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下第一美人
一波刚平,一波又起。不过,这里说的是小妞上三年级的事。
一天上午,小妞看见隔壁黑妞抹了一脸粉,黑脸居然变白了,虽然还透些青sè;但毕竟干净多了,增加了几分秀气,美多了。她想,自己的白脸蛋要再擦点粉,就会像面团赛的,决不会白里透黑。这是黑妞能比的吗?
回到家里,小妞从妈妈的化妆品匣子里拿出香粉。这粉是妈妈经常用的;妈妈从小就给她脸上擦,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有体会。今天,她要亲自擦一擦粉。
小妞拿出粉,对着镜子就擦。妈妈走来一看,可把人乐死了:满脸泥上了一层干粉面,就像小耗子掉进面缸里,连睫毛都是白的了!只是大眼角和鼻翅子底下露着肉皮。
“傻妞妞,你可真笨死了!这样擦美不成,反而羞死人了,快洗干净!”妈妈说着,递过来洗脸水。
小妞洗完脸擦了擦。妈妈也洗了洗手,擦完了,往手心里放一点粉,再滴一点水润湿、调匀,然后两个手心相对挤了挤,粉就均匀地摊在两个手心上,接着妈妈伸过手,只轻轻在小妞脸上一揉,说:“好啦,对着镜子瞧瞧去吧,天下第一美人!”
小妞听了,不好意思地还击妈妈两眼,然后对着镜子端详了一会,滋润的香粉和白嫩的脸皮融为一体,形成一种自然而柔和的美。她看着看着,忽然想起画中的人。
人们都羡慕画中的人美,从前自己也觉得:画中的人美不能比,是最美的,理想中的人物,是可想而不可及的;现在看来,自己要比画中的人美得多!想到这,她心里“腾”的下子,觉得自己升上了天,成了天上的仙女,哪里是天下的女孩子能比得了的!
从这一天起,小妞整天家轻飘飘地走在人群里。她到哪里都觉着有许多人在看她,就连女孩子们,也得向她投来,既羡慕而又忌妒的眼光。于是,美又成了激荡她心灵的石块;吃饭、睡觉、走路、上课,无时不想她这仙女一样的美,一连几百天心情都不能平静,到了四年级更是这样。
五、理想美人像
从三年级起,小妞就学会了打扮自己。上了四年级,她更注意学习打扮的艺术。她不但向同伴学,还向电视里学。上课她不是听讲、做作业,而是设计美的图案。
有一次,小妞在课上,jīng心描绘一幅最理想的美人像。怎样才算美呢?她想,头发该是拘挛儿的,嘴巴儿该是尖尖的。她动笔一画,笔下出现了一个:脑门宽宽的,头发弯弯的,嘴巴儿尖尖的,正面人头轮廓。这不好像个尖冲下的窝头吗?面庞应该是蛋圆形的,嘴巴儿尖一点,活像一片倒立的荷花瓣。这才好看。(嘴巴儿:下巴。)
面庞修改后,又画眉毛眼睛什么的。她想,眉毛应该是细细的弯弯的;眼睛应该像杏核一样的圆;鼻梁应该直直的;嘴应该小一点,即所谓樱桃小口;耳朵应该稍稍靠拢头部,张风耳最难看了!但耳朵在头发里,可以不画。
经过她这样一改一画,一个卷头发,蛋圆脸,弯眉毛,杏核眼,高鼻梁,尖下颏,樱桃小口只一点的小姐形象,就勾画出来了。画完了,她又看了看,感到还不美,应该往脸上涂点“美人交”,擦点胭脂什么的;另外,嘴也应该点一点唇红。这才美,活像一片鲜艳的荷花瓣!
脸画好了,穿什么上衣呢?穿个小花褂吗?太土气了!应该穿西方女子的时髦服装;下身穿一个高质料的小红裙;脚下登一双高跟土黄sè皮鞋,跟要三寸高,小手指头这样粗,走起路来就像敲焦鼓,碰得地板嘎儿嘎儿直响。
画完了,看了又看,小妞觉得有许多地方应该修改,首先是眉梢要高挑,眼睛要含笑,嘴角拉成月牙,既像微笑,又像轻歌;还有,胳膊或平举或弯曲;要一个脚尖着地,像芭蕾舞那样,画成旋转姿势,裙子也要抡起来。这样一修改,就成了边歌边舞的活美人,而不是死小姐。
六、学习与环境
由于经常研究美的艺术,小妞真有点jīng通美的科学,该如何打扮,她是很知道的。因此,她觉得同学们都挺蠢,尤其是男同学,简直是人塃子,头头脚脚的不像样。(塃子:坯子。)
在期末结组复习时,小妞看到旁边一个小男孩,头发乱得像擀了毡,伸手就给那个小男孩梳拢了一下,正好叫老师看见,老师说:“是复习还是拢头发呀?只能在课下拢,哪能在课上就梳起来?”一听到老师批评,小妞赶忙从那个小男孩头上拿下手,装出个看书复习的样子。
由于小妞好打扮,使用的东西也讲究。和她同组复习的,有个小男孩就爱动她的东西。那个小男孩,两只眼下长着褐sè的斑纹,一笑起来就像飞动的花蝴蝶。
有一次,老师正坐着判作业,忽然发现右前方,有一个同学不复习,光冲后乐。“这是怎么回事?”老师回头一看,那个爱动别人东西的小男孩,正攥着小妞的手摔软跤呢!
“干什么哪!”老师说。那个小男孩嘴角往上一提,眼下的蝴蝶又飞动起来,然后放下手。批评了几句,老师继续判作业。时间不大,妞妞和小蝴蝶,又在桌下把一块纸踢来踢去。老师只好给他们调离开位子。
七、心灵的震撼
什么是真正的美?对于学生来说,一切符合于学到科学知识和长成健康身体的行为,都是真正的美。真正的美符合于德智体全面发展。小妞的好美偏离了这个原则。她只顾洋气,看不起别人;一到期末考试,她是语文数学什么都不会,等考完试得一个大鸡蛋。这赖谁呢?妈妈教给她的是“要美”,老师讲的她又不听。
小妞一边走一边想。在全班面前,老师宣布她得零锅。得零锅也美吗?论容貌、衣着、洋气,她数第一,可成绩呢?是数得着的差。这太丢人了!她一想再想,觉得自己“在知识上,也要学得最好,免得叫那么多人笑话。”能办到吗?她的学习是那样的差。
忽然一句名言,在小妞耳旁震响:“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对,”小妞发誓说,“从今天起,在假期里,我就找同学教给我,学东西是不寒碜的,得了零分才丢脸!等开学后,我再拼命学一回,准能赶上去。还有,德智体全面发展的问题,也得请老师再讲一讲。”
一个零锅,在小妞的心里,再一次引起震荡;不过,这一次震撼了她的灵魂,将在她的身上,引起崭新的变化,一个真正光彩的小妞,将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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