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前有骨刀,后有‘龙尾’。洛子文,任你是大罗金仙也难逃此劫。
先是那骨刀与撞触到洛子文身上所催发出来的金芒之时,金光与青芒相杂,相撞之声甚大,竟完全淹没了刚刚闪下的霹雳雷声。
金光顿时淡去一半,攻者占势;受者却陷入了岌岌可危之境。
全身置于金芒之中的洛子文身形巨震,又是一口鲜血吐出,身体内中经脉,也不知被此猛击震断了多少,若是不到上乘境界之人,生硬接下像是这般凶厉的一击,必然当场魂归西天。
正觉得全身血脉沸腾,体内气息yīn阳全乱,还未来得及感受那震身之痛,随后那一记龙摆,又旋即嚯的一声冲来。屡次创伤之中,已是强弩之末,如何还能架接得下那摧山之轰,但是又闪避不得,只得咬紧牙关,啸天一声,激尽法力,急急的舞动手法,竖起仙剑,金光再度盛起,勉强作挡。
毕竟是那魑魅也是着实犀利,岂可勉强挡之,加上那记尾摆气势若龙,洛子文勉强撑起的金光即时被那强龙一般的尾巴轰然击散,金光蒙胧之中,那似龙之尾,强势还犹未绝,奔势而去,拦腰轰中了洛子文。
一声惨叫,血雾洒在金光之中,一时间红白相间,片刻金光散尽,血雾也被那雨水清扫而掉。
后者便如一条被狠狠砸出去的树躯,横飞出去,掀倒了七八棵粗树,正好落入了一个不知是猴年马月就存在的一个地下洞中,生死未卜。
戚青寅心跟神接地看着那财赌斗的胜境,一直苦苦陷入了冥想之中,将洛子文与那魑魅的打斗中的一收一发,一触一碰,一声一吼,尽数刻入脑海中。直到看到洛子文像一声石头一样地砸出去,才“啊”的一声惊醒过来,抬头正好看到那只魑魅血红的双目正凶凶地盯着自己,才发现原来那只魑魅是没有双瞳的,只是眼中闪出红芒。
那只魑魅此刻胸前也有些起伏,气喘吁吁,想是激战之中也消耗了不少体力,却还睥睨地站在风雨萧条的山林之中,像极一个刚刚武压山林中九五之尊的霸主,肃穆四视,一览山林生灵。
风急雨厉,天空依旧一片yīn沉,雷声在山林中,间或地吼着,像是不忿那魑魅横蛮之举,四周的烟雾更加浓稠了,形同一翻妖境,竟然有几分魔瘴之状,不知是否那魑魅渲染所致?戚青寅才发现眼前的一片狰狞之境,狼藉非常,像是有一群凶兽扫荡过山村一样:东一坑,西一洼的,林木也是东倒西歪,断的断,折的折,横七竖八。
戚青寅才意识到刚才那修道的仙者恐怕已经是凶多吉少了。忽然目光也坚定起来,心想道:“那修行甚高的四清门的一个掌学之人都敌他不过,我一个十一岁的小孩子家,况且半分修行都没有,想必也是难道他口。”忽然又目光一沉,转念一想:“死了也好,但生者,有心有滤;但死者,无牵无挂。”
“吼!吼!吼!”那怪见戚青寅竟然面无惧sè,似是不把牠放在眼内,怒气平添三分,又摆头朝着戚青寅连吼了几声,看着戚青寅,垂涎yù滴,一步压着一步踏近,又是脚一步,山一摇。
只是步伐震得动山林,却动摇不也戚青寅那颗无惧的心。
戚青寅目光不知是否也受了这yīn冷天气的感染,也一下子变得冷竣,竟冷冷盯着那只魑魅,方才那惊惧之意,不知怎么的,全然河清湖澈,一发不见。正然间,觉得右胸肩处,像是有什么在跳动,低头一看,那个十一年前被闲逸仙姑使法注入体内的那个篆字“邪”,此刻像是有了生命,露了真形,竟然透过衣衫,一伸一缩地在右肩处,如同心脏一般的频率,蠢蠢yù动之意。
像是在一片深长久远之中,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他。
