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凌羽想了想便说:“其实天下可有一比。”
“可比什么?”三人同时问道。
“可比一锅。”凌羽说道。
“此比何解?”丁逸凡三人倒是头一次听见这么有趣的比喻,问凌羽道。
“从前有一个人的锅裂了,便请匠人来补,匠人铲去锅底灰的时候,趁主人转头时,用锤子在锅底上一敲,使原来的裂缝裂的更严重,然后喊来主人说,:你看,你的锅裂的这么严重,可不好修。”
“如此一来,匠人不但能赚钱财,主人还千恩万谢。而且匠人因被人称赞,很快就能名传乡里。”张弛说:“不裂得严重,就显不出手段了。天下也如这锅一般,朝堂上的权臣之谋,也不过就是乡里补锅匠人所惯用的伎俩罢了。”
丁逸凡三人何曾听过这么新奇的比喻,不过仔细一想,也的确是这个道理。
“如今皇权旁落,士族割据,庶族和南方天师道蠢蠢yù动,恐怕各门阀士族就是要做这补锅之匠。”丁逸凡想了想,有点担忧的说:“可如今这锅已经裂纹遍布,我只怕如果再有一锤砸下去,这锅就要支离破碎了。”
凌羽呵呵一笑,说:“那就要看匠人的手艺了。”
丁逸凡三人均陷入了沉思,忽然丁逸凡饶有兴致的问凌羽说:“如今世事,若表哥掌权又当如何?”
“门阀自汉以来就一直势大,门阀不反,天下不乱。就算是张角太平道起义,可最终也是败于门阀。虽然道教蛊惑民众造反,可汉朝却并非亡于道,而是亡于门阀。”凌羽常读史书,所以说出话来还是有一番道理的。
“只要门阀不反,天师道不足为虑;可若门阀一反,天下就要大乱了。”
凌羽虽然不知魏晋历史,可是他常读史书古籍,门阀政治他还是懂的,其实门阀政治是自汉以来就有的弊端,往往封疆裂土的并非起义者,而是朝廷深深倚重的门阀望族。曹cāo如此,孙坚如此,刘备虽然落魄,可毕竟也是士族,哪怕一直到后来大唐的开国之主李渊,也都尽是门阀。
“我也正是这个想法,”丁逸凡叹了一口气,说:“所以我曾向朝廷进言主张宜缓图门阀,可惜朝廷却不理会我言。”
凌羽听了丁逸凡说后却摇了摇头说:“不是缓图,若我掌权,我的办法是不图门阀。”
这句话倒是让三人很吃惊,尤其是丁逸凡,凌羽继续解释说:“三位兄弟,你们想想,其实门阀恐怕早为皇族所嫉,那渡江后何不早图?”
“以前门阀势大,图之恐怕有心无力。”丁逸凡毕竟做官,见过世面,因此回答说。
“那便是如今门阀愈显没落了?”凌羽问道。
丁逸凡三人点头:“的确如此,肥水战后,门阀已经逐渐衰落,庶族崛起,朝廷这才有力图之。”
“哈哈哈,百足之虫,虽死不僵。”凌羽大笑着说:“对门阀下手,必有反弹。那何不任他衰落下去?腐则愈腐,坚则愈坚,恐怕不用数十年,庶族就可统领兵权,到时不图士族,士族也将逐渐被庶族取代。我们要做的,只是慢慢的培植庶族,使rì后为我所用,然后剩下的,就只有等了。”凌羽不敢对他们说的过于激烈,毕竟他们仍是士族。
道理虽然简单,可身在局中,看的透的却没几个人。但丁逸凡和孙士文两人是何等聪明,凌羽一番话说完,就已经豁然明悟,只有除了孙士武听完凌羽的话有点感道头痛外。
丁逸凡和孙士文原本是从未轻易服人的少年,不过此时也不得不服,丁逸凡感喟的说:“以前尝读《庄子》,说‘神人无功,圣人无名’,我一直不解何意,今天听了表哥这一番话,我才知道其中含义。神人无功、圣人无名,而功高震主、美誉天下的,却多是做这补锅之事的匠人而已。”
凌羽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而且自己懂的可能也就这么多,若是再多说,恐怕就露馅了,移话题说:“表弟今天来,应该不是和我讨论这天下大势的吧?”
丁逸凡微笑着点头说:“如今中秋将至,明rì尚书侍中大人特意在文道书院摆下诗宴,请游学学子,文人名士来饮酒聚会,所以我们三人是来请表哥一起结伴去赴宴的。”丁逸凡试出了凌羽却有许些能力后,就把真实意图告诉他。
“文道书院,在哪啊?”凌羽好奇的问道。其实他想说,文道书院远吗?这是古代,交通落后,晚上怎么回来?。
“兄长刚来有所不知,文道书院就建在山yīn县的郊外,从这里骑马只需三个时辰便到。而且离小弟家不远,宴会完了,可暂住小弟家。”丁逸凡微笑的说道,好像知道凌羽所想的一样。
丁逸凡见凌羽点点头,知道他已知晓,继续道,“既然兄长同意,那我们明早在孙家堡面前的小溪会面,一起出发吧。”
“好,愚兄明rì必如约到,”凌羽答应道,抬头看了看天sè继续说道“现在准备到了晚饭时间,今晚三位兄弟不妨留下来吃个饭如何?。”。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小弟我两正好有些事与兄长说来。”士文和逸凡两人一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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