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扬休怔怔地听完薛尧的四句诗,目光忍不住落在薛尧脸上露出的一丝慨叹上,一时间不由得懵住了…
再看向薛尧看向的方向,那里正有一颗老桑树站在滩头…
此情此景,薛尧竟真能做出这样一首贴切深刻的诗,这远远超乎了他的想象。
“就是苏讲书恐怕也不过如此吧!”
石扬休身旁的几个好友,包括四周的密山书院的学生,都被薛尧身边的寂静吸引了过来。
一些碰巧听到薛尧吟诗的行人,纷纷露出凝肃之色,慢慢品味着…
韩彩娘太兴奋,太兴奋了,她听完薛尧的这首‘咏滩头桑树’,清澈的眸子里顿时闪现出甜蜜蜜的味道,就好像这首诗是从她嘴里蹦出来的一样。
“这才是我钦慕的人!这一首应景即作的诗竟丝毫不弱于那首临江仙,比之石杨休那首儿女情长的纸鸢诗简直就是胜之不武,其述景之巧、心意之妙,与我最喜爱的香山居士、杜工部等人的诗句,也是可堪一较的!”
韩彩娘满心的赞叹,心中更是好奇,这个薛叔叔家曾经的‘薛大’,为何会在这短短时日内,爆发出这样的才华。
她猛地又一拉薛尧的衣袖,跑出了阑干外,她要找一个安安静静的地方,好生打量薛尧,她要弄明白,自己的这个薛家大兄、尧哥儿,怎么就忽然成才子了?
薛尧是才子吗?
至少在那诗文集阑内,那些人看着薛尧远去时的叹服神色,似乎这件事有点靠谱。
石扬休终于回过了神,忽然恭敬的冲薛尧的背影揖了一礼。
“某家自愧不如!”
………
“老树滩头望怅惆,
瘦鳞拨水皱银漾。
待到葚溃鱼散时,
又是一年新衣裳。”【注】
房庶默默重新吟了一遍薛尧的咏桑树诗,叹了口气,冲身旁的韩文说道:“文二郎,以诗论才,你远远不及他。”
韩文刚被房庶拉了过来,便听到韩彩娘和石扬休的争论,也一字不落地听到了这首薛尧应景所作的诗。
如果说那一日的临江仙是薛尧的旧作,咏梅诗是偷巧,那么今日,这一首咏桑树诗,足以证明薛尧的诗词才华。
韩文冲房庶微然一笑,点了点头。我确实不如薛大郎。
“走,咱们去见逸趣先生,想必他听完这首诗后,就更加不会后悔今日邀请薛家大郎了。”
………
草坡的东面,几个绢衣罗裙的女娘子正在放着纸鸢,薛尧被韩彩娘拉着席草地而盘坐,空气澈静,还不时传来女娘子们的娇笑欢语。
有时候,风筝飞多高,心也会随之飞得多高。
韩彩娘满心的话,却没有急着说出口,她离薛尧太近了些,几乎是肩膀靠着肩膀…在两人同时坐下时,她下意识的贴近了薛尧,虽然没有撞在一处,但也够她尴尬的了。
不过她会想:“我只是在感受他的才气。”
薛尧先开了口:“木兰娘子,你能听懂我的诗?”
韩彩娘‘啊’了一声,疑道:“你怎么知道我最喜爱木兰娘子?”
薛尧不禁一笑,韩彩娘在惊愕之下,竟是说出了她的偶像。
“你叫‘安双涂’,又表字‘词雄’,岂不就是《木兰辞》里的‘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这一句。”
“你说我不唤你‘木兰娘子’,还能唤什么?”
“或者…貂蝉娘子?”
韩彩娘灿烂的一笑,道:“也行呀!听你讲的三国演义后,那貂蝉也算是我喜爱的一位女子。”
薛尧仿佛猜到了什么,试探性的问道:“那施夷光、王昭君,你又以为如何?”
韩彩娘突然笑容一顿,盯着薛尧不算俊朗的面容,神色变得落寞起来:“我也喜欢。”
薛尧又道:“那则天皇后呢?”
韩彩娘却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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