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阳光正浓烈,反光的玻璃上斜斜地映照着夏米曼妙的身姿,教学楼下又是闹哄哄的一片,有三五成群来回穿梭的,有各个社团举办各种活动的,有小情侣闹别扭的,远处篮球场下赤臂飞奔着矫捷的男生,校园当中的一条宽阔的马路上停放着一辆蓝色的校车,上面几个白色的大字在太阳光下散发着诡秘的光彩。
她喜欢站在高处的感觉,此时正好窗户也开着,迎面吹来那种让人心寒的冷风把夏米的一片衣角高高地吹起,吹起又落下,落下又吹起,她的左手和右手紧紧地抱在一起,眼光斜斜地看着那一幢最高的行政楼里进进出出的人群。
她不知道萧翎怎么样了,虽然那天走的比较急,虽然作为好朋友还没有来得及坐下来好好地说说话,虽然她并没有看新闻报道……
一切总是存在着那么多的‘虽然’,一切总是那么的让人措手不及——
她终于拿出了手机,打开了电话薄,找到了萧翎的号码,可是有那么几秒钟的犹疑踌躇,但她还是拨通了那个号码,如果是往常的话,萧翎会马上接起电话,带着那种贵族似的娇气问她‘怎么给我打电话,有事吗?’。
一连串的盲音之后,‘嘟嘟’两声,电话就断了,难道她有什么事手机不在身边吗?夏米这样想,于是又发了条短信‘看到短信,马上回电话’。
中午吃了点乱七八糟的东西,下午要去听一个讲座,礼堂里早已挤满了人,幸好顾珊珊她们早已给她占了座,所以夏米进去就坐下来,拿出了笔记本和一只圆珠笔。
讲座的主要人是南京大学经济管理学院的一位教授,年纪似乎并不是太大,说起话来还幽默风趣,他讲的主要课题是关于‘在新时期下中国创新管理的研究与应用’,首先是校方领导的发言,发言的大概内容无非是些关于如何如何感谢××教授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我校做报告以及本校如何如何在新一轮经济的发展中积极呼应党中央的号召做好‘十一五’期间创新管理人才的培养,最后强调了本次报告的意义之所在。
对于这样官方的语言,同学们大多是不愿意听的,夏米看到前面已经有几个男同学在玩弄手机,嘴里小声嘀咕‘老一套,真没劲’。
顾珊珊把嘴贴在了夏米的耳边悄声说:“他是我们学校的党委书记,平时就像个伪娘似的,他老婆也经常说他像一个女人似的,所以上个月他专门去韩国做了胡子,你看,他现在嘴边的那几根稀稀疏疏的胡子估计也是营养不良,东一根西一根的,像是墙边的荒草一样”
夏米再仔细一看,果然看到他讲完一段话总是要摸一摸他的下颚,开始的时候还以为他是紧张,顾珊珊这么一说,果然看到他下颚的边缘地带有几根‘怒放的生命’在挣扎。
夏米一脸惊异,也小声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么隐秘的事你也知道,不会是你陪他去的韩国吧?”
顾珊珊脸上一阵怒意道:“我陪他去?如果我陪他去能做成那样?”说完她也故意摸了摸自己的下颚。
干婷婷坐在她们的旁边,此时也把头凑过来小声道:“我感觉他的胡子好像是粘上去的,你看,他老是摸呀摸,好像生怕掉下来一样”
顾珊珊看着她,一脸深沉地道:“我估计也差不多,英雄所见略同”
幸好党委书记的发言也很短,就在她们说完这几句话的时候他也坐到了主席台上。
接下来就是今天的主角发言,大约讲了三个多小时,最后的一句话是‘今天就讲到这里,因为一会儿赶到北京还有个会议’
其实,夏米一直都没有听,她看着手机的屏幕,只等着萧翎的电话或者短信,可是没有,她的心里面有点焦躁不安。
同学们都如潮水一般涌出了大礼堂,走出大礼堂,顾珊珊问夏米“一会儿干嘛去,我想去做头发,你去吗?”
