家估计也是在外面干事刚刚回来,水龙头里的水都在一滴一滴的掉下,在这样的环境里怎么能够睡得着呢。
顾珊珊站在窗口漠然地看着眼前的黑暗,不停地叹着气,又不停地抚摸着自己悲凉的心。
灯光依然凄然,映照着外面不到方圆一米的范围内,像是上古时期的鬼火般不可琢磨。
她们又忽然怀念起学校里的生活了,虽然当时在校的时候每天都骂上数十遍的学校,可是比起这种鬼地方那简直就是天堂了。
可是天堂已远去,剩下的只有一抹淡淡的悲凉的孤寂的影子在每一个人的眼眶里打转,于是眼泪就不争气地来了,来的时候固然不可阻挡,去的时候又是遥遥无期。
第一夜注定就是这样的,也许每一个人到了一个新的环境中都会对先前生活久了的地方产生怀念,不管以前是好或者不好,这理应属于人之常情。
勉强地躺下,勉强地把灯关了,于是黑暗的屋子里是三个人的此起彼伏的叹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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