随着那“邪”字的伸缩,戚青寅原本冰寒的身躯忽然有了一丝暖意,周围竟然散发出淡淡的毫光。戚青寅突然就觉得有那是一种,不知来自何处的神秘力量在召唤着自己。脑海中便极速一般掠过刚才魑魅、洛子文相斗的情境,那洛子文合催法时身体周遭神气的流动,手势的转抡,法诀的催持,魑魅奇式如述,三韬六略,一一在脑海之中掠过……
冥想之中,受了牵引,参了玄,入了定。
便觉体内气息攒动,双手像是受了什么驱使一般,按着刚才洛子文催法的样子,笨拙地左上右落地划着手势,体内神气更是翻江倒海一般。然后感到那股乱奔乱腾的气息便一如被施了符法,上下一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引到那右肩“邪”字方向,像是触动了乾坤之机括,不可抑止。
戚青寅意马上识到情况不妥,迅而止住手法,但是那股混乱的气息,却没有像其他修炼之人受约束,停息不住,不但不按常人的周天经脉走势,反而是与周天经脉走势背道而驰,一时如同崩溃了堤坝的洪荒大流,见空遇隙即入,逆势注满周身,一时间戚青寅感到身体被注入了无尽之力,几乎要被那投无源之力涨破,戚青寅面容扭曲,像是痛苦相袭。
更加令他想不到的是,‘邪’一字像是被那股无从溯源的力量扭曲了一般,犹如为内力外势所趋,忽然飘飘摇摇地像羽毛一样逆飘而上,大如铜镜,更加不可思议的是那原来是篆形的‘邪’字,sè如金,竟然有如汲了墨一样,注了魂魄,有了生息,浸浸润润,四面八方地洇开,良久方如同神笔点晴定势。
赫然一个上古时代的象形‘邪’字,sè玄青。
雨水滂沱,不侵半分。
要不是戚青寅饱读万卷,知晓是为上古异字中的一种,唤作‘甲骨文’,恐怕一时也认不得这个奇怪的上古异字。
仔细凝望之时,戚青寅眼中忽然盛下那个象形之“邪”字,再次陷入冥想之中,面sè略带痛苦,眉目微蹙,聚jīng汇神的样子。
就连那魑魅为此异象所震慑,原本穷凶极戾的表情也慢慢变得一乖二巧,绛红无瞳之双目也随其缓缓地变得平和,与常人一般无异,盯着戚青寅胸前那象形之‘邪’一字,目光却不知怎么的有了一些虔诚,挥舞的双手也因此垂了下来,手长可触地。
片刻,戚青寅猛然眼目,眼中依然盛装着那“邪”字的字影,sè玄青。
戚青寅看到了自己右肩胸前径自飘出来一个‘邪’字已经是百思不得其解了,又熟视之像饱沾墨汁,由原来是篆形的字体,徐徐实化为一似形非体的上古甲骨文‘邪’字,甚为惊诧。更加令他难以置信的是那只原本凶残无比的魑魅,初初之时,见他便要吼得惊天动地,啖之而后快,今见了那个远古象形‘邪’字,却倏然变得乖巧有加,也不知是不是中了“邪”的缘故。
一人一怪默默。
苍穹依然黯然一片,雷声隆隆,雨势厉厉,狂风呼号,四处一片狼藉,天地一片乱象,但是戚青寅却在此刻觉得乾坤湛然而寂,仿佛天地间只有魑魅、自己以及那只在身前飘忽不定的象形‘邪’字。
万籁俱静,万物及定!
戚青寅在这个无尘无虑的时冥冥中被这种奇观怪象拉出了冥想之际。
“心明境清,八极无尘!”
一句八字之言似是响彻长空,又似是贯于耳畔。不知始于何处,也不知终于何方,却真真切切地在戚青寅耳边响过一遍,又回响了几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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