夏米的脸上像是布满阴霾似的,道:“我不去了,我得去一趟萧翎那儿”
顾珊珊道:“她可不是什么好女生,你和她来往可得自己悠着点儿”
夏米道:“我知道”
其实,她在寒假期间和萧翎在一起以及她们一起经历的那些事,她都没有和任何人说起,所以她们也在奇怪‘为什么她那么的关心一个曾经让她讨厌至极的女人’。
夏米不告诉她们,她们永远都不知道。
打车到了萧翎所住的的别墅区,依旧是穿过一排排绿树掩映的道路,依旧看见远山轻颦含黛,山顶的积雪在阳光的照耀下像是通话中的宫殿,依旧是寂寞的冷风从树梢的缝隙中吹过来卷起路边的残雪在艳阳下跳着欢乐的舞蹈,依旧是黑色的铁栅栏……
黑色的铁栅栏紧紧的锁着,从远方吹来的风带来了香草的芬芳和孩子们的嬉笑声,有两只浑身脏兮兮的喜鹊站在人工湖边凄哑地叫着,而人工湖里早已结了厚厚的一层坚冰,院里的绿树依旧,残花败谢,一条鹅卵石的小径上落满荒草,屋顶粉红色的琉璃瓦散发着惨淡的光芒,白色的外围粉墙上早已失去了迷人的色彩,别墅高大的玻璃门从外边紧紧地关闭着,一道像剑一样的光柱照进去,依稀可以看到屋里飞扬的尘土与寂寞。
萧翎去哪了?这么冷清。
夏米把身体紧紧地缩在衣服里,正要回头回去,却忽然发现迎面来了一个骑着三轮车的中年男人,头上戴着一顶棉绒帽子,帽檐低低地拉下,正艰难地骑着三轮车往这边过来,夏米看到他,赶忙走过去道:“大叔,你好”
那人吃了一惊,猛然抬头,笑着道:“你是在叫我吗?”
夏米‘嗯’了一声。
那人停了下来,擦了擦胡须上面的冰晶道:“什么事啊?”
夏米道:“我想问您一下,这个别墅里住着一位比我稍微大一点的女孩子,您在这几天有没有看到过她啊?”
那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一看你是从外地来的吧,这么大的事你不知道啊,她死了,据说是被鬼掐死的”
夏米突然感觉到脑袋里一阵天旋地转,当她确信自己没有听错的时候又问道:“您说什么?您说她死了,这怎么可能呢?”
男人见她不信,于是描述起来——
“当时,我正好路过这里,这里里外外全是警察,也全都是警戒线,不让其他人看的,我就躲在那边的树后面看到不大一会儿就从那玻璃屋里抬出了两具尸体,上面用白布盖着,所以看不到面目,接着有一辆警车载着他们的尸体一路呼啸而去,就在这时,突然向我们这边走来一个警察问我们是不是住在这附近,有一个老头说他就住在隔壁,于是那个警察就问他晚上有没有听到什么响动,那个老头仿佛很恐惧地说‘当时他正尿急,正尿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呼,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当时他吓得一泡尿还没有尿完就跑回去和他老伴儿说,他老伴儿还以为他是半夜说胡话呢,也没有理他’
他说话时眼里仿佛还带有恐惧之色,只听他又道:“据那个老头子说,那个女孩子每晚都不睡觉,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窗户边上,也不知她在想着什么人什么事,她从不和别人说话,大家也不知道她是干什么的,只不过隔三岔五地就有一辆黑色大奔开来,住上一夜,第二天就走了,出事以后,那辆黑色的车再也没有来过”
夏米问道:“那她究竟是怎么死的?”
那人道:“这我那知道,不过好像听说是被鬼掐死的,对了,和她一起死的还有一个男人,据说是她的男朋友,他也死了,死的时候样子好像也挺恐怖的”
夏米知道他所说的那个男人就是小海。
小海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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