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照那名少女所说,她既然听到过尹依然的叫骂声,那便说明汪、尹二女就被囚在附近。然而,他们飞行了许久却始终未发现二女踪迹,更是隐隐觉得要抵达洞穴深处都遥遥无期。突然间,南宫情惊叫一声:“陆常欢!你看!”
陆常欢浑不知她缘何着惊,忙把飞剑顿住,道:“怎的?”
南宫情脸sè有些难看地指着岩壁道:“这个洞……跟你刚才劈开的那个好像!”
陆常欢一愣,仔细察看了一番,这一看不要紧,险些把浑身半数的鲜血都喷了出来:“不是像,我刚才劈的就是它!”
南宫情柳眉一蹙:“这是……障眼法?”
陆常欢苦笑着点点头:“想不到这凶僧入魔已深,却还保留着几分头脑。我只当他料想不到有人胆敢前来救人,谁知他如此谨慎,连这种障眼法都用上了,白白浪费你我的工夫――不过,这也证明我那两个朋友此刻还算安全,否则这障眼法早已解了!”
虽然暂时放下心来,但接下来两人委实陷入了麻烦――两人都不知该如何解这障眼法。陆常欢自不用提,他所掌握的道法屈指可数;而南宫情是魔道中人,法术以攻击类为主,辅助类法术一个不会。
正在着急,陆常欢突然想起云自遥给他的葫芦里面有一块玉简,里面储有“碧霄”第七层以内可修习的所有道法口诀,说不定可以从中找出破解之道。思过即行,取出玉简输入一小缕灵识探查了一番,果然有一个“破邪符法”,而且学习需求也不高,只是需要“碧霄”第三层。如今他已在第二层巅峰,离第三层只差捅破一层纸,自然可以尝试一番。
捣鼓了约莫半个时辰,陆常欢终于画出了自己平生第一张黄纸符。将符纸贴在洞口正对的一根岩柱之上,念诵真言,但见金光一闪,洞穴之内顿时换了令一番景象。
陆常欢浑没料到自己临时赶工画出的第一张符便使得雾散烟消,云破天开,一时完全愣在当场。旁边的南宫情却是笑逐颜开,两只皓腕如蛇般迅速缠住上他的脖子:“常欢,你成功了!”
猝不及防,温香软玉和莺声燕语让他一时间几乎堕入云中梦中,过了良久他才反应过来,猛地挣开身来,涨红着脸道:“南宫姑娘,请自重!”
看到他一副贞洁烈妇的模样,南宫情杏面桃腮上却无半点嗔sè,吃吃笑道:“你这呆子真不够洒脱,人家又没动什么歪脑筋!我若是当真想勾引你,你又岂能逃得掉?”她一双明眸直剪秋水,陆常欢怎敢正视她的目光?当先跨出一大步,头也不回地道:“救人要紧,走吧!”
障眼法既破,二女的位置自是昭然在即。前行了十数丈,转过两个拐角,两人终于抵达洞穴深处,也未出意料地在此发现了汪、尹二女。
“是你?还有你?!”南宫情一双妙目中满是诧异,面上更是有着几丝悔sè。她认得这二人,她们皆是彤霞派门下,年纪稍轻的这个,口舌狠毒,令人生厌;后者更是自己的老熟人,想当初,这女人跟两个男人将自己和两位师姐从北往南追了几千里,之后又独身追杀自己三天三夜,便是化成灰自己也能认出来。
不过,以往的仇恨于霎那间在脑海中稍稍过了一下,她便为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你们……”
两女尽皆被囚禁于牢不可摧的岩壁上。首先有一女,身着黑sè紧身衣,一双胳臂被两条粗大的铁链从腕到肩缠住,铁链的末端牢牢钉在岩壁上,入石三分;虽然双腿无有束缚,但铁链绷直,故全身也只能做小幅度的舒展。此女正是汪盈,她衣衫未乱,面sè憔悴但无伤痕,云髻稍乱但未散,看来这几rì虽然受了罪,但并未受到侵犯。
然而,看到尹依然的第一眼,陆常欢便感觉一颗心如被顽石狠狠击打了一下,登时目眦尽裂。从岩壁底部探出来的粗大铁链绷直、牢牢地锁住了她的两只纤细脚踝,使得她自大腿以下都动弹不得。她的两臂并未被铁链束缚――两柄银sè短剑将她两只原本如玉的手掌牢牢钉在岩壁之上,留在外面的只有剑柄!!!
而今的两手只有两种颜sè――黑与白。凝结的血迹漆黑如夜,几已流光鲜血的手指和手掌外侧苍白如纸。
失血过甚,她浑身无力,本是一直处在昏厥中,但此刻陆常欢闯入,她却奇迹般地睁开了眼睛。因为被点了穴道,她没法发出半点声音,只是望着他,浅浅一笑,似是在说:“你来了!”
陆常欢不知为何眼泪突然夺眶而出。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看惯了她的冷眼、冷脸和冷笑,听惯了她的冷言、冷语、冷嘲热讽,此刻的浅浅一笑和无声之言却让他有锥心之痛。
他突然怀疑:以前的她是否不是她?或者只是她的伪装?他本来打算将她救出之后,质问她那天为何要拼命将他救下,到底有何所图,但如今已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了。
南宫情似乎明白了什么,只安安静静待在一旁。过了半晌,才听陆常欢道:“救人!”
生锈铁剑切豆腐般毁掉了尹依然脚上的链锁,陆常欢伸出两手要将钉在她掌心的短剑拔出,正当这时,她突然拼起全身的气力,将脖颈连连摇晃起来,脸上表情十分焦急。
“这点疼痛,比起你所遭受的痛苦又算得了什么?”陆常欢轻轻一笑,两只手掌握起剑柄。
皮肉触到剑的一瞬,便有一股钻心之痛自手掌传遍全身。虽然知道她的双手可能早已痛得失了知觉,但他依旧不忍快刀斩乱麻般一蹴而就,而是选择慢慢、轻轻、一点一点地往外拔。不消多久,水泡便如蔓藤一般延及双手每一块皮肤,但他脸上依旧挂着浅浅微笑。
那边汪盈已被救下,穴道也已解开,却听她有气无力地道:“你们快走,尹师妹掌中固定的两柄短剑被下了禁制,一旦有人拔动,无法便会立即赶来……你们不该来的,快走……”
尹依然早已泪流满面,此时更是拼命地点着头,陆常欢却熟视无睹,两只伤痕累累的手掌依旧紧握剑柄。
南宫情早已看不下去,此时终于不忍地道:“陆常欢,你的手……换我来吧!”她表面上对七凶头陀不屑一提,实际颇有忌惮,因此适才汪盈的话让她大惊失sè,差点没立即逃之夭夭。但她最终还是没有离开,虽然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做出这般白痴的选择。
陆常欢并未撒手。他并非是不领情,只是他刚才用上全力,却发现全力之下依旧难以在短时间拔出这两柄短剑,若是换了南宫情,恐怕会耗时更多。
又过去片刻,短剑终于拔出了二分之一。就在这时,一道放荡不羁却又夹着几分凶狠的笑声不知从哪里传了出来。众人一阵紧张,下一瞬只觉整个洞穴都震动了一下,却见数丈之外的岩壁破了一个大洞,一个灰尘滚滚的身躯居然直接撞破岩壁穿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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