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流云宗后山是名副其实的一座山,古木苍翠,树冠擎天。树下藤萝遍布,青石上都长满了苔藓,一派人迹罕至的古森林景象。
一座偌大的宫殿式建筑坐落在枝繁叶茂的诸多大榕树下,房屋的大部分面积已经被榕树的根须侵蚀殆尽,唯有高处的屋檐还能重见天rì。
屋子的大门是敞开的,大门顶上垂下条条棕红sè的根须,墙上是颜sè暗黑的青砖,砖面上已爬上了薄薄一层苔藓。整个大门显得古意盎然。
一块匾额嵌在门上,年深rì久,早已掉漆严重,只模模糊糊看出“玄虚观”三字。
钟晓梵走了进去,发现里头非常安静。禽鸟啁啾,野花吐香,蜂飞蝶舞,这种亲切的感觉,好像又回到了流魂村。
走过大门,迎面而来的是一方天井。屋子呈四合之形,中空,阳光就在这方空间里铺洒下来,光辉熠熠,整个院子都变得生机勃勃。
天井四周是长长的走廊,走廊边上每隔三四尺就摆上一盆鲜卉,不仅开花吐蕊,弥酿芬芳,而且这么多鲜嫩的绿sè叶子,与红sè的主sè调相得益彰,映入眼中自有一番别样的美感。
走廊上,有吊兰垂下,条条绿枝,随风而动。
也许是花太多,以至于把风都染成出自然香,轻轻嗅一口,神清气爽。
走廊之下,是一丛丛的花花草草,黄姬子、麦冬、碎叶莲、七叶龙血、虎见笑......一株株钟晓梵见过或没见过的奇花异草,在走廊的绿荫里争芳斗艳,连流魂村都能找见的疗伤灵药――佛座小红连、海神之泪,在这山居之中居然也能看见一二,真是不可思议。
一座偌大的院子,步步生景,满眼chūnsè。钟晓梵不禁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才能把一个屋子布置得如此jīng美、巧妙?
走廊尽头是一个石拱门,拱门呈半圆,门洞颇大,半径达六七尺。
石门通体泛着银灰sè,不知是何种材料所造,厚达三尺,看上去极为厚重。
钟晓梵刚一走过石门,似乎想到了什么奇怪的念头,忽然又倒了回来,然后蹲在石门边沿,睁大双眼逐渐往上看去。
只见石门打磨得圆滑光润,从底座到门顶,浑然一体,其中没有任何一处人工连接的痕迹!
这竟是一块完整的大石头雕镂而成的!
“真厉害!”钟晓梵由衷赞叹一声,发自内心佩服起来。这个大石门比起自己家都差不了多少,这个该有多重啊!
居然被人搬来这里,还做成了门!
石门左半边雕着灵犀望月,右半边雕着白象浴池,雕刻极其细腻,纤毫毕现。门边种着两排修竹,竹子不高,但很茂盛,绿意盎然。
过了石门,里面景sè大不一样。
高大的树木层层而过,数目能有上百,梧桐居多,松柏次之,最少的是旗冠树。
百来棵树,高度至少在五丈,棵棵枝繁叶茂,延伸极广,在大院的外围洒下一圈巨大的绿荫。
大院一角,一个白袍老人,手拿一把扫帚,弯着腰,动作很慢,一下一下扫着地上堆积的落叶。
老人低着头,看不清面容,但是那花白的头发、迟缓的动作,无不显示出他的衰老年迈。
钟晓梵看着这扫地的老人,在这空旷的院子,默默打扫着。
那佝偻的身影,乌龟般迟缓的动作,还有那双握着扫帚,瘦骨嶙峋的手!
一段记忆在脑海深处泛起――
曾几何时,在流魂村小小的茅屋外,也是有这么一个人啊!
颤颤巍巍的脚步,同样佝偻的身影!同样握着扫帚,瘦骨嶙峋的双手!同样在扫着大槐树下堆积的落叶!
只是那时他还小,根本不知道上前,只知道坐在门槛上嬉闹,津津有味地看着,看着......
那苍老的身影不止一次地停下来,弓着身子,不停的咳嗽,但是他却没有一次去问候过,只是瞪大了眼睛,静静地看着。
静静地看着......
如果上天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不会接过老人手中的扫帚,扫这满庭落叶?
钟晓梵丢下包裹,风一般冲了过去。
正在扫地的老人听到脚步声,霍然间抬起头。
钟晓梵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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